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霍家皇后》
江月走了进来,看到萧裕心爱的青瓷瓶碎了一地,心头一紧。萧裕竟坐着案边看书,目光又掠到旁边东张西望的玉儿,悟道:“殿下,奴婢来给玉姑娘送早膳。”
“那你服侍玉姑娘用膳吧。”萧裕起身,拿着书,走了出去。
玉儿和小白匆忙跑到饭蝶旁。山药白芷粥,七八个香脆葱卷,一碟猪肉,辅有一碗红豆团子。玉儿把猪肉送到小白旁,自己夹了颗团子往口里送。“江月姑娘,真是麻烦你了,我实在是饿坏了,昨日一天都未吃食。”白色粉末粘了玉儿一嘴。
“玉姑娘,不着急,慢些吃。”江月倒了杯茶,又递上只帕子。蹲下身来拾碎片。“玉姑娘,瓶子是你不小心碰碎了吗?”
“对.......我一下没站稳,就......”
“嗯。殿下有说什么吗?”
“他能说什么?我到时候,买个一模一样的还他就是了。玉儿心不在焉地说着。
江月诧异。
“江月姑娘,你这红豆团子也太好吃啦。”一口一个,玉儿半盏茶功夫就吞了一碗红豆团子。“可是你做的?”
“我只会做些点心罢了。要是你喜欢,什么板栗,莓果,黄桃团子,我一天给你换一个花样。”江月脸微微泛红,嘻嘻地笑着。
“好。”玉儿应下,笑靥如花。
“姑娘,你和七殿下以前认识吗?”
“我们倒是不熟,就见过几次。我和钟将军倒是朋友。你呢?你为什么入宫?家里亲人呢?”
“我是个孤儿,自十二岁入宫,已经八年了。服侍七殿下有四年余。”
“那个殿下待你们如何?我看着他倒是很严肃。”
“殿下面冷心不冷,待奴婢们都是极好的。”江月眼一睨,似是而非地笑着。“你可不要害怕。”
“怕,我怎么会怕?他个闷葫芦。眉毛一直揪着,怕是铁梳也扒不开了。不过,你可不要说出去。”江月看玉姑娘吃着粥说个不停,觉着甚是可爱。“我在宫中倒是许久不见姑娘这般有趣的人了。”
齐国皇宫凤鸾宫
一中年女子着红黑凤袍端坐在正对门的香樟椅上,金钗步瑶,玉镯朱翠,雍容华贵。眼尾下垂,皮肤松弛,再多的脂粉也难以掩盖的沟壑面纹。四十余岁却拥有一双睿智年轻的眼睛。左侧椅是一深蓝衣女子,头上只一支玉簪,项上一小巧银锁链,年纪约有三十五岁,温婉内敛,和凤袍女子全然不同。右侧椅坐着一白衣男子,面容俊朗,嘴角含笑,伸着双腿,手里摆弄着腰边的玉坠。
“太子,太子妃和良娣怎么没跟着来?”皇后道。
“今日我上朝议事,便想着和母亲一起来和您请个安。他们两个聒噪得很,我怕扰了您清静。下次再带她们来和您请安。”白衣男子拿起了一块绿豆芋泥糕。
“姐姐,轩儿在自己府上没吃饱似的,吃个不停,真没个稳重的样子。”娴妃紧望着萧轩的喉咙。招了招手,侍女递了杯茶来。
“妹妹,让他吃,咱们都自家人。太子,你在外面庄重些,在姨母面前,不用拘束。”皇后道。
“姨母,还是你这糕点好吃。”萧轩吞了口茶。
“年末西域上供,皇上送了些到我宫里。你要是喜欢,都带回去。给她们尝尝。”
“快谢过你姑母。”娴妃给她儿子递眼色。
“母后,姨母可没你这么小气。姨母可疼轩儿了。”萧轩笑着望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太子,就你机灵。”皇后笑了笑。
齐国皇后是世代武将霍家的嫡长女,名成君。十四岁入宫,十八岁封后。育有一子,三皇子,也是前太子,但不幸在二十一岁时殁了。娴妃是霍成君的妹妹霍平君,庶出,但得姐姐庇护,升妃生子,儿子十三皇子也被封为太子。霍林是当朝最威武的将军,骁勇善战,南征北战,破三荒,除蛮夷,领三军,无人不知他的名声。
街里巷外无不传颂霍家的神话,女子都似凤凰飞入帝王家,儿子燕颔虎须称霸天下。太子妃还是大司马赵奕欢的嫡长女赵倾卿。皇帝也要看霍家三分脸色。唯一能和霍家抗衡的怕是只有前宰相钟無闫,我和现宰相李仲思了。霍家门庭若市,拜访求提携者更是络绎不绝。人人都想和霍家攀上关系。
三人唠嗑完家常,又说到国事。“你父皇谋划攻楚已久,本我和你舅舅商讨好,求你和你舅舅一起伐楚,好长长你太子的威风。但那些老臣们觉得你太子出兵不妥,便提议派封地离楚国最近七皇子出战,你舅舅加以辅助。皇上准许了。我担心万一他得胜归来,深孚众望,会威胁你太子的地位。”皇后神态庄严,仪容严肃。
“我和舅舅出征。七哥能做到的事,我为何不能做。我定会凯旋而归。”
“金戈铁马,沙场无情。你舅舅戎马一生,一身旧疾。你外祖父战死,我和你母亲不许你再出事。人人都羡慕我霍家的地位,天下谁能如我霍家人一样不要性命。待你那七哥攻楚,我们也静收战果。你作为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臣子们都是为你卖命的。做君王,靠得是你脖颈上之物。你在京城弄弄盐税之事也罢。”皇后目光坚定,神情更肃穆了些。
娴妃一声不吭。她虽出生在武将霍家,却最见不得杀人血腥之事。平日里读书弹琴,摆弄些花花草草。不闻国事,只望儿子平安康健。儿子和姐姐谈论国事,她一直只安静地在一边听着。
第二节《阳春白雪》
三日后,玉儿自合欢殿搬到了偏殿落葵宫。
清晨醒来,玉儿缓缓起身。耳畔传来雪竹琳琅之音,清晰流畅,活泼轻快。宛若春去秋来,万物复苏,天地归灵。宫里竟有乐师在演奏《阳春白雪》?此曲是母亲初春时节最喜欢演奏的曲子。父亲派遣乐师取三尺紫檀木,截三段,得中段,将此木漫在水中整整七十二天,择良日上五弦。父亲和母亲再各添一弦,底下嵌入七颗白玉,以亮声色,名其七弦玉瑶。玉瑶是母亲的名。自父亲将七弦玉瑶送给母亲,每逢初春母亲必要弹上几曲,有时两人两相附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玉儿儿时调皮,硬是撬出一颗白玉,母亲禁足她一整月。不奈六颗玉的七弦玉瑶,音色更绝,一时成了楚国名琴。自父亲死后,七弦玉瑶再也没了下落。
当时听来,尽是欢喜,如今听来却含幽怨之意。
玉儿寻声而去,偷偷立于窗台枝叶后,阁楼亭台下:白袖黑弦海棠边,轻弹慢拨闇低容。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抚琴之人,竟是七殿下。琴声戛然而止,“谁?”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玉儿愣在了原地,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
她放下怀里的小白,并对小白作着不要跟来的手势,自己偷偷溜走了。
七殿下身边的侍者走近窗台看到一只小狐狸。便回话道:“殿下,是只小狐狸。”
“哦?”白衣男子笑了笑。“原来是只爱听曲的小狐狸。”
“还好还好,逃出来了。我可不是个爱听曲子的姑娘。”玉儿回到房里,坐下,喘着气。外面院子传来姑娘们的声音。玉儿一抬首,约有六七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在赏花。
“哎,这七殿下根本不近女色,我要不是犯了错,怎么会被徐姑姑送到澧县来?”一清秀蓝衣女子抱怨道。
“小蝶,快别说了,皇后派我们来服侍七殿下,我们就好好服侍七殿下。”紫衣女子作了个禁声的样子。
“好好好,就你容若听话。太子多俊俏迷人呀,我在这怕是再无出头之日。还好有个钟将军。”小蝶摘了朵紫菊给自己戴上。
“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都是服侍七殿下的?七殿下真是好福气。”玉儿唏嘘一声。正巧江月走了过来,问江月:“江月姐姐,这些姑娘们是?”
“皇后见殿下漆下无子,送来服侍殿下的。她们住在右侧的栖梧宫里,整日闹闹哄哄的。自她们来,宫里再也没清静过。”
“她们平日都做些啥呢?”
“吟诗作对,唱歌起舞,贴花涂红,采花捉萤,弹琴吹笛,都是这些吸引人的玩意。”
“那她们很有趣呢。”
“玉儿姑娘,她们可不是有趣,危险得很。你可不要和他们走太近。他们仗着皇后之名,蛮横嚣张呢。”
小蝶和容若是皇后送给萧裕的女子中容貌最为出色的两个。一个活泼妩媚,一个清秀气质。送来半个月久,萧裕也未召幸过她们。宫女们纷纷传言七殿下不近女色是因为身体有缺陷。
宫中的女人等皇子宠幸。揽月楼里的女人等客人宠幸。她的命运绝不要像她们一样被掌控在男人手里。自悬崖掉下,她和师兄走散,五日,钟翌并未带给任何关于他师兄的消息。她想念剑师兄,那个替她受罚,为她撑腰,给她做小笼包的师兄。她手里握着桃花簪子,呆呆地望着窗外。剑师兄,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决定要一直找她的师兄师姐,即使是尸体,她也要把他们带回长青。
据钟翌说,其中两个刺客是皇室的贴身护卫飞鹰和白昭。秦国皇室怎会派秦国最厉害的刺客去刺杀他们呢?
小白跳到了玉儿怀里:“你可回来了,你可不要怪我把你放在那儿。”玉儿揉了揉小白的肚子,“你要好好的。”
她想到她现在最亲近的人居然是钟翌,那个流氓,嘲笑了下自己。这莺飞燕舞的齐宫不适合她,笑傲江湖,浪迹天涯才好。待两日后伤势好全,她就启程回长青,她要找回师兄,学精武功,重振师门。
第三节《回长青》
钟翌陪着玉儿一起回长青。虽然钟翌执意留玉儿做他小妾。但玉儿以“妻妾多,不敢争”回绝了他。山高路险,两人携一小狐狸,徒步回长青。钟翌一剑射下一只燕,几把生出火,支个架子熟练地烤起来,玉儿加了些胡椒生姜粉。三人吃得起劲,玉儿又去泉中取了些水。
遇见乱石险坡,钟翌一跃而过,玉儿却要爬很久。以往都是小剑背玉儿上来的。钟翌愣是故意看着玉儿挣扎爬一大半,最后快支持不住时,才提了玉儿上来。
“我自己可以上来,哼。”玉儿一脸通红,别过脸去,步子迈得很快。
“我只背我的女人。是你自己不愿意做我的妾。”钟翌拍了拍袖子。
猿猴传声,飞鹰盘旋,杜鹃啼鸣,长青山还是那样万兽有灵。乱生的竹子,未打扫过的院落,蛛网纵横的房子。终归还是冷清了。两人只见一粗衣女子在厨房生火。女子回头:“玉师妹。”泪眼婆娑,拥起了玉儿。“你可回来了。”
“灵香师姐。”玉儿眼眶湿润。
“自自从没了你们的下落,师兄师妹们都投靠了其他师门。我不相信你们都没了,我一定要等你们回来。”
“师姐,难为你了。”玉儿介绍了钟翌给师姐。“这是钟将军,落下悬崖时救了我,也一直帮我寻找师兄师姐的下落。”
“我知道,那天是他把不羁师父的尸体扛回来的。”灵香打量着钟翌。
三人便去拜祭不羁师父。空空一片后山,只有一个小土堆立于苇草中。玉儿和灵香磕了个响头。钟翌也磕了个头。玉儿望了一眼钟翌。钟翌小声道:“我怕不磕,你师父化鬼报应。”
玉儿和灵香去采些野菜,以备饭菜。
回来时,灶旁堆了四捆绑好的竹子。钟翌汗流浃背,脸红通通的:“看你们没柴火了,砍了点竹子。都放在柴房了。”
柴房里竟然堆了整整齐齐一整屋竹子,约有上千捆,一捆上百根。玉儿吃了一惊:“你一个时辰怎么砍了这么多?”
“儿时我剪了师父的胡子,师父罚我一个月,每日砍掉半山竹子,送给农户。”钟翌双手交叉。“给我半天时间,这竹林一棵竹子都不会剩下。”
“知道了,知道了,钟将军厉害,可是,你不能再砍了,要不然那些小猴子没地方去了。”玉儿打趣道。
钟翌被玉儿带去清泉,让他进去洗澡。钟翌坏笑道:“你来服侍我洗。”
“我?”
“对,你。我沐浴都有两个侍女服侍的。”钟翌直勾勾地盯着玉儿,伸开双手,闭着眼睛,作出一副要被服侍等待享受的样子。
“好,我来服侍你。”玉儿一脚就把钟翌踢了下去。“你有手有脚,自己洗。”又在旁边石头上扔了小剑的一套练武服。“换上这个。你帮我们砍了竹子,我帮你洗衣服。”
扑通一声,钟翌在水里摔了个四仰八叉,呛进了许多水。“呸。你个粗鲁的女人。”钟翌理了理头发,退去一半上衣,露出胸口,妖娆地靠在石边。“你真的不来看看嘛?齐国多少女子想一睹我的香体?”
玉儿脸颊微红,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子。”
傍晚时分,后山竹林。玉儿搬来两大壶竹酒,“钟翌,你换上这衣服,真有个练武弟子的样子,哈哈哈。”
“可比你师兄威武得多吧。”钟翌挺直了胸膛,昂起头。
“是是是。长青山最威武,不不不,全齐国最威武。最最威武。”玉儿笑翻了,捂着肚子弯着腰。
一红衣女子,一蓝衣男子,还有一只白色小狐狸。以石为桌,以木为椅,把酒言欢。
钟翌脸通红着,脑袋东晃西晃:“这酒真烈,我倒是晕眩得很。”
“那可不,这可是我师父酿了十年的沉香竹酒。款待你一定要拿出我们长青山最好的酒。”玉儿一个字一个字清脆地吐出来。
玉儿心里暗笑:“这小子,我可不醉死你吗?我真是第一次见男子这样的差酒量。”
“翌兄啊,你可要多喝呀!这等好酒对身体好。只有你我才舍得拿出这十年老酒。”玉儿谄媚地一杯又一杯给钟翌斟酒,往钟翌身前送。
“这小姑娘知道我酒量不好,还这样送酒,明摆着想醉晕我。应和下她开心。我便醉也醉了。”钟翌出了神。“这可是我第二次被她灌醉了。”
钟翌意识模模糊糊,身体七摇八晃:“不行了,不能再送酒了。”
“翌兄,你酒量这么好,这么推脱是不是看不起我这酒。”玉儿心里欣喜坏了。
钟翌感觉自己的头变成一块笨石,怎么都抬不起来。意识似被秋风吹散的雾,零零散散。身体轻飘飘,宛若飞在空中。钟翌捕捉意识清醒的那刻,揽过玉儿,腾身一跃,刹那间,两人竟直直地立在屋檐。
玉儿未缓过神来,就站在了自己的房顶上,“钟翌,你这是要闹哪出?你不要乱动。”玉儿晃了晃,抓紧了钟翌的衣袖。
“飞呀飞。阿杜丫。飞起来。屋顶上看喜鹊。”钟翌在屋檐上动如脱兔,嘴里念叨着不知道啥玩意。
玉儿一趴,死死抱紧了屋檐。“你慢点,我自身难保了,你要是摔下去,我可不救你。”
钟翌先是不理会他,又忽然转过头:“师父,先生,湘妃娘娘。”俯身扶玉儿站起,又一跃,空中停留几许,猛地落到另一处屋顶上。
“救命呀。啊啊啊啊。”腾空时,脚下空空如也。“妈呀,那么高。”玉儿只能紧紧搂住钟翌的腰。“快让我下去。”
任玉儿叫唤,钟翌也不理会她,只是一遍又一遍从那片屋顶飞到这片,又从这片屋顶飞到那片。飞累了,一倒,放开玉儿,躺在了屋檐上。玉儿猛地抓紧钟翌的腰带,平衡了许久,乖乖在他身边躺下,紧紧地搂住了他。“你醉了之后是只飞鸟。你也太吓人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招惹你了。”
玉儿见钟翌闭上了眼睛,拍了拍钟翌的脸蛋,扯着钟翌的左耳凑近嘴巴大喊:“钟翌,钟翌,快醒醒,不能睡!睡着了,你会掉下去的!醒醒!”钟翌一个转身,两人差点滑落。玉儿一手拉住屋角,一手环住钟翌,两脚紧抓着屋檐。额头渗出汗来。玉儿把两人腰带系到一起,爬到钟翌外侧,伸出手把钟翌的手脚都推上去,又扯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上来了些。自己像壁虎一样双手抓着屋角,双脚撑着屋檐。玉儿松了口气,“这时候真希望自己是只八爪蜘蛛。这定是要在屋顶上呆一夜了。”
“齐国的将军,你知道你醉酒喜欢上屋顶嘛?还非要拉别人一起。”连串的叹气声。
“你喜欢什么样的夫君?”钟翌冷不丁一转身冒了句话。
“你还清醒着?”玉儿吓了一跳。
“你快告诉我。”
“有涵养,温和,带我浪迹天涯的那种。”
“浪迹天涯?我倒浪不了,征战沙场,才是我该做的事。我希望有一女子能陪我吃饭睡觉,赏月看星星,不问世事。陪在我身边就好了。”钟翌想着,没有说出口。
“我要上战场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打什么仗?”
“攻打楚国。”
“楚国?”玉儿听到楚国二字,既熟悉又陌生,她住了十二载的地方,那儿有疼爱她的父亲母亲,有和她玩乐的宫女侍卫们。还有屋外成片成片粉红的八重樱。那儿是她的家呀。那些美好难道要被战争的硝烟代替?不,她没有家了。那些美好都那个南山的楚国国君破坏了。杀害他父亲,逼死她母亲和妹妹,害她无家可归。这五年来,她从没提过报仇,她不敢想起往事,如今,她有机会了。她想报仇,她想再回家一次。
她遇见他们?真的是上天给她报仇的机会吗?她有一个想法,和钟翌一起攻打楚国,查出当年父母亲被杀害的真相,亲眼看那南山死去。玉儿的心跳得巨响,任凭自己怎么压制,也控制不了它的狂野。
“这样真好,躺在屋顶上,看星星。瞧,那个东边的是角木蛟,南边的那个是鬼金羊。他们两个怎么都无法接近。”钟翌嘴巴动了动,合上了眼睛。
“你又睡啦?”玉儿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