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要生下来养着？穆从茵的命不是李氏的，她有权选择生不生下来。”
穆从雪脚步匆匆，趁着天没亮的回到了府里。
她回到里屋歇息，才睡了将将两个时辰，院里就已经闹开了。
“大小姐还没醒，姨娘还是别在这里闹了，否则打搅了大小姐歇息，咱们谁也担待不起。”
寻芳的声音虽不大，却还是从窗缝里飘了出来。
穆从雪微皱眉头，睁开了一双冷然的眸子。
“我不管大小姐醒没醒，现下从茵不见了，我必须要找大小姐要个说法。”李氏昂着头，第一回没有露怯。
如今穆从茵大着肚子到处跑，万一让人知道她是穆家的女儿，不只是老爷会嫌弃她教女无方，枝儿以后的婚事也会受到影响。
她绝不能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花烟拦在门前，一字一句道：“奴婢们会禀报给大小姐，等大小姐醒了自会去解释，李姨娘还是不要闹了，否则惊动蒋姨娘与穆丞相便不好了。”
“你，你还敢威胁我？！”李氏被激得骤然发怒，伸手就要把她推开。
“姨娘这是闹什么呢？”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像漫天雪花扑面而来，冻得李氏身子一僵，伸出去的手没碰到花烟就缩了回来。
她看着那抹月白色身影，急切道：“大小姐！你把从茵送到哪里去了？今早我去送饭，看到她已经不见了，地上还有寻芳常用的一块手帕。”
李氏说着，便把手帕拿了出来。
“这确实是我的。”寻芳脸红的接过来，心里有些惭愧。
她实在是太不小心了，不管有没有被李氏捡到，离开时都不该如此大意。
穆从雪侧过身，困顿的眸子有些黯淡，无形中带着一股狠意，“姨娘进来说话吧，在院里嚷嚷会惊动旁的人。”
李氏依言走进来，一坐在桌边，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从茵在哪里？”
“她养在一处别院，昨夜喝了汤药，孩子已经没了。”穆从雪淡淡回话，又道：“我倒不知姨娘这么关怀三妹妹了。”
李氏面色僵了僵，像被戳穿了心事一般心虚，“我，我也是担心她的，否则也不会这样着急了。”
她大清早跑到这儿来，确实不是担心穆从茵如何了，而是害怕这件丑事传扬出去，不利于她女儿日后说婆家。
穆从雪懒得拆台，不轻不重的放下了茶杯，“三妹妹自愿打掉孩子，回来找穆从茗报仇，她归来后和我是一边人，姨娘可千万不要找她的麻烦，怀孕一事就当从来没有过。”
这番话为的是告诫李氏，他日穆从茵回到府里来，谁也不能动她一根手指头。
“是，既然大小姐有了分寸，那我不再多过问就是了。”李氏勉强笑笑，面上有些挂不住。
穆从雪没了和她说话的心思，招手让寻芳送客时，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蒋氏带着一个丫鬟进来，看到二人不免一愣，继而将账本放在了桌上，“大小姐，我已将这些日子的进出账记下来了，你看看可有纰漏？”
她近日来都没好好打扮过，为的就是争取时间将账本记好，每每累得想放弃时，一想到要把管家之权让给李氏，她就咬着牙硬撑下去了。
“姨娘既然用心记账，那便不会有纰漏，坐吧，我有几句知心话和你说。”穆从雪请她坐下，目光落在了账本上。
蒋氏心知她会查账本，这几个月想必都会老老实实的记账。
不过她也没打算把管家之权留多久。
蒋氏懒得与这两个看不惯的人周旋，当下笑着摆摆手，“院子里还有事，我就不留了。”
“姨娘都记完账了，还能有什么事啊？是急着回去把这身水红大牡丹的土气衣裳换下来，还是想同杨嬷嬷说话解闷？”
穆从雪不动声色的望着她，眼底却越来越冷。
一听这话，蒋氏猛然回头，惊疑不定的打量她好几眼，愣是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她让杨嬷嬷做事十分谨慎，为何这个贱蹄子还是得知了此事？不，不可能，穆从雪应该是看到了她和杨嬷嬷走得近，这才随口一说罢了。
蒋氏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笑的越发僵硬了，“大小姐误会了，我这两日头疼，只想回去歇息。”
穆从雪勾了勾唇，笑吟吟道：“先说说杨嬷嬷再回去吧，姨娘觉得呢？”
看着她脸上厚重黏腻的脂粉，蒋氏感觉到的不是恶心，而是深深的恐惧。
不知为何，近日她不管做了什么事，在面对穆从雪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的心思无处遁形。
“不知大小姐想说杨嬷嬷什么事？”蒋氏收起心思坐下来，有些漫不经心的。
穆从雪喝了一口茶，风轻云淡道：“杨嬷嬷在府中多年，十分了解我爹吃什么味的饭菜，可前两日她却与姨娘你来往频繁，我这几日就在想，是什么让姨娘能和我爹小厨房的人扯上关系？”
蒋氏强颜欢笑，声音都有些发虚了，“这府里的下人们不都是一样？杨嬷嬷不只是服侍老爷一人，我哪怕是吩咐她做点事，那也不是不合礼数吧？”
她深知自己让杨嬷嬷做了什么，如今穆从雪这么逼问，显然是掌握了一些证据。
穆从雪欣赏她冷汗直流的模样，越发悠然的喝茶了，“这倒奇怪了，姨娘不吩咐自己屋里头的人做事，却让杨嬷嬷去药铺买药材，到底是你身上不爽利，还是我爹前阵子病了，急需姨娘的救命药草？”
她可以咬重了最后一句话，看好戏一般盯着蒋氏。
李氏在旁听得糊涂，没多想就问了出来：“大小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蒋姨娘吩咐了杨嬷嬷，想要做饭的时候给老爷熬药？”
穆从雪斜睨蒋氏惨白的脸色，“是啊，不过这药到底是苦口良药，还是害人毒药，那我就不知道了，二姨娘不打算解释？”
她早就知道蒋氏为了夺回管家之权用了手段，若不是当初起疑，留了个心眼让赵衡去留意着，说不定还发现不了这样龌龊的手段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