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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宝塔

家乡有座山,名叫宝塔山。但是,我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瞧了个遍,也没瞅着有宝塔在。

整座山除了一名老爷爷外,没人居住,有些小路都被杂草遮盖了。老爷爷姓刘,没有家人,大伙儿也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开到村里的,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独自一人住在宝塔山里。刘爷爷很喜欢小孩,经常会给我们一些小吃或者玩具,甚至零花钱,所以我们还是会跑很远去找他。在这群小孩子里面,刘爷爷又最喜欢我,每次我们去找他玩,他分给我们吃的玩的过后,还会悄悄塞给我一些造型奇怪但很精致的小物件。有些被我安在书包上,有些被我随手仍不见了,还有些则送给小伙伴儿了。因为太多,具体有哪些东西,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唯一有印象的,是一把伞??的挂件,因为特别可爱特别好玩,就被我当项链了好长一段时间。刘爷爷不大讲话,总是一个人坐在门口,望着一个方向发呆,大伙儿说他年龄大了,糊涂了。我却不相信,因为刘爷爷的眼神不是混浊的,很清明,甚至有点儿舅爷爷和表叔的那种眼神的感觉。

又一次,我们相约去找刘爷爷。这次刘爷爷很反常,主动说给我们讲故事。小孩子都很喜欢听各种各样的故事,一听就欢呼起来,呼啦啦围成一个圈坐好了。

刘爷爷说:大家知道宝塔山为什么叫宝塔山吗?我们都摇头。刘爷爷讲,你们先听听这个故事,就明白啦!

相传很久之前,这里虽然居住有人家,但年景不好,很是贫瘠。新上任的县太爷看中了这里的地形,认为开辟水路会很有前途,所以就派遣官员前来考察,最后决定在这里建一个码头,开始将本地的盐、矿石运输出去卖,改善本地人穷困的现状。

不得不说,县太爷很有眼光。渐渐的,码头附近开始聚集人群,形成村落,一天天繁华起来,村里的人也开始富裕起来,大伙儿都对县太爷心存感激。

然而,好景不长。原本平静无波的河面总是莫名其妙将运输船吞没,而且是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面。无论大船,还是小舟;也无论船里是一般人,还是官兵;而且时间也不固定,也不是每艘船都会出事。县太爷派人查的时候,又不出事了,人一撤走,又开始出事。这让县太爷很是焦灼,干脆带了两个亲信,搬到了码头住了下来。

连着十天,河面没再吞没船只,大伙儿都说县太爷是天神下凡,镇守住了妖邪。县太爷却告诉大家,人间没有妖魔鬼怪,大伙儿是自己吓自己,让大家安心工作生活。

就在县太爷准备搬回去那天,一艘载着盐的大船,在大家眼皮低下沉入了河底!大船周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移动到大船低下,大船就被旋转着拉入了河底。大家都愣住了,等河面恢复了平静,才想起赶紧去救人!说来也奇怪,一般船上的水手都是会游泳的,可是没有一人冒出头来。前往搭救的人,潜水下去也没看到人和那只大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爱民如子的县太爷大病了一场,引得很多同僚前来慰问。其中有一名同僚,叫魏陵,是临县的大人,带了一名师爷。那师爷在魏大人耳边说了些话,魏陵就留了下来,要求单独见见县太爷。

原来师爷游历在外时,在其他地方也见过类似的情况,多是地方得天地灵气过多导致妖邪横生所致,现在需要寻找高人进行清扫才行。县太爷一直不相信这些言论,但这次事情自己亲眼所见,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方法,只能派人秘密寻找高人了。

赶走了一个又一个坑蒙拐骗的“高人”之后,县太爷都快绝望了。这时,来了个老人,自称刘散仙,看到此处有难,前来搭救。也不要求金银,只说收复妖邪之后,必须放他离开。县太爷想着,再怎么也没有这种骗人法,就客气的让刘散仙住了下来。

刘散仙每天都绕着河边走来走去,还在河边插一些奇怪的旗帜,贴一些鬼画符。三天后,刘散仙告诉县太爷,让所有人都不要下水,他要擒拿妖邪了!

两岸都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刘散仙也没驱赶,只是画了一条线,警告大家,不许踏进线内。

原本阳光明媚的天色,突然聚集起了乌云,黑压压一片,还带着细小的闪电?。有些胆子小的小孩,已经被村里人抱回家,躲在屋里悄悄看了。河面出现了三个巨大的漩涡,河水被搅得直拍打两岸。大多村民都回家里呆着了,只有些胆大的,还继续呆在河边。

刘散仙念叨了些东西,河面就更加荡漾了。一声“起!”,三个漩涡中突然蹦起来三个头!村民们都尖叫起来!居然是三头蛇??,三个头连着一个身子,身形庞大的蛇!这下,河边除了刘散仙,彻底没人了。

刘散仙似乎惹恼了三头蛇,三头蛇朝刘散仙直接冲过来,还喷起了水柱。刘散仙毕竟还是有些本事,轻轻松松躲过了攻击,还将一张符纸贴在了三头蛇身上。三头蛇在河面翻滚,想把符纸弄掉。刘散仙怎么会让它如愿,几句咒语,符纸就燃烧了起来。三头蛇凄厉的惨叫,村民都受不了捂住了耳朵。最后,三头蛇一直向刘散仙作揖求饶,被刘散仙撤了法术,准备收三头蛇入袋。

这时,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子跑进了线内,三头蛇的一头立马叼住了小孩,另外两头躲在小孩身后,威胁意味很是明显。刘散仙怒了,“畜牲,还在造孽?!”然后,走上了水面!对,就是那种水上漂的感觉!

村民们都吓傻了,那刘散仙真是仙人!三头蛇见刘散仙步步紧逼,也一步步后退,最终还是被收入了袋中。刘散仙抱着小孩,回到了岸边,交给了小孩的父母。突然,口吐鲜血倒下了。村民七手八脚,赶紧把刘散仙送到床上休息。

几天后,刘散仙向县太爷辞行,县太爷不想他离开,就用各种理由挽留,甚至派人盯着他。刘散仙很是无奈,一住就是半年,帮村里画些平安符,驱驱邪之类的。

这天,刘散仙又出门去帮村民做事了。无意间,将收妖袋忘在了房间。县太爷四岁的小儿子来找刘散仙玩,发现他不在,然后发现了刘散仙经常挂在腰间的袋子,好奇之下,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可惜,怎么打也打不开。这时候,有个声音告诉他,你若想看里面的东西,可以去厨房弄点儿狗血泡一下袋子就可以了。小少爷没细想就去了,刚把袋子浸入狗血中,刘散仙就冲进了屋内,发现小少爷的作为,赶紧画符阻止。可惜,已经晚了!

一瞬间,刘散仙三百年来收复的妖邪全部逃出,向四面八方散去。刘散仙来不及了,只能化身为塔,镇压妖邪的同时,炼化它们。

就这样,村里的平静保住了,县太爷远远看着宝塔,有些后悔强把刘散仙留下了。于是下令,改山名为宝塔山,山中不许放牧,不许打柴,不得命令不得入内。

很多年之后,大家都习惯叫那里为宝塔山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宝塔就消失了,可村里什么事情也没有,想必是妖邪已经全部炼化了吧。

刘爷爷讲完了故事,突然狡黠一笑,一个人记得是不是挺不好受?我们都摸不到头脑,觉得可能刘爷爷在说胡话。故事听完了,也就各自回家了。

三天后,宝塔山上有一座宝塔出现了!我愣了,三天前刘爷爷讲故事的时候,明明都还没有的!我问周边人,周边人很奇怪,宝塔山肯定有宝塔才叫宝塔山啊,怎么会没有宝塔?!不对,不对!我问小伙伴儿,三天前,我们找刘爷爷的时候是不是还没有那个宝塔。小伙伴儿们居然说我记错了,什么刘爷爷,宝塔山本来就一直有宝塔!

我郁闷了,真是我记错了吗?再次爬到宝塔山上,没有刘爷爷,只有一座宝塔。一切都仿佛只是我在做梦,在幻想一般!推开宝塔的门,门里什么都没有,黑漆漆一片退了出来,赫然看到门环构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刘爷爷,是你吗?

摸着脖子上的小伞,突然有些明白他最后那句话了。一个人记得,真的很不好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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