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里面有八个床位，躺着一些人。有些睡着了，有些还在哼哼的呻吟。
看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床边趴着一个脏兮兮，油腻腻的小孩儿。他仔细一看，小孩子是彭小豹。用手轻轻地推了推小孩儿。
彭小豹揉了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双大眼睛看着王小川说：小川哥哥，我饿了！
王小川问：你爹他们呢？
彭小豹：被抓走了。
王小川疑惑的问：被谁抓走了？
彭小豹：开头的时候，是青色衣服的人，他们打不过我爹。后来又来了一群穿黑衣服的人，人可多了。和我爹，还有驴子（彭豹手下）他们打了一场。我爹他们，被打得可惨了！满脸是血。后来还被黑衣服的，抓走了。
我上去抱住黑衣服的人。叫他们放了我爹，他们不理我。有青衣服的人，把我拉开。
我爹走的时候，叫我跟着你。我追着爹他们下楼，后来人就不见了，我就跑回来守着你。再后来，有人把你抬到这里，我也跟到了这儿。
我午饭吃的正香，他们为什么要打架？我都没吃饱。我饿了，小川哥哥。
说完了一大段话，他用手去拉，摇着王小川。
王小川从床上爬起来，他伤势倒是不重，就是这一天都没吃饭，有点头晕目眩。
打开房门来到走廊。过道走廊里的人来来去去，人真多。还有一些人就躺在了过道上。
挤到三楼值班房，护士叫来大夫。大夫把了脉，又望闻问切了一番。说：没什么大碍，身体呀！都挺好。就是饿的，有些乏力，疲惫。你是在医馆将养，让护士给你打包一点饭菜。（快餐店不准打包。还是有特例的，比如医馆的病人。）还是自己出去吃点东西。
王小川虚弱的说：还是我自己去吃吧！
大夫：那行吧。你把治疗的费用，结一下。总共是165文。
王小川睁大眼睛。说：怎么这么多？我又没什么病，就是晕倒。
大夫：当时，抬你过来的时候，还是有点危险的，用了一点名贵的药材。还有床费，就收了你60文。
码头医馆，就这么一家。病床很紧张啊！还是看你是导游，是码头街的员工。警察带你过来的时候，特意交代要安排好。才给你挤出一个床位。不然还得把你，安排到过道上。
234层楼全部都住满了，过道都是人。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外地来的人，天天在快餐店，大鱼大肉的吃坏了肚子。有些身体虚弱扛不住，就住进了医馆。
王小川也能理解，他刚来石湾滩的时候，天天吃快餐，十几文那种。有肉有蛋，有油汤。拉过几天肚子。好在份量少，拉的不是很厉害。再后来，肚子慢慢的习惯了。现在就没事了。
王小川告别了大夫，带着彭小豹挤出了医馆。
他很疑惑，街上的人，没有白天的多了。虽然还是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的。但没有白天那么拥挤了，人和人至少有点距离。
来到快餐店，还得要排队。码头街快餐店三班倒，一天24小时，全天营业。想不排队，可能只有深夜到凌晨这段时间。
彭小豹拉着王小川的手，摇晃着。一只手指着快餐店门口的一排柜台。说：小川哥哥，我要吃猪耳朵，猪蹄子，鸡爪，鸡翅膀……
王小川听着他，背着菜名。有自己当年的风采呀！想起以往当店小二的时光。工钱少，一天忙到黑，就没有停过。自己总是对着没人的地方，抱怨掌柜的苛待。起得早，睡得晚，忙到黑，累得像狗，还不加工钱。
到了石湾滩，工钱也涨了，也不用再听掌柜的唠叨了。
做了导游，客人也教会了他，不要屁话多。屁话多就拉不到客。
王小川知道了，并不是话多，就厉害，他变得沉默寡言了。
做导游。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被客人辱骂，受委屈。受同行欺负，没有人诉说，只能憋在心里。他再也没有怼天怼地，怼空气了。
王小川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低头看见彭小豹，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他看。
王小川说：那些东西吃不饱，咱们吃盒饭。有肉有菜还有蛋，便宜又好看。...
彭小豹遗传了他爹的爱好。打断了他的话，说：不嘛，我就要吃猪耳朵，鸡爪，鸡翅膀……背菜名，又开始了。
王小川掏出了自己的钱袋，有一些散碎银两，还不到二钱。铜钱大约还有五六十文。这就是他的积蓄。
为了做导游，以前存的钱花光了。做了导游十几天，一天的基础工钱才50文。导游包住不包吃。拉到客人，有时候客人带着吃饭，还会赏一点钱。不是所有的客人都大方。一天只拿50文的时候，也有。
今天白干了一天，饿了一天，挨了一顿打，倒赔了50文。还多了一个拖油瓶。这个拖油瓶还不省心，要吃要喝。这还不算，还尽要又贵，好吃的卤菜。
王小川平时只吃十几文的快餐盒饭。偶儿买一两个卤鸡翅膀，那都是屈指可数的。
彭小豹再次的打断了他的思绪。摇着他的手，撒娇的说：小川哥哥，要不就买五个鸡爪子。
王小川不愿意。说：这鸡爪子很贵的，十文一个，哥哥没那么多钱。
彭小豹一脸失望。呐呐的说：那好吧，我不吃鸡爪了。
王小川看着他，大眼睛里闪着泪花。无奈的带着他，排队买了两个鸡爪。
看着彭小豹开心的啃着鸡爪。自己咽着口水，又去排队，买了两份盒饭。
这个彭小豹才七岁，胃口就大的惊人。啃完了鸡爪，吃完了一个盒饭。还把王小川的肉和蛋，撸走了。还直嚷嚷说：没吃饱。
王小川心里想，这娃他那里养得起，赶紧还是送回去。
拉着还在抱怨，没吃饱的彭小豹，来到了码头警察分局。打听了许久，找到负责他们这件事情的警察。
王小川指着彭小豹问警察：这个孩子的老汉儿（爹），被关在了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