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道:“庄兄谦虚了。毛人是我偏僻小国之患,庄兄不知,乃是正常。”
“庄兄只知我刘氏为阳房之主,却不知我刘氏为何能得此国土。”
庄梦道:“愿闻其详。”
刘继道:“百年之前,祖龙修筑长城。我祖当时乃修筑长城之小吏,掌管阳房一带征役之事,后因此功得封阳房。因祖龙筑成长城之心甚急,当时主持阳房一代修筑的将军治民残酷,修筑长城之人,十之八九累死在这长城之下。君不见,长城下,死人骸骨相撑柱。”
“当时阳房境内,人人皆畏修长城,就有大批人家相约逃至不远处的房山躲藏求生。房山高险幽远,处处皆有石洞如房,人藏匿其中,难以寻觅,也就不了了之。”
“但没想到的是,这群逃难之民久居房山,不知遇了什么变化,竟然遍体生毛,身长丈许,且长久不死。”
“所以我阳房国称这群难民为毛人。这群毛人往往出山劫掠村民家中之鸡犬,毛人遍体生毛,身高力大,兼之刀枪不入,实是我阳房一大害。”
“原来如此!造化真是神奇!”庄梦感慨,又问道:“刘兄,既你言毛人身高力大、刀枪不入,又欲携侍卫驱逐,不知有何手段,能驱此祸患?”
刘继闻言,叹道:“其实也无什么手段,这群毛人身高力大、刀枪不入,我这群侍卫虽然修习了些江湖功夫,手段在江湖中也算有些水平,但遇上这种刀枪不入之辈,也着实难以下手。”
“好在这群毛人毕竟是百姓出身,没有搏杀经验。加之变异为毛人之后,智力似乎有所缺乏,只要让侍卫以隔山打牛之法击伤他们,毛人吃痛之下,自然就会逃回房山了。”
庄梦闻言道:“毛人刀枪不入,侍卫只能勉强击伤他们。可侍卫受毛人一击,毛人身高力大,侍卫安有命在?这岂不是用人命去驱赶,刘兄难道没有找过练气士去驱逐毛人吗?”
刘继苦笑了一下,他长叹一声。
“庄兄说笑了,毛人虽然变异,但究其本质,仍为人族,气数与我人族相连,再加之其群居房山,占了这一山水的气数,寻常练气士哪里愿意自损气数前来与他们为难呢。”
“除非是化神级数的高人,能呼风唤雨,虚空造物,自有气数,才不在意区区毛人,但我阳房国国小力微,哪里请的来什么化神高人,再加上毛民只劫掠牲畜,不伤人命,平日里除非正当赶上,我等亦只能放任。”
“况且此次能劳驾令师屈尊降雨,已然万幸,不敢再求更多。”
庄梦听罢,正欲开口,就听到耳边隐隐传来真行子之言。
“梦儿,你且去与刘世子长长见识,若事有不谐,我当会出手。”
“千里传音?”庄梦识海紫星隐隐有所感应,他心中暗道。不过真行子的大神通他都见多了,千里传音也丝毫震惊不了他。
“生民多艰矣!”庄梦感叹。“刘兄,我便与你一同前去吧,如果事有不谐,我便求师父出手驱逐。”
刘继大喜,他和庄梦说这么多,暗中就有求请庄梦师徒出手的意思,但他不敢直言,怕惹怒了高人,连降雨之事也不成了,如今庄梦主动开口,那真是万千之喜。
“那刘某就替我阳房国子民谢过庄兄大恩了!事不宜迟,我们快快前去吧!”
庄梦和刘继及一群带甲侍卫策马扬鞭,庄梦虽从未骑过马,但他掌控身体已近入微,骑马不过区区小事。
没多久,庄梦就见到前面出现一个村庄,村庄中有二十余遍体生毛之人正在肆意劫掠牲畜。村民们个个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庄梦细细观之,只见这些毛人个个身高一丈,身上毛发长半尺有余,面目狰狞,与其说是毛人,实则更近猿猴。
村内之民见到一群带甲侍卫骑马前来,有一老丈颤巍巍拄着拐杖来到人群前。
“各位大人,老身有礼了。鄙人是任家村里正,不知各位大人前来有何事?若本村能有绵薄之力相助,实乃万幸。”
一个侍卫下马上前,出示一面令牌,喝道:“还不参见世子!你面前是我阳房嫡世子!我等前来,是见你村正受毛人之难,特来解救尔等,尔等还不跪下谢恩?”
庄梦只觉这侍卫咄咄逼人,似颇有怨气,片刻又恍然。刘继要为了此村驱逐毛人,实是拿侍卫之命去填,这侍卫这个态度,十分正常。
里正见了令牌,又闻此言,当即跪下:“小人有罪!不知世子至此,小人死罪!不过此毛人只劫掠我村牲畜,不害及人命,小人也听过我国驱逐毛人之法,若让诸位侍卫大人为我村至此,小人全村定然良心不安哪!”
“世子大人,您宅心仁厚,体恤国民,我们阳房国无有不知。但让诸位侍卫大人作此牺牲,小人万万不敢!小人恳请世子大人收回成命!”
里正说罢,伏地长久不起。
庄梦见此,不由默然。
“这个神魔显世的时代,普通人似乎过得更加辛苦。里正如若让侍卫为了驱逐毛人牺牲,谁知道他们的亲朋好友会不会报复这个村庄?他选择恳求刘继收回成命,也是选择了继续遭受毛人之劫掠呀!生民多艰至此!”
他摇摇头,对刘继道:“刘兄,我突然有了个想法,不知可否一试?”
刘继闻得里正之言,正两难间,突然听得庄梦此言。刘继平日里听闻有毛人劫掠之事,都是吩咐手下侍卫去驱逐,自身从未亲临过现场,如今到了现场,他才发现以往的处理颇多缺漏。
刘继听到庄梦此言,便道:“庄兄何故如此客气,有话便说就是。让庄兄见笑了,刘某也是第一次亲临驱逐毛人现场,才发现以往处理颇为幼稚。”
庄梦道:“刘兄宅心仁厚,体恤国民,何错之有。之前听刘兄说,这群毛人前身是躲避筑长城之难而居于房山的百姓,庄某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动刀枪或能驱逐毛人的想法,不知刘兄可愿一试?”
刘继闻言大喜,道:“庄兄速速讲来,料想庄兄身为修道高人,必然有处理毛人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