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在腰酸腿疼中醒来。
陈书海踉跄起身,满脑子混沌难言,肌肉的记忆带着他洗漱完成,出了门之后才猛然惊醒。
昨晚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吃早饭时,满脸纠结的大贺次郎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嚼着难吃的面包。
“书海君,昨晚上...真对不起,做了那样的事。”
陈书海抽抽嘴角:“小事,我不介意。”
大贺次郎闭上了眼,抬起头深深呼吸:“其实...我怀疑我受到了盗撮。”
盗撮,也叫偷拍,其性质小到骚扰,大到机密泄露。而对于搞笑艺人来说,盗撮所拍摄到的视频若是传到网上,对于他们的影响简直如同天塌地陷一般——这里仅限于小艺人,大艺人都有事务所出面,收费极高。
这种行为就像是把小相声演员绞尽脑汁想的段子录下来发到网上,用于赚取利益。尽管看段子的人会哈哈笑,看过就不管,但对于小艺人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严重吗?”
吃着面,陈书海眼神灼灼:“需不需要先把对方发布的视频录下来,然后报警?”
“那倒是不用。”
大贺次郎有些犹豫:“我昨天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我最近是不是被绑到了功德无量放生机上,每秒砸地数百下把脑子给砸没了?为什么会细究这个混蛋的话?
电视上的那就不能叫盗撮,应该叫正式上映,演员能收到钱的,即便不能收到——那也是业务所的问题,陈书海就没有表达表面上的关心的必要了。
“但是啊,我记得明明剧场里只有老板和那几个混蛋的...到底是哪个混蛋把我的段子给录下来了啊!”
陈书海将面快速吃了,没理会他就出门了。
绕过楼梯拐角,房东背着手,缓缓踱步上来。
“喂陈桑,楼下的那家人反应你楼上又漏水了哦,有时间你修一下吧。”
“嗯好。”
“你这回要是再敷衍下去的话,我被投诉也很为难呐。”
又不舍得花钱请人来维修,又要抱怨自己为难...等到我的系统解封之后,我一定要从这里搬走!
只是不知道这系统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都市神豪类系统呢...
陈书海灵活地打着太极,下楼速度飞快,脑子迅速切换到正常的上学模式。
他的专业是情报讯息,一个听起来好似上了就有光明未来,过上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美好专业,然而较真起来,这个专业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总而言之,前身被人给骗了,骗得好惨。
但一个人的未来,决定的因素绝不只是专业,系统的功能不明,陈书海也有绝对的信心能在未来找一份饿不死的工作,甚至于在这个时间节点下,他想要活得滋润那是相当的容易。
一个人若是不要脸了,在哪里都能活的很好。
昏昏沉沉上了一早上的课,记了一大堆的笔记,也没有细究其中有用信息含量,陈书海便匆匆上了电车,去了店里。
按照亚洲文化圈的特性,在发工资的那一天,只要不是想离职的人都会表现良好,哪怕表现是装出来的。而怀着这个想法的,除了陈书海之外,还有同样作为厨房帮工的山形海。
“来得早啊。”
陈书海放下书包,换上了员工制服:“你上次说发了工资要去唱K?”
“对啊,我约到了一个超正的妹诶,那腿,啧啧,绝了。”
山形海是一个染了黄头发的年轻人,说话和打扮流里流气,但却是一副热心肠和童贞怪兽——靠着热心肠与平均线上的容颜吸引女生,却又每次在脱离法师籍之前因为种种意外而失恋,是一个苦命人。
“刚遇到就去唱K吗?”
陈书海对着镜子整理着装:“我上一次表白的人,和我说‘对不起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嗯?”
山形海半个身子探进了更衣柜里面,手机的微光闪烁。
是在回讯息吗?
见对方似乎并没有接口,陈书海也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并没有看到,在他转头离开房门的一瞬间,山形海的头也同时反转了180度,被掏空了眼球的眼眶,死死地盯着门,好似——
门被人打开了,两个餐厅的服务生叽里呱啦地聊着天进来,哈哈大笑着,将门关上。
门,再也没有打开。
“陈桑!7号桌的烤猪排端过去一下!”
“海酱,海酱!你到哪里去了?12号桌怎么没擦呢?”
“井上先生,15号桌的客人催了三次了!”
一整个晚上,陈书海好似陀螺一样被抽来抽去,连轴转了好几个小时,脑子都快成了服务机器,一停下来,脑子里一片茫然。
唯有‘钱’之一字,无论海誓山盟也洗不去抹不掉,让他好歹有了几分精神。
“抱歉抱歉,今天山形几个人都没来,可累坏了你啦!”
井上老头的孙女笑呵呵地给陈书海端了一杯茶,肉乎乎的手在陈书海的手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我奶奶都被没办法,打了电话也没人接。”
“没事。”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陈书海感觉自己要爆炸了,得亏压了下来:“再多练习一阵吧,啊,这个...”
“辛苦你了。”井上小姐胖乎乎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22万,请收下。”
22万?
陈书海略一心算,便算出了大概。
此时,井上小姐一家人,闪烁的1850时薪的光辉,逐渐变成了1950时薪的光辉,更加温暖,更令人尊敬。
不过很奇怪,这个餐厅...
随着钱进口袋,陈书海的智商也在逐渐回归,他扫了一眼逐渐变得冷清的餐厅,心中疑惑越来越深。
好像...不该这么少人?
大木优子,几个忙碌着的女服务生,还在后厨洗碗的井上老夫妻,以及面前的井上小姐...
陈书海陡然一惊。
今天的男服务员,似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来?
其他男服务生都怎么了?请假了吗?
他拦住还在擦桌子的一个女服务生——印象中好像是叫竹藤的——急切道:“竹藤,你的男朋友长泽...”
“我叫竹内,我男朋友叫吉泽,怎么啊陈桑,你连我们的名字都记不全吗?”
“实在对不起,我是忙昏了头了。”陈书海平静下心,道:“长泽今天没来吗?”
“不清楚,我打他电话吧。”
姓竹内的妹子似乎也终于发现了自己男朋友不在的事实,漫不经心地打了电话。
然而,并没人接。
“怎么回事,这家伙!”
竹内并不是很暴躁的女生,便是生气也很温柔。然而陈书海并没有过多在意对方,听到了对方没来的消息,也只是有些疑惑,便一边脱着员工制服,一边走向更衣室——
更衣室...
嗯?更衣室在哪,这个餐厅有更衣室吗?
奇怪。
陈书海沉思着,揉着制服成团,一步步走在被路灯所笼罩的夜路之中。
脚步声,脚步声。
咔哒咔哒作响,一步步接近,一步步——
陈书海回过了头。
什么也没有。
紧了紧身上的衣物,陈书海步伐更快。
这几天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总是感觉有人在背地里盯着自己,又总是莫名失忆,刚想做的事情转眼就忘。更难受的是,那种感觉好似近在眼前,挥手去抓却又消散如烟。
或许等到寒假的时候,得回去找一下此身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