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主人真是的!介绍也可以等会再说啊,雪乃姐姐看上去身体都不太舒服呢,我先扶她去已经收拾好的房间休息吧!”玛茵提议道。
封彻也没拒绝,点点头就让雪乃注意休息,“那就麻烦你了,玛茵。”
“没关系的!”在搀扶虚弱的雪乃走向房间时,她回头冲封彻露出动人的微笑,“为主人帮忙,本就是女仆该做的~”
封彻有些习惯性地将手举起,却又因找不到目标而重新放下。他意识到玛茵的态度似乎……太过于主动?女孩看上去并没有对雪乃的到来有过多抵触,反倒是很想和对方对朋友的样子。
这样也好,至少两人能相处融洽的局面还是封彻比较希望看到的,也许玛茵是考虑到了这点也不一定?总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属于女孩子的战争倒是已经悄然打响。
就当封彻处理好手下卫兵这几天带来的部分事务后,玛茵依然是以那身打扮敲响他的房门。
“呐,主人,约定好的要陪我去逛街哦!”
“……所以说这就是你打扮好在门口等我的理由吗?”封彻叹了口气,“亏我还以为你是想给雪乃留下好印象并成为朋友呢。”
“嘛嘛,这不是也不影响吗?”
玛茵笑嘻嘻地扑过来抱住封彻的手臂,拉着他朝外面跑去,“快点出发啦~我可是为今天罗列了一系列计划哦!”
“雪乃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吧?就不能改天吗?”
“不行不行!”
玛茵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雪乃姐姐刚来这边需要休息,还是让她一个人好好睡一觉吧,午饭我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接下来我们只要在晚饭时回去就好喽!”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嘿嘿,不放心雪乃姐姐的话,那主人就好好配合我完成这次约(会)……逛街吧~早点结束的话就能早点回去哟!”
“是、是。会好好陪你的。”
封彻的语气在看到正午的太阳时就变得有些无力,就算现在气候逐渐开始变冷,每日的最高温也依然会觉得热。虽然他在大部分情况下都不会受到极端气温的影响,可这种温度却是非常适合在荫凉处午睡。
“拿出点干劲来嘛,主人!”
玛茵收回双手背负于身后,身体稍稍前倾,侧过头对封彻粲然一笑,粉色的双眼里是夏日中闪耀的恋爱光辉。
美好但无法获得结尾的恋情呀……
封彻捂住额头,还没说什么就又被女孩拉住胳膊走向街道。玛茵元气满满地走在前面带路,头也不回地说:
“赶快去第一个商店吧!今天我可是要买很多很多东西的,主人你等会可是要帮我都将它们搬回来哦~”
“知道啦,不过你要买多少东西?我不记得有给你多高的薪水吧……”
“那些小事就不要在意啦!”
玛茵迈向前方的脚步在封彻开口说话时有些明显错微的僵硬,但很快又恢复平常的步调,连语气都听不出有什么差别。
被她揽住胳膊的封彻却能明显察觉出这一丝异样,不过他没有选择去说什么。
也许是玛茵非常期待这次所谓的约会,并真正将自己当作是童话故事中一位渴求爱情的角色。当她说出要封彻帮忙拎东西时,却又陡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仅仅只是奴隶和女仆,这样过分逾越的对话似乎早已经在日常生活中不知不觉出现了很多次。
可每一次,玛茵都在为那时的对话感到后悔,她在恐慌封彻会对自己说的话而感到愤怒,会让她明白到自己到底是一种多么卑微的身份……所幸的是,封彻早已注意到这些,并依然只将玛茵当作是正常身份的小女孩。
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状况呢?封彻不好用语言去形容,但他切身的体会过,因此也明白。
玛茵的“大胆”举动恰恰说明她早已将封彻当作是可以完全信任,并且在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而之后的“小心翼翼”,也是她对这来之不易的快乐而感到不安和惧怕。
封彻早可以向女孩挑明这一切的,但这段感情不过是在此世界中的一段记忆,离去后可能就将被重拨,别人又会因此获得崭新的人生。
所以,到底是任务世界中的人难过,还是对他们灌输感情却无法受到回应的过客痛苦呢?
想不出答案,封彻对此给出的评价依然是——
这就是主神的恶趣味吧。
女孩拉住封彻的身体猛然顿住,但这次却是因为他停下了脚步。
“玛茵。”
“怎、怎么了?”女孩有些弱弱地问。
日光下,封彻露出足以被当选杂志封面的温暖笑容,伸出手道:“既然是一起约会的话,不如就让我牵着你的手吧?”
玛茵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腾红起,手舞足蹈且语无伦次道:
“什、什么?!牵、牵牵牵手!这、这样不好吧?还是说主人你害怕走丢了吗?对!是害怕走丢找不到回去的路吧!诶呀,真是的,谁让我是个细心的好女仆呢!既然主人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来牵……牵手吧!”
说完,也不等封彻回应,女孩立刻就握住他递出的手,然后便像是连路都不会走了一般僵硬的前进着。
玛茵的手很小,也很柔软。很难想象这样的手会握起枪械,并对这种杀人的武器展示出惊人的天赋。
在漫长的街道,女孩和少年一路上说说笑笑,路过的人却只会将他们当作兄妹。玛茵也不气恼,这样的结果就已然足够美好。
“对了,说起来忘记问你了,玛茵。”
封彻一手提着几个购物袋,另一只手则拿了很多零食,玛茵在和他牵手走了一会儿后就忍不住陷入到购物的热情里去,连刚刚的羞涩都荡然无存。
“什么事呀,主人?”
“你给雪乃安排的房间……在哪?”
“很近的哦,就在主人房间的楼下,风景不错,上下楼也不会太累,怎么了吗?”
背对封彻的玛茵面向商店橱窗,在玻璃上倒映出有些坏笑的面容,“还是说,主人希望能和雪乃小姐住得更近些好假戏真作呢?”
“不……至少我本人是没这种想法的。”
封彻跟在又重新向下一家商家出发的玛茵身后,解释道:“只是出于必要问一下,毕竟场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给其他人看的……而且从我个人角度而言,对雪乃并没有什么偏见,甚至还因为一些其他理由需要保护她,但就算这样,目前和她的关系也比不上我对你的信任。”
“……主人真是就会说些好听的话呢!”
玛茵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她扭过看向封彻,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明媚表情,粉色的双眼率真而又活泼地一眨一眨,而微笑时,两个可爱的小虎牙也隐约能看到。
“回去吧!”玛茵忽地说。
封彻多少有些愕然,明明看上去她对这次约会是非常期待的样子,“不继续了吗?离晚餐还有段时间,而且你看上去也不像尽心的样子……”
“没关系的哦!”玛茵笑嘻嘻地一把搂住封彻胳膊,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以后又不是没机会了嘛,下次有空时还要来陪我呀!”
封彻被女孩就这样拉着走了一段路,良久过后,才语气有些复杂地说:
“你该不会是怕雪乃来了后我就没时间陪你,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那么看重这次约会吧?”
“哪、哪有的事!”
玛茵红起脸大踏步的前进着,即使封彻跟在身后也能透过夕阳的余晖所见到她脸颊一侧升起的红晕。
也许这个女孩真的是害怕自己会被冷落,所以才会在先前如此主动。当她了解到自己已经在封彻心中占据一席之地时,那种简单而又纯粹的念想却又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和深刻的满足感。
在抵达将军府门口却迟迟未进入时,玛茵怀着有些忐忑的心问:
“主人,我今天的打扮你还没有评价呢……”
“很可爱啊。”封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平时出门不都是这样穿的吗?总不是让我用五视万能去看内在吧?”
“呜!”
玛茵捂住自己刚发育的小小胸脯,红着脸大喊道:
“H是不行的!”
“我又没这种想法……再说了,是谁告诉我说只要想看的话就算将全部展示给我也没关系的?”
封彻有些好笑地想起刚开始和玛茵生活的那几天,那时女孩虽然开始慢慢开朗,却还是有很多时候会暗自提醒自己是奴隶,就连价值观都对此有些倾斜。甚至在一次封彻不小心撞破她更换衣物而尴尬地退去时,还保持原来**的姿态跑出来问他有什么事。
也就是在那时,封彻告诫玛茵身为女孩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但她却一脸坦诚地直言身为主人的所有物,仅仅看遍全身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之后……反正封彻是花了很多时间才让玛茵差不多理解他对自己的看法和态度,女孩也因此逐渐成为一个符合他心目中预期还算正常的女孩。
只是现在重操旧话,玛茵却看上去却没有多少抗拒的样子。她摆出一副扭捏的样子,怯生生地抬头用水润的双眼一次次去偷瞥封彻现在的脸色,微不可闻地小声道:
“如果主人现在还想看的话……只要和我说一声就可以的。但、但是非要偷看的话……”
“谁会对你这样的小身板感兴趣啊!”
察觉到对话在朝不可控制的方向跑偏后,封彻忍不住敲了下玛茵的脑袋,在她发出一道可爱的哀鸣抱头蹲下时,又轻轻叹了口气。
“别扯这些赶快进去吧,再站在这里而被什么人围观到的话,我可不想自己的风评莫名其妙得变差。”
“欸?主人难道是害怕那些平民会诋毁你吗?不用担心的哦!到时候我会说自己是自愿的呢!”
咚——
“唔欸!为什么又要敲我啊!很疼的啊主人!”
刚叉起腰得意说起什么的玛茵又抱着头蹲下,这次就连眼角都流出晶莹的泪。
只是封彻对此依然保持冷漠,“别玩了,而且我担心的也不是这点。只是想到如果有帝国将军喜欢幼女的这种传闻传到帝都里去,指不定那个大臣会给我送来一大批小孩子……有你一个就已经够头疼了!”
“什、什么?!”
玛茵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离奇事情般瞪大双眼,再加上眼角依然蓄起的点点泪花,反倒更有种受到巨大打击的错觉。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缓缓对向封彻,就连语气都变得微微颤抖起来:
“主人!难道你一直将我当作是幼女吗?!人家可是已经都十四岁了啊!!!”
“诶?你都十四岁了?”
封彻狐疑地看向还没到自己胸口的女孩。玛茵不光是个子矮小,就连身材都非常贫瘠,至少在经历过“十二岁的穗积”这一印象后,他就已经隐隐察觉到异世界女孩的年龄和身材果然都是乱长的吧?
“唔……主人你有什么意见嘛!”
玛茵不善地咧起嘴,两个小虎牙都发出蓄势待发的微光。
挠了挠头,封彻有些无奈地安抚起龇牙的玛茵,但又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辩解的地方。女孩虽然语气上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幼稚,可封彻一直以为那是她原先的悲惨遭遇所导致的,不过说到年龄,虽然十四岁也依然很年幼,但在这个时代也都是快接近可以结婚生子的年纪了……
“嘛,不谈这些。”
这次轮到封彻拉住气鼓鼓的玛茵回到宅邸,“年龄的事情我现在已经知道,就此揭过吧,陪我去看看雪乃情况如何,然后大家再一起去吃晚餐吧。”
“哼!”
玛茵娇蛮地哼了声,但身体还是老实地跟在封彻后面。
敲开雪乃的房门后,她正站在窗台边去看屋外的景色。洁白的窗帘在女孩的黑发旁随风轻轻拂动着,古橙色阳光静静洒满室内,显得温暖而静谧,平静得让刚苏醒的人都会昏昏欲睡。
“身体恢复得如何?”
仿佛呼吸都被静止的房间里,封彻轻声问道。
雪乃缓缓转过头,一缕发丝从脸旁倾斜下,如同黑闪闪的珍珠都被串成一线,摇晃着时光的律动。她微微垂下眼帘,在又看了眼窗外的雪白风景时,用像是深夜悄然落雨般的语气说:
“差不多恢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