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峤将日记放在中间的枕头上由宁程曦拿着手电筒,她们两趴着,这样看东西会更方便一些。第一页,写着的就已经是一九三七年了,温峤检查了一下前面又被撕掉的痕迹,所以温峤并不知道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
宁程曦压低声音道:“1937年?那不是抗日战争的时候吗?”温峤示意宁程曦不要说话以免影响到其他人。
日记如下: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三日
1937年7月7日的时候,日本制造了卢沟桥事变,自此抗战全面爆发,中国在军事,工业,经济方面都落下了日本一大截,中国被打的节节败退。
那时候远在长江以南沿海地区的南京,我们还没有感受到日军已经慢慢逼近,家家户户依旧灯火张扬,村里的人总说:“中国那么大要打过来也没这么快到我们这里。”
我很无奈,我们生活的是一个还算人多的小镇,以前爸爸是地主,家里有两个女儿,一个是我,一个是妹妹,妹妹叫周恩菊,而我叫周恩棠,我和妹妹是一对双胞胎,爸爸虽然古板了一些但是对我们却都还是不错的,还有一个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他姓温,叫温达。
温家和周家是镇上唯一的最大的地主,两家却不怎么交好,因为在经济利益上总是会有一些纠纷,父亲总是反对我与妹妹和温大哥来往。我与妹妹从小一起随温大哥一起长大感情非比寻常,更何况我知道我喜欢的人是温大哥,可是我们家和他家本来就不对付,想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读完高中,我和妹妹一起去了北平去读书,只是温达却被他的父亲送去了国外,他那个讨厌的爸爸天天逢人就说自己的儿子多厉害,在国外喝洋墨水。
我很不服气。
但是我也想去国外,于是在上高中的时候我求着父亲让我学洋文,可是那时候的封建社会本来对女性就不是很宽容,又怎么会允许我去学习呢,反倒是妹妹在家里很受宠,她想要什么家里都会尽力满足。
所以最后是她去了国外陪着温达去了。
而我却只能去上海,是那个歌舞升平的夜上海。那里驻扎了许多外国人,其实说真的在自己的国家看到外来者在自己家门口耀武扬威,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其实我知道妹妹也许对温达也是有那么点意思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论是我还是妹妹都是不被允许和温家有任何关系的,这样想来我似乎也不那么痛恨这段关系的不好了。
而现在正属于战乱,整个国家乌烟瘴气的,我的学校正位于法租界的边上,听说学校的校长和洋人有那么点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我们的课程中学习一些外语也成了必要的了。
这倒达到了我最初的想法,不过不是和温达一起罢了。
后面我学习了医学,是西方的那种医学,穿着白大褂,用着一些先进的仪器……
虽然这样但我还是很满足了,因为我能学习我喜欢的医学,我想努力好好的学习以后也能救死扶伤。而且学习到了洋文对于现在来说怎么都不会太差。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四日
现在的的中国国土上随时可见的炮弹,就连有时候在洗衣服,头上就能掉下来一个炸弹。所幸的是我的学习因为坐落在法租界的范围内,因此炮弹总能精确的避开学校,而学校后来居然成了上海其他幸存者赖以生存的地方。
自清朝覆灭后,国家的政权被瓜分,那个时代出了许多想改革的人,所以有时候街上可以看到很长的游街队伍。而带头的人常常会在游街到一半时被不知道哪里打来的子弹打死,可奇怪的是其余的人并没有一窝而散,而是继续以血肉之躯去反抗,去抗争。
如果说我不害怕那是假的,我在上海,上海突然爆发的战争让我措手不及,我想给家里人写信,可是我托人寄出去的信到底送到父母手中没有,我不知道,我也很担心。
就这样在日本的侵略下,上海分成了两半极端化,以法租界,英租界,俄罗斯,八大联军的地界依旧灯火明亮,歌舞升平。
而不在这些地界内的建筑,人仿佛都不是人,而畜生。遍地的尸体,遍地的血,遍地横飞的血肉。
而我的责任是救治在学校的伤残者,还有我的同学,我们大家的责任就是救死扶伤。
看着这担架上呻吟的人,他们满脸的血,子弹穿透他们的身体,我看着很痛心可又无可奈何,战争带给中国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因为抗战的全面爆发,国民党作为国家政府军没有正面去抗击敌方,而是专门去绞杀另外一支有人民组成的共产党,他们这种做法让老百姓更深受水火。
今天学校来了一批人,他们穿着朴素,看着就像一个个普通的老百姓。
可当他们问出:“谁愿意跟我赶赴前线救治病人?”我就知道也许他们就是老百姓口中的共产党,共产党是由人民组成的,他们的许多东西装备都不如国民党,枪可以偷到,枪到,可是医生不能,医学设备抢不到。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先牺牲的人数数量真的不可小觑。
我看着四周的人个个都沉默着,很显然大家都知道前线这一去生死不知。
可我不怕。
我的医学成绩很出众,我虽然不能说能与国家共生死但是能出力一样是我的荣幸。
于是纵目睽睽之下我毅然的站了出来:“我去。”
我明显感觉的到许多目光投到我身上。
“你知道前线是什么地方吗?那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对面这个穿着白色挂马无袖男人看着我,这个男人很高,脸上有一些胡子,他剪着寸头,背着阳光我看不清他的长相。
“我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战乱之下无净土对我来说去哪儿都一样。”我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我看着我的辅导员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男人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丝笑容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欢迎你的加入!”男人对着我道。我微微笑了一下便站到了他的身后。
“还有谁?”男人鸿厚的声音响起。这一次没有人在沉默,大家断断续续的都举起了手。男人看到这一幕欣慰的点点头。
只是奔赴前线并不是谁都能去的,在辅导员的帮助下,以我为首的还有是一个同学一起被选中,我记得着是一个人除了三个是和我一个班级的,其余的几个都是般的班级的优等生。
就这样,我就开启了我的前线生涯,可是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远在江南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