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月初三这一日起,唐家就开始大办丧事,准备了许多白事要用的东西,声势颇为浩大。
唐府。
处处华亭,处处亮丽,陈柳儿风姿绰约媚态十足,领着几个丫鬟从花园走到了大厅。
厅内坐着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脸色不大好看,陈柳儿声音放的娇软贴过去道,“老爷在想什么,我看老爷午饭都没怎么吃,可是有什么心烦之事?”
唐海文感受着怀中的香软,整理了心中烦闷的情绪,“也没什么,就是心里总有种不太好不太舒服的感觉。”中年男人眨了下眼站起来说道,“时辰到了,去灵堂吧。”
陈柳儿顺势也站了起来,眉目间带着怨恨,只一闪而逝,随即乖巧的跟在唐海文身后向着灵堂走去。
等到了灵堂前厅,那儿已经有许多达官显贵,唐海文和陈柳儿脸上立马涌上哀戚。
唐海文穿着褐色的衣袍,站在灵堂内背对着灵牌,语带沉痛,“感谢诸位今日来参加小女的奠仪,唐某代小女谢过诸位。”
大厅的人听闻这话皆是开口劝慰,“唐家主莫要计较这些,节哀。”
“唐小姐如果是知道唐家主这样悲痛,想必也会在天之灵孝心不安的。”
“是啊,爹爹,姐姐要是知道父亲如此悲痛的话,姐姐也会于心不忍的。”语气体贴的女声响起。
众人的目光便就落在了走向唐海文身边那女子身上,只一眼,便难以移开目光,女子肤色白皙,体态优美,一身蓝衣温柔娇俏,是唐家庶女唐相思。
唐海文见到唐相思,脸上的表情缓和许多,振作着道,“好好,为父确实不该如此,今日是小女走的第三年,不伤春悲秋,只求小女投胎转世个好人家,一生富贵无忧,平安喜乐。”
说完,唐海文转向大厅一边对着两位男子坐着的地方拱手作揖,“唐某多谢世子赏脸来参加小女奠礼。”
“欸,且慢,”何垣一身素淡的衣裳,手中折扇拿在手中,对着桌边另一位坐着的人道,“你请的是景棠,我只不过是顺道来看看罢了。”
何垣话一出口,众人的目光就看向了那位白衣男子,纤细的手正慢悠悠的捏着茶杯放下,面色温润如玉,无害的很。
“呵呵。”唐海文干笑两声道,“是唐某唐突,但是不管怎么说,也多谢世子光临寒舍了。”
说着,唐海文再次向景棠作了一揖,“对不住了景小兄弟,今日是我小女忌日,明日又是清明,这忌日说巧不巧办三天,却撞上了景小兄弟生辰,还望景兄弟体谅我这思女之心。”
大厅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唐海文话一出,众人的心思顿时就活络了起来,唐家是皇商,景家也是皇商,一山两虎,明争暗斗。
景棠依旧平和淡漠,像是听不见这话似的,耳朵却是微微动了动。
无人应话,瞬间唐海文面色无比的尴尬,连带着唐家其他人也开始无地自容。
唐海文压抑着怒气,若无其事的对着众人道,“古谚有‘柳条青,雨蒙蒙;柳条干,晴了天’的说法,清明也有插柳、射柳的习俗,故唐某在此方有柳树的院落办这奠礼,诸位且向后看。”
厅中所有人便向后看去,这院外右侧栽着偌大一颗柳树,柳枝上挂了许多葫芦。
“射柳,就是将鸽子放在葫芦里,然后将葫芦高挂于柳树上,弯弓射中葫芦,鸽子飞出,以飞鸽飞的高度来判定胜负。”清甜的声音为大家解释,“射柳是一种练习射箭技巧的游戏,我记得,从前姐姐在一众姐妹中箭术便是一流。”
唐相思看着柳树,转而拿起身边丫鬟早就备好的弯弓和箭羽,迈着优雅的步子将弯弓箭羽递给眼前人,“相思早早听闻世子骑射之术非凡,有百步穿杨之称,这第一箭,不妨就由世子先开。”
何垣懒懒的坐在位置上,嘴角噙着玩世不恭的笑,端着的是一个轻佻风流,斜眼打量着站的端正的唐相思,心中道,“又是一朵小白莲。”
陈柳儿,唐相思的生母,以及唐海文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女儿和世子走得近他们乐见其成。
周围的达官显贵自也是不出声打扰,毕竟与世子纠缠的女人不止这一两个。
何垣伸出手将弯弓箭羽一齐接在手里,唐相思心中一动喜上眉梢,却听何垣带着调笑道,“唐小姐这身衣服挺亮眼的,妆发精致娇俏,难得是一个美人啊……呵呵,可惜在这奠礼上这样穿就不妥了,再一看你那姨娘,也是亮紫色的衣裳,也就唐家主穿的好点,符合今日的氛围。”
何垣随手就将手里的东西一抛,“本世子今日无心射术,就不接受唐小姐好意了。”两家皇商,他自然是站景棠这边,所以,自然不会射柳。
唐相思一口气梗住,不射柳便罢,却还挑剔自己今日的装扮,还将姨娘推了出来,此时这么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脸上不由一阵火烧,内心既是愤恨又是羞恼。
陈柳儿如是勉强端着柔和的笑,偏还唐海文刚刚瞪了她一眼,内心也是一阵怨毒。
“呵呵,既然世子今日无心射柳,那相思也不强求。”唐相思走回厅中一侧,拿起另一把弯弓,再挑一只箭羽搭在弯弓上,右腿往后一步,摆好姿势,刚好正对着柳枝最高处的葫芦,朗声道,“这第一箭,便由相思来好了,也表示相思对姐姐的思念之情。”
话落,唐相思神情专注,拉着箭羽的手越来越后。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