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我才是亡灵鼻祖,尸骸与灵魂的摆渡人。”圣光贤者伸指轻点,举重若轻,大净化术与大复活术齐齐释放,一针对十万怨魂,一针对死士尸骸。
大净化术纯净的光芒与怨灵相碰,如烈火遇寒冰,顿时怨灵飞快消散,从中逸散出黑色的烟气,怨灵中露出一道道扭曲的脸,细看,痛苦过后,却是解脱的笑容。随之反馈而来的纯粹的灵魂之力,乳白色的灵魂之力与怨气冲天的黑烟有着天壤之别,圣洁而祥和,仿佛混沌复杂的灵魂被剥离为两个相对的部分。
纯粹的灵魂之力在空中汇聚,化为一道光,冲向圣光贤者。一啄一饮,命中注定,圣光贤者净化了他们的灵魂,帮他们解脱,他们也反哺圣光贤者以魂力。
圣光贤者挥手将魂力驱赶到罗修身前,顿时罗修被暖洋洋的魂光包裹。心至神灵,罗修情不自禁运转大净化术。游离的魂光如扑怀般涌入罗修体内,在大净化术的指引下,汇聚成魂灵。
魂灵,是亡灵魔法的重要组成部分,邪法师修炼的怨灵类的魔法就借鉴于此。顾名思义,魂力汇聚成灵体即魂灵,圣咒变幻万千,从不同角度可以诠释出不同意义,从魂灵的角度看,大净化术可以看做召唤类魔法的一种。
净化十万怨灵带来的庞大魂力迅速推动着罗修的第一魂灵形成型。精神之海中,神祗遗念抖动一下,闪出一道红光,红光冲进魂灵内部,代替了原本大净化术构建的核心。新的魂灵变成了火红色,散发着灼热的气息,显现于罗修背后。它的身影虚幻,面容模糊,却能看得出闭着双眼。
“火属性魂灵?”罗修疑惑,魂灵本应无属性,感受到精神之海十色光团的异动,他若有所思。
猛然间,火属性魂灵睁开双眼,罗修身边的灵魂之力抽动,化作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涌进火系魂灵。转眼间灵魂之力一干二净,火系魂灵略微凝实,看了一眼罗修,意犹未尽的闭上双眼,没入罗修精神之海、神祗遗念中。
与此同时,庞大的魂力中一少部分亡灵生前的意志与力量也推动着罗修修炼。虽然相比之下量很少,但耐不住总数太多,一丝丝魔力与精神力透过火系魂灵的过滤,变得与罗修再无排斥,直接冲击精神之海之岸与魔星。
罗修连忙坐下,运转冥想功法。
精神之海,金光大作,一排排滔天巨浪打在精神之海之岸上,不再是慢慢冲刷,而是直接碾碎一大块精神之海顽石,精神力随之暴涨。
气海丹田处,魔力也突飞猛进,势如破竹,眨眼见连破三颗魔星。
而大复活术作用到尸骸上,却一丝气息都没唤醒。
终究,向死之人,如何复活?
另一边,黑色雾气以更快的速度融入祭坛,大净化术虽生效,却没能阻止,反而加快了献祭的进程。
邪恶而诱惑着人们堕落的声音从祭坛中传出:
“你也别忘了,怨气才是我的根本。”
“吾只是用你的思路,道是吾的道,如你所说,道不同又有什么用呢?”
低吟回转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与玩味,意味深长。
圣光贤者不语,没人知道神秘人说的道是“规则之道”,还是“为人之道”?
眼看着骸骨祭坛上的符文缓缓亮起,殒神众圣也反应过来,他们的禁咒攻击紧随其后。刹那间百余道交织着法则的强大魔法****般撞击在祭坛上。按理说数百道禁咒集合在一起足以毁灭一片山脉,即使像殒神山脉这样受多条圣道眷顾,有强大法阵守护的禁地,也会造成山崩地裂的后果——这也是圣位守则规定圣者不得无故出手的原因——可眼前的撞击却颠覆了众圣者的常识,祭坛发出的红色光幕剧烈抖动,却没有在外界惊起一丝波澜,连冲击波都没有。
祭坛晃动,几乎要散架,却最后挺住了禁术的轰击。随后,祭坛爆发出耀眼的红光,禁咒所裹挟这庞大的天地元素之力竟被祭坛完全吸收,化作了启动它的能量!
“多谢众圣馈赠,祝吾一举功成!”祭坛里发出神秘人充满诱惑的声音。这一次却不再虚无缥缈的迭荡在众人耳边,而是真切地从祭坛中传出。
猩红的骸骨祭坛散发出滔天邪气,一道血色的通天光柱贯穿虚空,打穿了一个空间节点。虚空在不断地破裂复合,灰色的虚空裂痕不断闪烁,像是闪电般蔓延,像是在弥补着那虚无的黑洞。
“吞噬之道,没想到被你运用到元素能量上。你根基不稳,又匆忙降临,不怕天谴吗?”圣光贤者恢复了平静,没有去阻止他的降临祭坛,因为他知道,木已成舟,无可挽回。
“不劳你费心!”声音从黑洞中传出,扩散四方。
他们错过了最初的机会,现在与其阻止,还不如好好准备,面对即将而来的暴风雨。
“元!你过界了!”沉默许久,圣光贤者说道。
“费尽心思降临于人间,可惜了!”圣光贤者看了看漆黑的虚无之洞,轻叹道,旋即目光变得锋利了起来,“那今天就陪你走几招!”。
洞中,先是一个漆黑如夜的指尖,随后是手指,最后一只完整的黑色大手,从黑洞中一点点伸出。看掌纹,那是一只左手,手上血肉很少,其上有着釉质的光泽,像极了传说中恶魔的手爪。
仔细感受,却发现它是完全由魔力凝聚成的能量实体,散发着特有的元素威压。
他似乎还想在把胳膊也伸出,黑手扒着黑洞边缘,费力地撕扯黑洞,丝毫不在意恐怖的空间裂痕。努力许久,也只送出来一只左手。
“可惜什么?吾君临于世,谁人可敌?一只手足够了!”妖异的声音很柔和,此时却散发出别样的豪迈,满是无敌的自信风采。随着黑手伸出的,还有他的一部分道。
圣光贤者笑着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又向下指了指。
“哈哈!天阻地阻,不知你能不能阻我呢?”大笑声从黑洞传来,黑色大手迎风暴涨,挡住了日月,拂乱了云雾,抬眼望去,殒神山脉的天空上只剩下一只黑手晃动。
只手遮天!
黑手摇摆,吞噬之道具现,将殒神众圣与各自圣界的联系隔断,压制他们的圣道,天空上一颗颗代表着众圣位面与圣道的星星迅速暗淡了下去,只剩下一颗混混沌沌散发着乌光的星辰。
“禁空!”神秘人的声音响起,强大的位面规则之道直接影响天地运行的本源之道。
殒神众圣浮空不稳,摇摇欲坠!黑色大手缓缓压下,沉重压抑于众圣的身体与心灵,黑色的混沌吞噬之道也随着压下。具象化的圣道崩裂,属于浮空的那一部分重归虚无缥缈之中,剩余圣道无法提供浮空的力量,众圣纷纷坠落。
万米高空当然摔不死早已超脱人类极限的圣者,但却让殒神众圣看到了差距。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大道三分,那一为本源规则之道,二是元素规则之道,三则是位面规则之道。本源规则为存世之基,元素规则为魔法之源,位面规则为圣贤神祗立身之本。
言出法随,这是神祗的能力。
本源之道如树之主干,元素之道如树之枝叶。圣者以己之规则立身树上,借本源规则悬立空中,神祗掌控枝叶以影响主干,改变本源规则超脱于上。一是心怀敬畏地模仿,一是开阔进取的改写,二者高下立判,其差距不下凡人与圣贤之间。
数十圣者,心中顿生一种无力感。黑色大手遮天蔽日,宛如帝王巡视国土,猖狂而不可一世。
罗修站在二位贤者身后,却感觉满眼都是那遮天大手,压迫的他不敢动弹。
林鸟惊飞,野兽匍匐,仿若黑手君临,万物朝拜。
罗修看着那大手,眼神逐渐呆滞,目光空洞。精神之海中大预言术微微发光,罗修感觉脑袋一阵刺痛,立马清醒过来。再看那巨手,却记不起刚才的模样轨迹了。
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不断抹除有关这个巨手记忆,而且速度很快,罗修全神贯注也只能记得几息。这是道的力量,法则的力量!
法则的力量只能由法则对抗,罗修一咬牙,割裂一段神识,将这记忆封存到大预言术的传承光团里。他的眼睛,却依旧盯着那遮天手。
远在华廷的一处园林秘境里,下棋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的中年男子长叹一声:“真是多事之秋呀!”
棋子落下,如雨打芭蕉般清脆。陨神禁地九峰十八山发出蒙蒙的光,被当日陨神异变激活的大阵全力发动。
众圣道心坚定,很快重整旗鼓,圣界投影纷纷投下,重叠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夺回了滞空权。他们腾空而起,诸多圣道结合成圣道洪流,一道道禁咒纷纷爆发,他们试图以数量弥补质量,对抗着天上黑压压的吞噬之道。
黑色大手傲然,速度不改,缓慢而坚定的压下,殒神大阵的禁制、结界一层层纷纷破碎,众圣的攻击悄然被吞噬,没有延缓一丝大手落下。
众圣犹如苍蝇般被拍下,没入地底,再无力反抗。
眼看着,大手即将触及最高的圣光峰,天元大陆的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