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这个小贩指着一排红色的莲花灯道“姑娘,你看看这个莲花灯,可以送给你的如意郎君的”
又指着一排白色的莲花灯道“家中亲人去世的,买个这个莲花灯去庙河边放,亲人可以收到的”
闻言,书华直接说道:“来几个吧”说完便便每种灯都拿了一个。
珍珠也拿了个天灯和白色莲花灯,待会儿去庙河边放一个,希望可以她娘可以收到她的书信。
刘义就大手笔了,直接对小贩说:“这些白色莲花灯我全包了”
小贩闻言,笑得只留下细细的眼缝,更殷勤了,麻利的打包了全部的白色莲花灯。
刘义大方的扔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给他“不用找了”,这下小贩笑得连眼缝都没了,他卖十几年也不一定能得这锭银子唉,待会儿回去和娘子好好庆祝一下。
见摊贩旁边有笔,书华把心愿写到天灯上,天灯带着她的心愿,摇摇晃晃地向天边飞去。
珍珠并不知道她写了什么,公主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到。
书华给了珍珠一些钱,让她自己去玩,待会儿自己回府就行,珍珠正想给她娘放灯呢,于是便拿了银子,高高兴兴地向庙河边跑去。
刘义让两个乔装的士兵跟着过去,以防珍珠会遇到什么危险。
书华也和刘义向庙河边走去,许多人已经放过了灯,河面上飘着许多莲花灯,很美。书华在灯上写了母亲的名字,放了莲花灯,任它慢慢地向河中飘去。
刘义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放着莲花灯,灯上写着一个又一个人的名字。刘和,于信,江北淮......这都是他的战友,他的亲人,都死于那场战争之中。
放一个灯,刘义边说着一个人的故事。“刘和是我的叔叔,当年我偷偷跑去参军,家中谁都不同意,只有他告诉我,好男儿就该报效国家,征战沙场,我刚到军营是性格冲动,没少吃亏,是他........”
“于信是我最忠诚的部下,为救我而死,他出身低微,家中有着重病的母亲,他想成为大将军,光耀门楣.......”
“江北淮是将门出身,刚到军营时我们俩没少打架,原本当年他是要与他未婚妻完婚的,他们青梅竹马,两心相悦,只是他娶不到她了.......”
“金国海最喜欢吃他就想来国都,吃上最好的........”
“姜宇........”
“二牙........”
“…………”
书华一言不发,在旁边默默的陪着他,听着他的倾诉,看他一盏一盏的把灯放到河中。
过了好一会儿,灯已经全部放完,他们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灯,看灯随波飘远。
刘义语气哽咽“作为一个将领,我是不是很没用”
“刘义”书华并没有唤他刘将军“你可知你是是我和父皇亲自求来的护送将军”
刘义现在知道为何他一个败军之将会成为护送将军了,讽刺一笑“公主为何想要一个败军之将护送,难道不害怕吗?”
“刘义”书华温声道:“刘家三郎刘义,三岁识字,五岁作诗,十岁熟读百家经典,十三岁偷偷跑去北境参军,年仅十五,便从小卒一步步爬到一军之将的地位,之后镇守北境,无一败仗,匈奴众人不敢来犯北境和平安......”
刘义打断了她,眼睛发红,厉声道:“刘家三郎刘义,二十二岁时葬送了整个北境,无数士兵将领因刘义而殒命,让楚国损失了几十座城池,让一个17岁的少女去那样的地狱来换取国家的和平,刘义是丧家之犬,败军之将”
书华声音放得更软了“刘义,不怪你的,刘丞相的女儿是一国之母,儿子兄弟是北境重要将领,没有一个君王会喜欢这样的情况,这不是你的错,这就是朝政”
“身为将领,护不住国家,就是将领的无能”
话毕,两人再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书华率先开口道“刘义,你是大楚最好的将领,有你在,本宫便不怕和亲路上的艰险,和亲,是本宫的宿命,就算不是匈奴国,也会是其它的国家”
刘义并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一口一口的灌着酒。
不知过了多久,刘义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一盏颤抖红色的莲花灯,烛光在灯中欢快的跳跃着。
书华满脸绯红,眼神发亮的看着他,眼中倒映他一个人的身影,仿佛世间就只剩下他了。
无论是书华公主的容貌或是才情,世间都没男人可以拒绝,更何况是两者皆于一身的书华公主,刘义,也只不过是世间之人罢了。
红色莲花灯什么意思,刘义是知道的,不知为何,或是正值盛夏,他只觉得身边的空气都燥热起来,脸上烧得慌,心脏也更快的跳动起来。
但他心中是理智的,公主便是公主,臣下便是臣下,这之间的鸿沟本就不可跨越。
更何况,一个和亲的公主和一个败军之将。
直到书华的手都酸了,灯中的蜡烛快燃光了,刘义也没有接下。
直到书华手中的灯熄了,留下一缕烛烟,然后烛烟也淡了,消失了,灯还在书华手中。书华眼中的光随着烛光的消失也变得淡了,最后消失了,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出现在她眼中。
书华气急,把灯往地上一摔,扭头便跑去。刘义手忙脚乱的捡起灯,往怀中一塞,赶紧跟在她的后面跑去。
书华一路跑回马车上坐下,一把拉下轿帘。刘义也坐在马车前面“公主”。
书华全无往日的平和,怒声道:“回府!”
“公主,臣”
“本宫叫你回府,怎么,本宫的话不管用了吗?”
刘义只得架着马车回禹州府。州官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下马车时,书华拒绝了刘义的搀扶,自己下了马车,一个不慎,直接摔在了地上。
众目睽睽之下,书华公主就这样摔在了地上,书华觉得又生气又丢人,皇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州官吓得魂都要散了,赶紧让丫鬟去把她扶起来。
膝盖的刺痛感传来,但书华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便快步向房中走去。
刘义却看到了她膝盖处的点点红梅,只怕书华刚刚摔到腿了。
珍珠高高兴兴地回来,便向书华公主房中走去,到院中时,看到刘义在院中走来走去,手中拿着一个瓷瓶。
“刘将军,你在干什么呢”
“珍珠姑娘,劳烦你把要给公主带去”
“药?公主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刘义一言不发,珍珠拿过他手里的瓷瓶便向公主房中跑去。
进房中时,书华已经在膝盖上敷了药躺在床上。看到珍珠手中的瓷瓶,便开口问道:“刘义让你拿来的?”
“公主,你没事吧,刚刚刘将军说让我给什么药给你,吓死我了”
“没事,把药给我,回去睡觉吧”
书华这样说,珍珠也只能退下回房间了。
到院中时刘义还在那里,珍珠觉得自己肯定错过了什么,他们之间也太奇怪了。
刘义觉得,自己没接下灯,书华公主应该已经明白了,应该消停了,事实证明,刘义把书华想得太简单了。
第二日,刘义怕见书华尴尬,便让部下去回禀书华公主说自己感染了风寒,需要静养几日,所以不能去请安,望公主谅解。
“谅解?”书华公主听完勾唇一笑“好啊,作为一个谅解别人的公主,自己的护送将军生病了怎么可以不去看看呢,珍珠,上妆,叫上杨太医一起,咱们去看看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