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
当年的秦斐琢,是北道院最有名的天才。一式灵决使得出神入化,加之伴生灵火气焰可怖,这便使得他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他一心追求大道,期望能修炼到灵修十二境之上,飞升成神。
他总是目空一切,总是高高在上,他的眼里从来看不进别人。
年轻气盛的他,拒绝了不少示爱的少男少女,上至帝王之子,下至平民百姓。
没有人能将他拉下神坛,无论是谁,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
世人皆说,他没有心,他是天生的神明。
可就是这样一个冷心冷肺的人,却在路过南山时救下了他。
北道院有一座山,叫南山。
南山的月极美,踏月而来的少年掌中燃着火焰,随手一挥,便将将一切罪恶烧成灰烬。
“兄长,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在天际,在泥沼,唯独不会在枕边。”
“他于我而言,是光,是信仰,是无上理想。”
一模一样的说辞,昭示着晏归的虔诚。
“可是,这与你站到他面前并无关系啊。”百里沫熙不懂,纵然是信仰,也可以站到他的面前,光明正大地表达自己的爱意啊……
晏归摇了摇头,转身看着那座衣冠冢,眸中溢满温柔。
“兄长你不懂,我要的不是一时站在他的面前,而是永永远远与他同行。”同行啊,多么美好的愿望,可实际上他只是追逐着他的身影罢了。
“纵然,他不知这世间有你?”
“纵然,他不知这世间有我。”
百里沫熙没再说话,他不懂为什么晏归的爱这样卑微。将秦斐琢奉为神明,却将自己置之泥沼。
他的爱情是飞蛾扑火,是厉鬼追阳,是飞花逐浪,是向死而活。
雪,越发地大了。
晏归抬手拂去墓碑上的雪花,附身落下虔诚一吻。
百里沫熙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轻叹。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吧?
“兄长,你知道吗?那个秘术是真的。”
在百里沫熙转身离去之际,晏归突然开口。
“我找到他了。”
百里沫熙脚步一顿,却是什么也没说,长腿一迈,就这样离去。
多说无益,只希望这一次,晏归能勇敢些。
也希望他——
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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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满月之夜,柳飞雪在春红的监督下敲开了秦公子的门。
“你……肯见我了?”秦公子凑了过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
柳飞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春红给她使了个眼色,随即笑开了花儿,打着圆场。“哎呀,秦公子您别见怪,我们飞雪呀,这是害羞了~”
“是,是吗?”秦公子勉强地笑笑,看向春红,“妈妈先去忙别的吧,我和飞雪说说话。”说着就塞了几张银票在春红手里。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春红得了银票,也不在意柳飞雪愿不愿意,扔给她一个威胁的眼神后便自顾自地数着银票离开了。
等在门口的丫环们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也跟着春红离开了。
“阿月……”秦公子看着她,眼神何其温柔。
柳飞雪在桌边坐下,这才抬眼看他。
秦公子今日穿了身绣着翠竹的锦衣,衬得他身姿挺拔,只是他脸上的小意讨好坏了几分气质。
“阿月,我给你赎身好不好?”
“……不用了,我不想赎身。”柳飞雪单手撑着脑袋,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淡漠的双眸里什么也没有。
“阿月……”秦公子嗫嚅片刻,目光里划过坚定,“你还要这个样子多久啊?!”
“这样子不好么?”柳飞雪反问,“世人追捧,吃穿不愁。不是很好吗?”
“楚流月!”秦公子有些委屈地低吼,“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柳飞雪一怔,眸光闪了闪又恢复淡漠。
“人不都是会变的吗?”她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你走吧,从今以后没有楚流月,只有柳飞雪。”
话尽,柳飞雪拉开门走了出去。
“不要拿曾经来束缚我。”
话语回荡在耳边,秦公子看着她的背影,唇瓣颤抖,目光慢慢变得狠戾。
柳飞雪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怔怔出神。
她有些迷惘,这样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