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德从闭关的后山被叫了出来,心里有点惊诧,按进度应该还有半年才对,是幻彩大陆发生了什么大的事件吗?即使是再大的事,也不是非他不可吧。这两年待在沧家,跟着沧家的人出门处理过一些小事情,常玉德已经不像当年在学院时候认为自己真的优秀得不行,或者什么事情非他不可了。除了加紧修炼,他已经能够平静下来看待很多事情了。
被引领到书房,沧家家主示意他坐下,开口先说到:“不用想太多,没什么大事。今天突然觉得把你关在后山闭关不是很好的办法,现在云在国情况生变,你去那里比较好。有时候在处理事情中修炼不比闭关差。”
常玉德抓住重点地问道:“为什么觉得闭关不好了?云在国什么情况?”常玉德想想云在国幻境里面的情况和风长老的讲述,他并不愿意去云在国,去面对一个战乱的云在国不是问题,问题是要去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钢奇,一个在小世界里还活着、现实中很多人已经死去的维尔部落。现实特别残忍的时候,他真愿意活在幻境里。
沧家家主不紧不慢地说:“林小然突破了,在临远国的险处。”
常玉德不知道这对于沧家家主来说算不算大消息,但这对他来说,即使算上他人生以后的所有岁月,他都认为这肯定是大消息。林小然他是有印象的,萧美凤的那十五个同学他都有印象。虽然林小然看上去不声不响的,不显山不漏水,虽然萧妈妈说她和她的两个妹妹“傻呆呆”的,但是常玉德能看出来,她蕴藏了能量。哪怕不是按常规计算,就是用上学院最好的资源,在外边有了很好的机遇,比如临远国某个神秘大家族的帮忙,常玉德预计她也需要十到十五年突破。就像他自认为天赋很好,常妈妈和沧家家主也都说过他是好苗子,现在还得了沧家的协助,要突破估计也是八九年之后的事了。
沧家家主看常玉德神情变幻,知道他是出于对林小然的了解才更加震惊,毕竟对于很多外人来说,震惊归震惊,最终还是会想,“学院又培养了一个绝世的人才”,或者“学院出来的人确实厉害”。沧家家主说:“她刚刚到三立镇,跟姚文古也是才接上线不到一天,现在还弄不清楚她是看透了什么,能肯定的是,她是精神突破,不是实力突破。”
常玉德稳了稳情绪,说:“林小然算是一个有想法的人,思考比较深入。萧美凤有时候想不通事情的时候,会去问问她。但是她刚刚离开学院,对外界一无所知,她能想通什么?这幻彩大陆有什么事情是大家想不明白,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去想通的吗?”
沧家家主肯定地说:“虽然外泄的气息看起来是姚文古的,但大能之士都能分辨出来,真正突破的是林小然。也许……也许姚文古会接着这次机会突破,毕竟他实力早就到了,这样以后林小然出来也不会引起别人太多注意。”
常玉德摇了摇头,说:“我还是不太明白,说是姚文古突破了,会有更多人相信吧。”
沧家家主笑着说:“我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大能不会骗我们的,先接受事实比较好。”
常玉德平静下来,问道:“因为林小然突破了,你觉得让我也去外面,试试能不能也这样突破?”
沧家家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怎么想的?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我怎么会让你跟她走一样的路,对她来说通着的路,对你来说未必行得通。只是这事情刚刚发生,又跟学院有关,以后也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我才先跟你说说的。”
常玉德明白是自己想多了,回到刚才的话题,问道:“云在国什么情况?如果有其他任务,我不是很想去云在国。”
沧家家主很清楚他在幻境里的事情,知道他不愿意面对云在国现在的情况。知道是知道,去还是得去,事情摆在那里,逃避全无用处。沧家家主肯定地说道:“常妈妈在学院等你,你先回学院一趟,然后跟着常妈妈去云在国。这是任务,不是选择。”
看常玉德垮下来的脸色,沧家家主缓和了语气,说道:“当年你在幻境事情处理得不错,钢奇也很欣赏你,你也欣赏他,对吧?虽然事情有变,但人的本质不会变,你去了维尔部落可以缓和学院跟维尔部落的矛盾。”
常玉德很奇怪地问道:“我闭关之前不是还说欧阳长老在维尔部落那边,跟钢奇他们相处融洽吗?”
沧家家主无奈地说:“林小美半个月前被招到维尔部落了。”
常玉德略微一想,明白过来,问道:“林小美没看上钢奇?”
沧家家主又奇怪地扫了他一眼,怎么年轻人想事情都跟他们不一样呢?林小美没有赶到的时候,他们就猜钢奇会拒婚。问道:“为什么是林小美没看上钢奇,不应该是钢奇拒绝娶林小美吗?”
常玉德愣了一愣,回道:“虽然接触不多,只见过几次,但林小美实在是个好姑娘。”
沧家家主明白他是站在学院的立场来看待林小美的,人们大多觉得自己更亲近的人更好,学院的孩子也多会觉得同在学院的林小美更好,看待钢奇的时候,难免会拿缺点对着林小美的优点,比如钢奇不是修士,比如钢奇年纪太大。
沧家家主教育道:“看事情要跳出立场和感情的怪圈,特别是分析事情的时候,要更理智一些。你在幻境的时候,不是亲眼看到了钢奇拒娶桑朵儿吗?那么丰厚的嫁妆,就像现在林小美是学院出来的,是学符术的,是长老的弟子,这就是林小美的嫁妆。明白不?明白了说说钢奇为什么拒娶。”
常玉德默默想了好一会儿,在幻境的时候他是不主张钢奇娶桑朵儿的,因为不娶桑朵儿对畅海部落和维尔部落都会更好。事实上,没有他,在现实的云在国,钢奇也拒绝了娶桑朵儿,然后引发了后面一系列事情,最终触发了战争。在幻境跟钢奇相处得很愉快,他有利益的权衡,但他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并不是很多人传言中的冷漠无情、杀伐果断,所以他拒婚,可以肯定的有两点,虽然作为学院的孩子心里有点难受,但钢奇是真的没看上林小美,然后就是云在国现在的局势,钢奇有能力拒绝学院,甚至拒绝学院可能对他还很有利。
常玉德还是没办法把钢奇看不上林小美这事讲出来,有选择地说道:“学院分了两批人在云在国,一批在大部落联盟那边,一批在维尔部落联盟这边,看着是都不偏帮,其实在钢奇眼里,学院就是墙头草,并没有坚定地站在他这边。按学院的一贯立场,娶林小美就是往中间靠拢。钢奇是不是有着必胜的信心,所以他不接受调和?”
沧家家主欣喜地看了他一眼,谁都希望自己家的孩子是个聪明的、条理清晰的,不像刚才一开口就离实际情况几百里那么远,他能看到点上,真是一件可喜的事情,说道:“嗯,除了他不接受,他背后的长老们也不接受。”停了一下,又带点意味深长地说:“他那边的长老们认为,即使要嫁过来一个,至少也得有点诚意,嫁个修士过来。”
常玉德脸上呆滞了一下,年龄相近的学生里面,就林小美一个修练不成的,他们知道情况的都帮着瞒着。端木良当年只是被打残了,很难升级,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透漏出任何会运气的迹象,没想到一出去就这么残忍地被别人戳破了,还说的毫不留情面。想想欧阳长老和端木良都在维尔部落,估计气得不行,常玉德回道:“我还是尽早赶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