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相见时难别亦难
一不小心听到了别人的谈话,尤其是被人家误会成是偷听,让人心里难免感到不痛快。
而这,让本就不开心的爸爸,更加烦恼。
谁让他是一个事事爱较真的人。不然,也不会这样自寻烦恼。
“阿伟,今天的戏文怎么样呀?”
奶奶看到爸爸回来了,赶忙上前去问。
“还不错!就是太闹心了!不是我喜欢的。”
爸爸一边走,一边说着。
“那明天再去看看吧!”
见爸爸不再搭话,奶奶就忙着去整理院子了。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和爸爸年轻时住的样子差不多。在这些方面,爸爸没有那么多讲究。
第二天一大早,邻居家的大哥,就跑来找爸爸:“阿伟,我们去看戏吧?”
奶奶和爷爷也在旁边劝说,爸爸最后还是放下手里的活,和邻家大哥去看戏了。
爸爸心里明白:看戏不是重点,重点是让他出去散散心。
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戏场。还别说,这里真热闹!
这场面就和我们每年春节,逛庙会一样人山人海。
“谁家这么有钱?不光是请戏班,还请来这么多看热闹的。”
爸爸一边看着小商贩的产品,一边问道。
“还不是秦家的大少爷。”小贩说。
“哦?我怎么没听说过?”爸爸接着问。
“哎!一看你就是第一次过来吧?这边的大戏,已经唱了好几天了,很多人不是为了来看大戏。”
“那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来?”
“不少人是为了:一睹秦家大少奶奶的芳容。”小贩乐呵呵地说。
见爸爸笑而不语,小贩补充道:“你还别不相信,见过的人都说,秦家的大少奶奶呀,那可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
“就看我们今天,有没有这个好运了。”爸爸笑着说。
邻家大哥忙着看热闹,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
走走停停间,就到了戏台前,因为来的早,可以站个好位置。有身份的人就坐在最前排,就是我们现在说的贵宾席。
“听说秦家本来要在自家院子里唱戏,但为了让大家都看看热闹,才专门请人搭了戏台,这出手可真是大方啊!”邻家大哥给爸爸说着。
“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秦家的大少爷呢?”
“听说他一直在外面做生意,还是留洋回来的。”
“看来,真是来头不小啊!”
“今天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开唱啊?”旁边的人小声抱怨着。
“听说,今天的戏是秦少爷专门为夫人安排的。”
“秦少爷可真是用心了!”
“那我们今天,就可以一睹秦家少夫人的芳容了。”
爸爸听着看戏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反倒对这个秦少爷和夫人,越发感兴趣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快看!”
爸爸闻声向戏台最前排的位置望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向贵宾席挤去。那阵势,和我们现在的明星见面会一般无二。
“人群中,个子最高大、长相最帅气的男子,就是秦少爷。
身边挽着他的就是秦夫人,好一对璧人啊!真是让人羡慕!”
旁边一个小姑娘小声说着,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嫉妒。
爸爸再仔细看了看,不看还好,这一看,顿时觉得五雷轰顶。
别人口中说的秦夫人,百里挑一的大美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苦苦等待的人——他的青梅竹马:小美。
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老天爷和他真的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自己眼拙?天底下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爸爸自言自语地说着。
“阿伟,你没有看错!”邻家大哥慢慢地说着。
“你看到的秦夫人就是你一直等的人,这也是我们一定要你来看戏的原因。”
“原来,你们早都知道了,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我也是听别人说:秦夫人是美人,出于好奇就过来看看。谁知那天正好看到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小美,只是她早已嫁作他人。”
“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一定是看错了!”
爸爸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人群,向着戏台的方向跑去。
“小美!小美!”
就在爸爸马上冲到贵宾席时,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他们是这次的治安员,专门负责安全工作的。
爸爸的喊声,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家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爸爸,而爸爸就好像一个恐怖分子,随时会给大家带来生命危险。
尽管邻家大哥紧跟在爸爸的身后,还是没能及时阻止——爸爸近乎疯狂的行为。
我们可以想象的是:当你日夜牵挂与思念的人,突然在某一天成了别人的枕边人,你的心是不是会瞬间支离破碎?
而你,不管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都要义无反顾地再拼一次。
哪怕是问一问其中的原因,哪怕只是去问一声:你过的还好吗?
当然,爸爸的行为成功地引起了秦家人的注意,也包括秦夫人的注意。
爸爸是多么激动,多么冲动,犹如一只凶狠的猛兽,拼命地向前扑去。
但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被秦家的治安员们拉离戏场,邻家大哥也被迫和爸爸分开。
“本想着让阿伟去散心,没想到还是让他遇见了。现在还被秦家人带走了。”邻家大哥气喘吁吁地说着。
是的,爸爸被带走后,邻家大哥一路狂奔,马不停蹄地赶到家里,给爷爷和奶奶说明了情况。
这样的结果,真让人感到意外!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爷爷倒是没有那么冲动,思前想后,还是准备去拜会一下秦家少爷。
爷爷独自一人,备上一份厚礼,匆匆赶去秦家。
等爷爷赶到时,戏文早已唱完,秦家人都已回府。
说到回府,在那个年代,只有权力和财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能称的上“府”。
对于爷爷的到来,秦家人表示欢迎。毕竟不管在哪个年代,对于客人都应该有最起码的尊重。
“秦少爷,实在是抱歉!这么晚还要打扰你!”爷爷一脸歉意地说着。
“老爷子,您客气了!您有什么事吗?”秦少爷还是很有礼貌的。
“不怕您笑话,今天被贵府拉离戏场的年轻人,正是犬子。”
“老爷子,他已经回去了,现在不在府上。”
“多谢秦少爷!我回去必当好好进行教育。”说罢,爷爷准备离开。
“老爷子,请留步!我家夫人听说您来了,想和您见一面,不知您意下如何?”秦少爷不紧不慢地说着。
“这”爷爷感到有些为难,他不知道是在试探他,还是诚心邀请。
“叔叔,好久不见!”
就在爷爷不知如何是好时,秦夫人已经出来了,她热情地打着招呼。
“秦夫人,实在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们了!”爷爷面露难色。
“叔叔,不用这样生分。我已经把一切都说清楚了。这其中的误会也已化解,林大哥这会儿应该到家了。”
“少爷,夫人,林少爷已经安全到家。”
“好!辛苦你了!”秦夫人轻声说道。
“多谢秦少爷和夫人!今天给两位添麻烦了!”
“老爷子,需要我派人送您回去吗?”秦少爷笑着说。
“不麻烦了!多谢!”爷爷一再道谢后,缓缓离开。
回家的路上,爷爷一直感到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儿子的情况,到底怎样了?
想着想着,爷爷不由地加快了步伐,短短的一段路,硬让他走出了上百里的感觉。
也许这世间,最爱你的人,只有你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