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逛了一会,已经到午饭的时间了,我们就近在天安门左则一个饭馆吃饭,点的牛肉面。可怜兮兮的就那么几小丁牛肉和几片绿色残叶漂浮在不怎么多的面条上,而她还把自己碗里的肉和面拨到我的碗里一些,她说她的饭量不大,着实让我为之感动。
等那络绎不绝的食客们纷纷都走光了,饭店里只剩下我与她两个人,不是因为我们吃得太慢,而是因为我们推心置腹的谈话。所谈内容自然不是耳语厮磨的甜言蜜语,她说我并不真正了解她,她说自己平时温顺柔和,可一旦发起火来一发不可收拾。而我自知自己的性格,绝不是一个暴戾凶残的人,不会对她施暴动粗。我认为两人相敬如宾,坦诚以待,相扶相助,如何会让另一方发怒?更何况一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我怎么会不倍加珍惜?我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是我对婚姻生活了解的一片盲区,毕竟我还是一个从未触碰婚姻生活也从未涉足爱河的老男孩。
来时兴冲冲,归时悲戚戚。送她至公交车上,我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倩影,愁肠百结,一个人冷冷清清独自回公司。
待我晚上,也许是她把手机里的照片一一做过筛选,便给我发了一些她自拍时也将我无意拍进去的照片,还有几张在我毫不知情的时候拍的。那些照片上有我侧身仰望别处的,有我茫然四顾的,有我闲庭信步的,还有我仿若路人一般毫无表情的,更有我只露了半边脸的残照,让人忍俊不禁。而只有一张是比较完整且令人满意的,就是那张我们同在城楼上我故意把头凑过去的那张照片。照片里我们皆勾唇浅笑,我的酒窝,她的眉梢,我眸中的情,她唇上的意,一目了然。男俊女靓,她的笑如花,我的笑如霞,在这张照片上显得那么般配和谐,任谁看了也不由衷的说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呀!我们两个人在十年之后才站在一起同处相框之内,是多么的珍贵,多么不易!如果别人说,你们两个不合适,我会很自豪的拿出这张照片让他们瞅瞅,瞧,我们两个多有夫妻相呀!这是我与她绝无仅有的一张正面照,可惜仅局限于友谊之照,却不是一张我所期待的婚纱照,是我人生之憾。
我便把所有的照片都收藏在微信里,以便我日后回味,让照片不仅仅是照片,让照片赋予她应有的情感和故事。哪怕是我的自言自语,自作多情,自怨自艾。
我的母亲最是乐见其成我们两个能喜结连理的,一来本就是同村知根知底的,又常与她母亲经常闲聊唠嗑几乎是无话不谈,在我母亲眼里,她似乎已经是快过门的媳妇了。可惜,虽然我们母子同心却都是一厢情愿。
今年秋天我回去收玉米,我们两家的地是紧邻而种,而我这次回去确实想见上她一面。于是,我便在去那块地的时候悄悄给她发条信息,满怀希冀的想让她也去。
由于路窄地湿,电动三轮车无法通行,我只能用一个脑袋两个肩膀一袋子一袋子往外扛。步履沉重,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那潮湿的地上,无数个来来回回,地面上渐渐走出了一条蜿蜒小路。而我已经是筋疲力尽,脑海里还思虑着她是否会来?一遍一遍的数着脚下一个个脚印,她怎么还不来?她怎么还不来?难道非要让我一个人一遍遍数到日落西山?又转念一想,她怎么会来呢?我不过是自我幻想罢了,一条信息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作用?何以为凭呢?
我低着头,举步维艰地走着,在期待与失望的纠结中,在百无聊赖的枯燥乏味中,在劳形苦心的煎熬中。突然,耳畔响起一声温言细语的招呼声,让我感到一阵恍惚,如同梦境般让人难以置信。那种感觉既不是始料未及的那种惊讶,也不是先知先觉的得意,只是满怀欢喜的心情,是真真实实地看到她来了的笃定。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居然真的来了,我所期待,她所力行。美梦成真这也太突然了。
她带个一个步履蹒跚咿呀学语的小孩,步态从容,恬静悠闲,飘然而来。看着这小孩我心生疑窦,便小心翼翼地问她这是谁的孩子,她回答说是她弟弟的,我这才放下心来。她说她来只是为了照顾这个小侄,顺便来看看自家的红薯地。而我却偏偏感觉那是一种托词,而真正的目的一定是为了让我能见到她,故意拿照顾侄子的理由做幌子。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说,我来就是为了见你,只身一人来与你会面,这样不符合她的性格。带着幼侄看似拖累,其实是一种最好的保护伞,这是她最为聪慧之处。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总算是没有让我希望落空。可惜正处农忙时机,我有没有太多空闲时间和她攀谈,满肚子的话只能只言片语说几句,不能倾诉衷肠。她也开始催促我快去帮忙装车,我是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地里,她一来我干活便开始魂不守舍了,七魂六魄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她的身影一出现,就立刻引起了母亲的注意,待我走到母亲身边时,便低声对她说,您的三儿媳来了,母亲当时可真是笑容可掬合不拢嘴。那一刻我在想,怪不得很多已婚的男女都说,结婚有时候觉得是为了孝心,为了让父母高兴,为了不让他们日渐年迈时再为自己的婚姻牵肠挂肚,或者为了满足他们早些抱上自己的孙子外孙的愿望才违心屈就。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如果婚姻过得幸福,一切便无可厚非;可如果一旦听从父母之命,自己的婚姻感情破裂,自己的父母难辞其咎。可抱怨抱怨不得,凑活凑活不了,让人左右为难。想想婚姻和父母之间牵连,太多人不知道是该形单影只继续叛逆地寻找真爱,还是唯父母之命是从凑活了事?不管婚姻前景是过得甜如蜜,还是苦如莲,听天由命吧。
有时候看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令我着实怜惜,痛惜。因为我隐约可以体会到她那种故作坚强笑容的面具后的疲惫和烦恼,她是希望有一个同甘共苦的人可以分担,她希望有一个宽广温暖的肩膀让她倚靠,她希望找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在午夜梦回时倾诉衷肠。她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和伤害,可是苍天无眼,如此薄待她,如此辜负她,如此冷落她。我理解她的焦躁和顾虑。我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可是她却在乎。我是想做那个可以和她与之偕老的那个人,只要我来得不算晚。
同一个村庄成了我与她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是她与我之间最大的心结。她是不愿听到周围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而在农村,不乏有喜欢嚼舌根的人。虽说我有着情深一片,却总抵不过她所顾及的那凡尘中的悠悠众口,经受不住世俗的评头论足。
恍惚间我隐隐听到她的心声:当初我心里有你时,你不懂得珍惜;现在你难觅佳人孤家寡人了,又回来找我再续前缘。可我已然不在原地等你,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我也不是原来的我。错过了初衷,便无需再纠缠余生。
当初你的情意不是给与我,如今的情意我自然也不稀罕。你依旧走你的独行道,我依旧走自己的鸳鸯桥。你愿意和我结交朋友,我也不会拒之门外;你愿意与我交浅言深,我去洗耳恭听。但仅限于此,别打其他的歪主意,收起那自作多情的本性。
我只能凄楚一笑,似乎事实就是如此,只是我还依旧劣性不改痴心妄想。很多时候都是我自己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试想,一个正值花季的女生,谁愿意成为那些无所事事的人口里茶余饭后的谈资?一场婚姻总免不了别人的街谈巷议,或羡慕,或嫉妒,或惊叹,或惋惜……而失败的婚姻更是让人乐此不疲的议论纷纷,或恶意揣摩,或冷嘲热讽,或幸灾乐祸……各种嘴脸纷纷登场,各种言论此起彼伏,让人很难适应,很难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