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中心开了一家酒吧,叫“比昂忘忧酒馆”。据说店主是一位富豪家的公子哥儿。
一开业,社会各界对酒馆的舆论就传的沸沸扬扬。
“听说酒馆老板是※※集团张总的儿子。”
“别看店面小,那里面可装修的特好。”
“调酒师也只会调一种酒。”
“邪乎的很,店主扬言,从酒吧出来的人都能解决烦心事。”
“好像一个月只接一位客人吧。”
一家高档的日料餐厅,可能会限接几位顾客。比昂的酒馆更特殊,一个月接一位客人,凌晨一点营业。调酒师只会调一种叫“忘忧”的酒。
很少人见过酒馆里到底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人真正见过调酒师的真面目。甚至不知道“忘忧”到底有多贵。
想要喝“忘忧”的人要写一封信给店主,投递在店面门口的老式邮递箱里。内容是“你的忧愁”,以及客人的联系方式。
铃铃铃……
“喂?等等,我叫他啊。爸爸,接电话!”小儿子稚嫩的声音喊着鲁嘉树。
“喂您好。”
“你好,鲁嘉树先生,这里是比昂的酒馆,我收到了您的来信,今晚能否赏光来我店喝一杯。”电话那头,沙哑着充满故事感的女声传过来。
“当然。”
“那我期待您的光临,请带着未送出的手表,方便认证您的身份。”
“……”鲁嘉树沉默。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问题。”
鲁嘉树预约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至于未送出的手表,他还是记得的。
那是中学的时候,鲁嘉树打算送人的手表。放在现在倒是不值钱,他却一直保留着。
凌晨一点,鲁嘉树敲着酒馆的楠木门。
“现在哪有用木门的啊?”鲁嘉树心想。
“您好。欢迎光临。”门被缓缓拉开,酒馆里温暖的光线扑在鲁嘉树身上。
面前的女人带着面具,身着一身黑色西装,带着手套。左领间别着一只鹿头胸针。
“请进。”
鲁嘉树示意感谢,缓步走进这家神秘的酒馆。
酒馆内设很复古,有一墙的名表,复古的油画,鲁嘉树甚至在中间找到一幅梵高的画。老式摆钟滴答滴答的低吟。
内设奢侈的让鲁嘉树害怕,老板没有说价格,如此装修的酒馆可能又是一大笔开销。
“能讲一下酒的开价吗?”鲁嘉树试探着问。
“无价。”女人轻蔑的笑着。
“什么意思。”
“请问您带来那只表了吗。”
“带来了。”鲁嘉树回答到。
“这杯酒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你留下那只表。”女人说着,把酒推在鲁嘉树面前。
“这个不能给你,多少钱,你开价吧。”鲁嘉树说着,把酒一饮而尽。
“一张电影票。”
“什……”鲁嘉树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初中的时候,鲁嘉树喜欢一个叫张予恩的女孩。
鲁嘉树是班里公认的热心肠,颜值却不在线。
张予恩长得虽然好看,声音也很有故事感。却因为先天失明难以治愈,而性格孤僻。她虽然看不见,学习确很用功,所以学校网开一面收了她。
没有人能解释,到底什么是喜欢。
可鲁嘉树就是喜欢张予恩。
身边的朋友兄弟都笑他说:
“喜欢谁不好要喜欢张予恩?咋的,要来个心灵感应?”
“碳烤癞蛤蟆?”
鲁嘉树从来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他每天都用絮絮叨叨的描述有趣的事,夏天的时候还约张予恩去听海。张予恩喜欢海。
冬天天还没亮就要开始学习,张予恩顾不上吃早饭,鲁嘉树就把奶茶揣怀里带给张予恩。
北方的冬天很冷,却也有人用心怀温暖。
鲁嘉树喜欢张予恩,全世界人都知道,只有张予恩不知道。
当鲁嘉树的手机屏保,是张予恩的照片,游戏ID藏着张予恩的名字,密码是张予恩的生日,音乐平台头像是张予恩,却从没有让张予恩发现时。
所有人都相信,这个中央空调男孩动心了。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终于,“战乱”三年的鲁嘉树决定表白了。
“你傻了吧,张予恩看不见,你还要约你她看电影?”
“你不懂!”
就这样,鲁嘉树执意约张予恩看电影。整场电影都被鲁嘉树包了下来,在场的都是兄弟和玩的好的同学。
鲁嘉树一直在张予恩低声描述着电影场景。
“现在男主要给女主表白了,这个电影院设施还挺好的。”
“嗯嗯。”张予恩点点头。
“张予恩,我喜欢你,你能和我携手共同迈进高中时代吗?”影片突然响起鲁嘉树的声音。
“嗯?是我听错了吗?”张予恩疑惑道。
“你没听错!”鲁嘉树的头号好兄弟喊着。
“胡钰?”
“张予恩,答应他吧!”一个激动的女声蹦跶到张予恩耳朵里。接着是众人的起哄。
“杨柠儿?你们怎么都在!”张予恩惊讶的站起来。
“是我叫的,所以张予恩,你愿意吗?我买了你一直想要的那只表,声音很好听的。”鲁嘉树也站起来,站在张予恩面前。
“可我看不到,连看电影都需要你描述。”
“我不在乎。”
“我在乎!”张予恩哭着离开。
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人,一只落地的手表。
张予恩没有来参加毕业典礼,所有人都联系不到她。
鲁嘉树发疯似的学习,之后他报考医科大学,高分录取。
在大学期间,鲁嘉树一直研究眼部手术,优秀论文获得学校奖励。
毕业以后鲁嘉树的工作一直很稳定,也很繁忙。
工作压力太大,偶然看到比昂的酒馆,觉得很有意思,想给自己放放松。
那封预约要填的信封里,装着鲁嘉树所有的遗憾:
“我想把表送给她,虽然已经不值钱了。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也想把表送给她。”
店主的眼泪留在了信封上。
“鲁嘉树,鲁嘉树。”熟悉的声音呼喊着鲁嘉树。
酒劲过去,鲁嘉树缓缓醒过来。
迷迷糊糊的看见眼前的女人摘掉了面具。
“酒喝完了,把表交给我吧。”店主说到。
鲁嘉树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女人眼神清澈,可鲁嘉树是眼科医生,看得出来,那双眼睛是经过手术恢复的。
“……张予恩?”
“嗯,是我。”
“张予恩??!”鲁嘉树几乎激动的大叫。
“是我。”话音未落,鲁嘉树便一把抱住张予恩。
“你的眼睛好了!我们又见面了!”
“嘉树,你是有妻儿的人了,放开我。”张予恩挣扎开。
“什么啊?”鲁嘉树一脸茫然。
“接电话的不是你儿子吗?”
“啥玩意啊!那是我领养的孩子,我一直都没有结婚……”
鲁嘉树是比昂的酒馆的第一位顾客,也是最后一位。
张予恩治好了眼睛,来到鲁嘉树的城市。
鲁嘉树的战乱终于结束,迎来了和平。
“现在,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