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森林寻找平坦的土地,沿路又走了一段时间后,封彻等人终于发现铁轨的存在。
在受到主神空间安排的任务后的隔天,他们就立刻动身开始寻找去甲铁城。
一般来说这辆骏城只有两种存在的方式,要么是承载着平民贵族在驶向其他驿站,要么就是还老老实实地停放于原本的城镇中。封彻比较希望是后者,因为这样寻找起来无疑会方便很多。
再加上伴随时间流逝可能会因为原本甲铁城所处的驿站由完好到被攻破,借此增加发现它的难度,所以封彻等人是马不停蹄地快速前行。
当他们通过铁轨到达几处驿站时,虽然前几个已经被卡巴内所攻陷,但所幸还是在一个星期后找到一处目前还算安宁的城镇。
在这儿他们通过购买最新版的区域地图,再加上会见管理这所城镇的领主进行打听,终于了解到此刻甲铁城所处的位置以及前往的路线。
婉拒掉对方再三的挽留后,他们三人又立刻离开前往显金驿。
说起来,因为这段时间封彻和楚子航在面对卡巴内时所展现出的超乎想象的实力,再加上未曾加入过某个家族为其相应的驿站效命,一直流浪并击杀大量卡巴内的事迹使得他们几人的威名都隐隐盖过狩方众,甚至有向所谓“传说”靠拢的趋势。
外人眼中这支讨伐卡巴内的小队是由经历各异且原先家族都不尽相同的三兄妹组成。
大哥封彻拥有登峰造极的武技,在无论面对多少卡巴内时都能游刃有余的将其击杀,挥舞起各式武器时的英姿足以让所有武士为之着迷。而在战场上,他又仿佛不会疲倦的机器般可以进行超长时间的战斗,往往对于一次卡巴内的讨伐可以从开头就一直杀戮到结束,在安稳生活的平民当中传言是世上最强的武士。
而他的义弟楚子航则不光是自身实力强大,其冷漠而又潇洒的英俊容貌在这乱世中足以让任何人都叹为观止,即使历尽各种战场也不显狼狈,沾染血与硝烟时反倒更显出种妖异的美感。
这一路上他们不知有经过多少城镇,但没有哪方家族中的女眷不为楚子航感到倾心,他那即使放到现代都显得过分俊美的脸,在旧时代武士中明显挺拔许多的身姿,无疑不都在冲击着这个世界人们脑海中的美感。
更不用提拥他还有言灵君焰这样的大杀器,虽然不及封彻于战场上的厮杀美感,但却能够发挥出超出世人想象的暴力美学。因而在大部分驿站间流传的传说影响下,楚子航的名气无疑是更加庞大,只不过他们几人都不在乎这点就是了。
穗积排名最末——无论是年龄还是实力。但即使如此,女孩在年幼时就开始接受封彻的培养,虽然武技上比起楚子航还逊色稍许,可从一定程度上学习了海军六式的她也依然不会是寻常武士可以击败的。
更不用说她此刻也依然年幼,实力的进步还有很长一段路可以走。
就是这样身怀名气、实力与传说的三人终于赶到显金驿后,就立刻收到了领主四方川家族的邀请,在围观之人面对楚子航时发出的惊叹声中被武士带往城主府接受会见。
虽然这一路上免不了被平民聚集起来围观并发出各式讨论,但对于封彻而言并无多少影响,穗积又因为年幼的稚嫩与天真,反倒也完全可以不去在意这些细碎言语。
只是难为身处交谈核心中的楚子航,面对无数闻声赶来的人群中投递的注视,本该习惯这一切的他却难得升起一丝类似于羞耻的情绪。
想来是因为在原世界中,大部分人表达情感的方式都足够含蓄,至少对他所面临过的事情而言,最为露骨的爱意行为也只是面对面的表白与类似于约会的邀请,像某种盛大的明星这样被众人围观和称赞,对他而言反倒是种还算新奇的感受。
不过这种感情很快就被他的理智所抹除,至少表面上还是一如往常般冷峻的面庞,只有浅栗色的瞳孔显得更为冰冷。
在燃起檀香的会客室内,面对精美的檀木桌席地而坐时,封彻坐在正中央,楚子航和穗积分别位于左右手边。
而他们对面的则是治理显金驿的四方川家总领坚将,四方家族的家主。对方生怕因为会见的人数过多导致封彻几人不快,因此除他之外还依然在场的就只有自己的女儿四方川菖蒲一人,武士则都守候在室外。
这样不带贴身侍卫的交谈行为是一般只有会见大人物时才能得到的待遇,四方川家主这样的行为也无疑证明了自己对封彻等人的重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深知自己的武士部队加起来也不够面前几人杀的,索性就用来端正自己的态度。
事实上,这个世界中人类的力量在面对卡巴内时是完全属于弱势的一方,只是大部分情况下都不会接触到这点的封彻和楚子航都没有去在意这点。
就拿其中光是作为主要战力的武士而言,在未拥有防备设施和地形优势的情况下,即使身上的武装充足,在面对一只卡巴内时都会稍显狼狈,更不用提及到大部分人都会对这种作呕的怪物所抱有恐慌,因而更难以发挥出自身的全部实力。
而技艺精湛的寻常武士也只能勉强应对数只卡巴内,毕竟就算有武器和武技作为加持,但卡巴内那超出常人的力量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招架住的,因此那厚重的城墙反倒是这个国家中人们对于安全的仅剩希望。
在与四方川家主的谈话进行时,除却封彻在和对方认真交流外,其他几人都默不作声。楚子航用稍显谦卑的姿势低头看向自己正坐的膝盖,双手也静静摆放在上面。
他因为原先家庭教养的因素而在与人交谈相处的大部分情况下都显得彬彬有礼,这种舒雅的气质和在战场上的风格产生反差,无疑也间接俘获了更多女性的芳心。
至少此刻四方川家主的女儿菖蒲就已经忍不住频频抬头去打量他,在被到处东张西望的穗积发现时又会迅速低下头抱以羞涩的一笑,连红晕色都从脖颈处向上攀爬。
四方川家主现在对封彻的谈话大致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像是包括他们这段时间经过了多少驿站,又有多少还在地图上标注的城镇已经被卡巴内所攻破,这些事情都让这个很少出城的中年男人感到唏嘘。
而打听到封彻几人有意向在这所驿站度过为数不少的日子时,他的心情又明显高兴起来,连连邀请他们到餐厅再度一叙。
不过封彻以路上已经用餐为由拒绝了这场邀请,但之后还是与对方更换了场地再次进行些“稍显重要”的谈话,楚子航和穗积则是被早已发现异样的四方川家主安排女儿菖蒲带领去参观城主府和脚下这片驿站。
看到菖蒲带着贴身武士和楚子航几人离开的背影,那稍显有些拘束的走姿都显现在封彻和四方川家主的眼中,后者又以一种轻叹般的无奈口吻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菖蒲现在也差不多到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啊……”
随后,在到达另一处更显隆重的会客场所时,四方川家主又开始闻讯起封彻和楚子航此时的年龄,旁敲侧击地打听他对自家女儿的看法。
实际上,在不考虑私心的情况下,通过初次交谈时四方川家主就大致明白名气更胜一头的楚子航对于“兄长”封彻的态度,他能明白对方先前谦逊的态度并不是佯装,而是真正发自内心地将自己作为低对方一头的存在。
所以即使在四方川家主心目中默认为楚子航更强并且更适合自己的女儿时,他还是忍不住要先询问下封彻的看法和意见,毕竟“长兄如父”也是这个时代和环境中的正常观念。
谈话中不光是提及到这些,封彻也通过旁敲侧击间接了解到这所驿站确实有一辆名为甲铁城的骏城,只不过这艘骏城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过,本身也是那种不适合对敌而只能用来逃亡的那类。
多余的话他就没有再问下去了,主神颁布的任务总会有道理可言,过分打听对方在陷落时才会动用的骏城无疑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再加上封彻也大致猜测到这座驿站之后可能会遭遇的事件,这次谈话就到此被草草结束。
没有拒绝对方提供的住处,打算独自逛一逛的封彻在谢绝对方的带领下独自离开城主府开始闲逛。
这个驿站当然不是只有四方川一个家族,虽然四方川家主已经将女儿派去带领楚子航等人游玩,但他当然也不想再放过封彻这个更加重要的人选。毕竟他的观念里肯定没想到这座存在数十年的驿站会在这几日被莫名攻破,而想要稳固在这里的统治地位,就有必要将各式人才和强大的武士绑到自己身边。
再者说,自己的女儿对方看不上,万一别的家族中有谁的女儿和对方对上眼了呢?因此即使封彻是独自一人乱逛,身边也免不了受到对方派来的耳目所窥视,但看在对方并无恶意的情况下,他也没过多在意。
四方川家主心中的打算封彻差不多算是心知肚明,毕竟对方有求于自己,借此立场去思考的话很多事情都会很明了。
他知道自己虽然时常性的冷漠,但并不嗜杀。
这一路上他也算是畅通无阻,至少在一些算是军事基地的场所中都没受到多少阻拦,想来看守这些的下人也都是被打过招呼。
封彻之所以要浪费时间去查明这些情况,则是为了思考哪一环节可能最容易遭受卡巴内的入侵,并寻找之后最便捷的退路。
对于这座驿站即将要被卡巴内攻陷一事,他没打算找人告知。无论是身处何种时代,散播这种近似于谣言般消息的人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即使这样做可以使更多的人得救,但从利益的角度来思考并不合理——
个人的利益……
封彻摇了摇头,将自己心中先前做出的推测全当作是没必要的猜想。他在简单走过几处地方,差不多见识到这个城镇内特有的风土人情后,在家家生起炊烟的黄昏时回到四方川的家族驻地。
刚好赶上准备晚餐的时间,只是楚子航和穗积还有四方川菖蒲都没回来,但想来应该能赶上晚餐。四方川家的下人找到正在卧房里休息的封彻,问询对方对于晚餐的食物有没有特殊的要求。
“如果可以的话,烦请提供足够多的米饭。”
将视线从手中的书籍上移开,封彻看向旁人回答道:
“在下的义妹喜欢食用粟米,如果条件允许,麻烦请满足她的一点小小愿望吧。”
佣人在点头道过明白后就此退去,门也被轻轻合上。
虽然这个时代物产资源匮乏,尤其是对于需要土地来种植的谷物类产物更是如此,但怎么说四方川家也是这座驿站中最大的家族,区区一些谷物还是不成问题。
关于这方面问题封彻其实在先前和四方川家主交谈时有提及过,按理说现在这个国家无人居住的土地非常之多,适合耕种的也是要多少有多少,那为何不借助骏城作为交通工具,搭载武士和农民前往适合耕种的驿站中进行种植呢?
反正维护一座已经陷落的城镇要比重新圈起片肥沃的土地构筑防护要廉价许多,而回报则是数目足够庞大的粮食,同时也不需要担心会有卡巴内的破坏。
当然诸如此类可以改善生活条件的观点中有大部分都是由楚子航提出的,他在每日锻炼的过程中也经常有思考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并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和封彻进行讨论,也偶尔会和经过城镇中的家族进行交谈。
至于其结果到底会不会对这个世界有或多或少的影响,则不是他们能够一直思考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