平时河池的人过来赶工,都是走路,他们两人骑马,很快就到了通往河池的桥边。远远望去,桥两边都有不少人,林小然看着,有拿着工具应该是修路的人,有兵士,有村民,很多村民手里拿着棍棒和农具。下马之后,林小然看到三座桥这边都有人在值守,井然有序,只靠近南边那座石拱桥边围了好多人,隐隐有哭声传来。
很快有值守的人过来,跟姚文古见了礼。姚文古问道:“那边什么情况?”
那人回道:“上午冲突了几次,我们的人便赶了过来,谁知他们看到我们,越加厉害,打死了一个修桥的。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也挡不住。”
姚文古叹了口气,问道:“死的可是河池的人?”
那人点了点头,回道:“我们把他的家人接了过来,那边才暂时不再攻击了。”
不管是在新镇做工的,还是过来修桥的,大多都是河池的人。早上时候河池很多人落了水,难免群情激愤,总要找人发泄一下,那些过来修桥的人就成了直接的攻击对象。
起初大家应该也都知道这些人只是接了工,并不是办下事情的人,互相都省了力气,不会往死里打。直到这些兵士过来处理问题,他们才总觉得找到了目标,逞一时之勇,全力攻了上去。只是这些兵士大多带着长矛、盾甲之类的防身,河池的村民根本难以近身。
那些修桥的却是拿了钱财在这里赶工,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随着这些兵士冲了上去。双方短兵相接,哪还顾得着谁是哪里的人,只看着穿了不同衣服的就动手,直到死了一个,又接了那人的亲人过来。河池那边的人听到哭声,可能才想到河池又死了人。
林小然想着,今天实在不是个好日子,光是她听说的,已经死了二十多个人了。到现在为止,也没听说哪个是罪大恶极、非死不可的,多是无辜的普通人。究竟是谁要在这里对着这些普通人大开杀戒呢?
想清楚这些关节,大致也能推测出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姚文古又问道:“我上午时派杨多福前来协助你们处理事情,他去了哪里?”
那人回道:“在你们之前,闫大统领带了一些人去了桥那边,杨大人也随着过去了。他们刚过去没多久。”
姚文古点了点头,跟林小然说:“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走上最北边的石拱桥,林小然特意注意了一下,脚下是大块的石砖,很是硬实,路面颇宽,三四人并排走过是没有问题的。桥两边有石栏杆,在林小然腰部以上。平时即使挤的人多,也不会落水。
站在桥上望去,中间的石板桥离水面大约一臂长,现在不是雨水丰富的时候,春夏雨水多,可能会淹没了桥面。这桥并不适合行人。桥面大多是两块石板粘合在一起,并排走两个人是可以的。石板看起来比脚下的石砖要陈旧些,走的人多,面上也显得光滑。林小然指着那桥问道:“这石板桥是最早修建的吗?”
姚文古也正在看,看这两座桥究竟哪里需要整修,听她问就点了点头,回道:“起初来河池的人并不多,也是为了先把路通上,方便走马,就修了这座石板桥。”姚文古扶着石拱桥的栏杆继续说道:“后来人多了起来,为了往来方便,就一起修了这两座石板桥。”
林小然看了看,说:“怪不得石板桥不按栏杆。”河池的人少,新镇的人那时过来的也不多,即使要通过这里去往他处,也多是骑马,修栏杆用处不大。
快到桥头的时候,姚文古站定了。林小然随着他的视线一看,原来是右手边连着的五根栏杆断了。估计是准备砸了重新按栏杆,林小然看到有一根栏杆往外边歪斜着,有被重砸过的痕迹。林小然说:“这并不是大问题,若南边的那桥也是这样的,大可先修一座。”
姚文古说:“前几日,张大人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说马车撞了栏杆,准备这几日修理一下,估计就是这里了。”
林小然听他说张大人,猜着是不是张婉婉的父亲,就问道:“是张婉婉的父亲?”姚文古点了点头,林小然说:“他不可能撞两座桥的栏杆,而且他已经过世,这桥不用赶在今日修的。”
姚文古又点了点头,说:“过去看看他们怎么说。”
过桥之后,林小然先看到石板桥桥头那边摆了几具尸体,立着一些简单刻着名字的木板牌子。林小然没敢细看,调转视线,看到不远处对立着站了两群人。背对着他们的,中间的是闫大统领,身边围了十几个人;正对着他们的,中间是吴安,身边围了百十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