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川脱下睡衣，套上毛衣和运动裤，又裹上羽绒服，就出门了。
开车到了学校，在大门口遇上了老罗，老罗骑着自行车，裹得只剩一双眼，眼镜上还有因为口罩捂住嘴巴而有的雾气。
江黎川停好车，和老罗一起走进办公楼。
“小江，听老王说你执意要带文科班啊？”老罗。
江黎川点点头。
老罗说：“文科班好哇，我一直都带文科班，文科班的孩子们都可爱得很，整天满腔热血的，不过就是容易浮躁。”
江黎川还没说话，前面八班班主任听见老罗的话，就说：“什么意思啊？我们理科班的孩子就不可爱？”
“嘿，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我哪说他们不可爱了？”老罗。
八班班主任：“你是没带过理科班，带一次你就知道了，也是满腔热血，还个个都机灵。黎川，你就该带理科班。”
江黎川听着觉得好笑，心想，以前自己在这上学的时候，这些老师挺严肃内敛的，难道人上了年纪都会变得聒噪？
“别争了，您二位最可爱。”江黎川给二人的争论强行做了个敷衍的了结。
会议内容也就是围绕文理分科，说是商量，其实就是老王下达了通知。真正讨论的，是要不要分出来重点班。
“我觉得啊，到高二再分也不迟，这学期我看着效果还不错。”八班班主任。
“我不赞同。既然要分班，干脆就把重点班给分出来，一次性结束，省得学生一直花时间适应新老师。”
“既然早晚要分，就现在分出来吧。一个班学生程度差距太大，老师不好讲课，学生也不满意。程度好的觉得讲得慢，程度不好的觉得跟不上，到时候两头都顾不上，对孩子也不好。”老罗说。
老王点点头。
“我也赞成现在就划分重点班，而且我觉得不能像以往一样，一学期就流动一次，没到期末考没达标的就进普通班，普通班里考得好的进重点班。”六班班主任。
老王问：“怎么说？”
“一学期一次，太快了，而且一次考试就有偶然性，恰巧没发挥好怎么办，代价就是去普通班一个学期，非常打击学生自尊心。进重点班的也有可能是恰好发挥好了都是熟悉的题型，但进去之后跟不上进度，也是耽误事儿。我建议，这次分班后，一直固定到升高三，结合每次考试，再流动一次。”
老师们都点头赞同。
老王看江黎川一直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问：“黎川，你有什么想法？在那儿干坐着，听着呢没？别觉得这都跟你没关系。”
江黎川忽然被点名，心想你们都是大佬，就我是弟弟，哪有我说话的份。
江黎川清清嗓子，说：“我没经验，前辈们商讨着决定就好。”
“你什么时候也用这套经验论了？心里有想法就说，在座好几位年轻老师，不都在讨论。吸取年轻人的新意见，很重要。”老王。
江黎川心里的确没什么想法，他只觉得大家说得都对，这要是讨论数学模型，他倒是能积极加入群聊。
“我觉得张老师说得很好。”江黎川朝六班班主任礼貌地微笑一下，同时希望老王能放过他，别再cue他。
散会的时候，基本该决定的都决定了，班主任们回家给学生和家长下达通知就行了。
江黎川觉得快饿死了，裹紧羽绒服，想快点回家吃饭。
走到车旁边，看见了老罗那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自行车，正好老罗也走过来了，江黎川问：“罗老师，我把您送回家吧，天儿太冷了。”
老罗戴上手套跨上自行车，一摆手说：“不用！我得把它骑回家。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然后老罗就蹬着他那辆除了喇叭哪儿都响的宝贝自行车潇洒地走了。
江黎川还在外高上学的时候就觉得，老罗是他见过最有文人风骨的人。
江黎川心里合计着，要不要找人把那辆破自行给他偷了，好让他换个好点的交通工具。好好一个省级骨干教师，骑上那个活脱像个收破烂儿的，还是个边唱“也无风雨也无晴”边收破烂儿的。
一阵狂风吹过来，断了江黎川的思路，江黎川在被风刮跑前赶紧上车。
回到家，江黎川从冰箱里拿出些糕点先垫了点，就赶快编辑通知发到微信群里。
江黎川的通知言简意赅，也没个问候词，也没有结尾。
“接学校通知，下学期将分文理科。请家长同学们认真考虑，农历正月初七上午十点返校填报志愿。”
然后群里的家长们都被炸了出来，五花八门的问题蹭蹭往江黎川的屏幕上冒。
江黎川耐心地一个个解答，还帮着分析某个同学是选文更好还是选理更好。
吃饭的时候，江黎川还拿着手机一直敲，江江妈妈看不下去了，也拿起手机，发了一句，“咱们让江老师先吃饭吧，还有很多时间，咱们慢慢问。”
然后家长们都说江老师辛苦了江老师先吃饭吧。
江黎川一抬头，江江妈妈伸着手要收他的手机。
江黎川笑了笑，把手机递给江江妈妈。
“快好好吃饭吧。”江江妈妈。
“我好开心啊，要提前摆脱物理化学生物了哈哈哈哈。”黎江江高兴地晃着脑袋。
“我看了你的成绩，政治历史还是很不错的，就地理稍微欠缺一点。除去理科，整体很不错，进步很大！”黎爸说。
“说不定分了科，咱们江江还能晋升成小学霸。”江爸。
“不错啊两位同志，日理万机还能抽出时间看看我的成绩，我很感动！我给二位盛汤。”黎江江过去给黎爸和江爸盛汤。
年关将近，江爸和黎爸每天都忙得不行，两个妈也在单位也忙得顾不上家里，这几天都是阿姨照顾黎江江和江黎川。
“老江，明天大哥一家就要到了吧？”黎川妈妈说：“你不得抽空去机场接一下？”
“大哥知道咱们都忙，说让黎川和江江去接就行，都是一家人，不计较这些。”江爸说。
话题一聊到这人，黎江江就不说话了。
“让俩孩子去接不好吧，你们俩走不开，我俩带着孩子去吧。”黎川妈妈。
“不用了，儿子已经是大人了，能代表咱们全家了。把他们接回家里，洗洗风尘，休息一下，晚上咱们再一起出去吃个饭。我和大哥都商量好了。”江爸说，“儿子，明天让老张和你一起？”
“不用，我开那辆七座车就行，他们行李估计也不多。”江黎川说。
“我想让张叔叔一起，我想坐张叔叔开的车。”黎江江说。
江黎川皱眉看着黎江江，你对我的车技有什么不满？
不过江黎川很快明白了，她是不想和江语馨在一辆车上，明天江语馨肯定是要和江黎川坐一辆车的。
“好，就这么定吧。”江爸。
黎爸说：“我争取晚上能早点回来。”
“晚一点也没事，路上别着急。”江爸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