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院子很是干净整洁,也不很大。只前院有两棵树,用砖石围了起来。其他地方都是规规整整的,连棵草都少见。步入正厅,林小然看到正对门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看着也就五十多岁,留着短须,却收拾得很是整齐,颜面严谨却不乏细致,即使坐在那里,也有一种虎虎生风之气,看起来跟这整个镇子倒像是共用了一个灵魂似的。男子左右手下方坐了七个人。
姚文古先跟上座的男子见了礼,称呼闫大统领。林小然毫不意外。跟着姚文古将一圈的人见了一遍,因看起来都没什么特征,姚文古也多是说的官职,林小然并没太用心去记,只觉得这些官职大多是属于军中的,听起来应该也是比较高一些级别的人。只最后见的两个人,看起来很是和煦,跟姚文古见礼的动作也跟前面几个人不一样,虽然说的也是军中的官职,林小然也听得懂是跟粮草和马匹有关的,想着估计是军商,也可能是投奔救国者顺便捐了个军职的。
见过人之后,闫大统领先开口说道:“等好几天了。”林小然看他说话面无表情,显然并不在意等了几天这事,是让姚文古给大家个交待。
姚文古是修士的事估计在座的这些人也不全知道,因为他说:“下山的时候,烈姑娘崴了脚,我们在驿站停留了几天。”林小然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装作崴了脚的样子,就听到姚文古补充道:“还好驿站平时备的药不错,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闫大统领点了点头,他右手下边的一个副官说道:“得到你们进城的消息,就备了饭菜。我们过去偏厅谈吧?”话是对着闫大统领说的,其他人就没有开口。偏偏这闫大统领也不开口,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的声音却是略微有些大,然后突然变了脸色,直视着林小然,略带了几分严厉地说:“我们跟烈家也是势不两立的!”
林小然突然感觉到了威压,这不是来自一个修士由功力形成的气场,愤怒的时候会让人产生压力。这是一个普通人混合着血与刀剑形成的杀势,林小然想到他们有炸药,可能这气势里还带着炸药的威力。他不是在说跟烈家的事,他是明白着告诉林小然,他是能够消灭一个修士的。这不是警告,类似于有些鸟类会炫耀羽毛,就是说你们学院的修士听说不错,但我们也不比你们差。
林小然想着这闫大统领是肯定已经知道了她中途突破的事,才想要第一次见面就来这么一场。如果她只是一个刚刚从学院出来的小姑娘,估计他并不会看在眼里。即使林小然书上看得多,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心里是真的被镇住了,脸上就显出了一些呆滞的不知所措,更因为吃了遮掩修士气息的药丸,外人看来只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被吓住了,纷纷看向闫大统领,不说话也很是有些“吓唬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别来这一套”的意思。
闫大统领收回气势,缓和了表情,又喝了口茶,看林小然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自我解释道:“你只要在这边待得好好的,我们也不会把烈家所有的账都算在你头上,就像我们不会把姚家所有的账都算在姚文古头上一样。”然后又问道:“你要不要也改了名字呀?烈这姓少而碍眼。”
林小然想了想,叫然小烈太难听了,就说道:“林是很普遍的姓,我改姓林吧。”
大家点了点头,姓林的人确实很多。姚文古看了看她,自己又改回去了,还挺聪明嘛。闫大统领先站起来向偏厅行去,其他人尾随其后。
偏厅很大,用镂空的屏风隔开,闫大统领带着大家坐在靠近外边的桌上,对林小然说:“里面是各家跟你年纪相当的小姑娘,你就跟他们待在一起吧。”
林小然进去一看,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十几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每一个看起来都是干净清爽的。看了看自己身上满是尘土的衣服,已经分不出本来的颜色了,不用猜脸上估计也是灰败的。如果说跟姚文古相处没来得及顾及颜面,刚才闫大统领的威压让林小然有点反应不过来的话,现在却是真真实实感觉到了窘迫。相同年纪的小姑娘,都是光鲜亮丽的,就她一个像是灰堆里扒拉出来的。
这群小姑娘刚才还在笑谈,见他们进来就安静了下来,等看到林小然从屏风那边转了过来,也着实吓了一跳。不是说是古文姚的未婚妻吗?不是烈家的大小姐吗?不是说那些大家族的姑娘都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吗?还亏得他们也不嫌热,把最好看的衣服都穿出来了。
很多时候,女子们的服饰打扮,都是做给同性看的,多多少少、自觉不自觉存着些比较的意思。若只是为了吸引异性,大概也不会整出这些千奇百怪的花样。
靠里面有个圆脸大眼的姑娘,看起来年纪大一些,先回过神,说道:”烈家的妹妹,你是想要先去梳洗打扮一下,还是吃完了饭我带你过去换身衣服呢?“
林小然明白,虽然是问她的,但是没直接说带她去梳洗打扮,而是说吃完了饭带她去换衣服,那就是让她选后一个的,很知趣地回道:”我就着屋里的水洗洗手就行了。姐妹们还是叫我林小然吧。“
跟外边几个人的喧闹完全不一样,里面的几个人差不多是安安静静地吃完了这顿饭。认完人之后,林小然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些什么。他们看林小然跟他们想的实在不一样,也不好谈些事先准备好的服饰之类的话题,本来想问问她现在上京那边流行什么样的服饰花色的,看她一身花花绿绿的大色调搭配,很是有些……有些异域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