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渊追着范瑜跑了好久,也不知是不是她一早就习惯了在山林中赶路,饶是严渊提起灵力也始终没把她赶上。
不过还好的是,童晚梦三人脚程比他们快得多,不然定然要被发现。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去,月光太弱,根本照不进来,这林子里一片漆黑,严渊只是引气期,目力只能勉强看见周围一点点东西,又不敢用火折子照明,实在麻烦得很,不过还好能听见前面范瑜的脚步声,知道她往哪里走的,只要不遇上什么动物魔兽就好了。
范瑜这个害人精,实在是不长脑子,追着她跑了这么久,此时肯定是没办法折回去通知师父了,要是师娘因此遇害,该怎么交差啊,呸呸呸,师娘神通广大,怎么可能遇害。
严渊这样想着,便依稀看见不远处的矮坡顶上,一团瘦小的身影正躲在一堆杂树丛后面,心头一喜,总算是追上了。
他走得近了,便弯下身子来用四肢慢慢往坡上爬行,生怕被人发现了。
终于是靠近了范瑜身后,严渊正想开口小声提醒一句,不料却一手抓在她鞋子上,入手一把细细的软毛,应是这丫头鞋上的那个带毛的绒球。
不过这一抓倒是把范瑜吓了一跳,她也不敢出声,捂着嘴猛地转过头来,一脚踢在严渊胸口上,又把他从这坡上给踢了下去。
“谁!”那山坡另一边传来一句话道,显然是严渊滚下去的声音惊动了他。
“谷菇,谷菇,谷菇……”严渊在坡下的树丛里发出几声鸟叫,又故意把周围的杂树枝弄出一点声音,往远处爬去。
也许那人听得声音渐去渐远,才放下心来,并没有上来查看,毕竟这林子里到处都是飞鸟走兽。
严渊学着鸟叫走了一大圈,这才又慢慢地折了回来,这时范瑜应该是早有准备了,没有再踢他,却也不理他,毕竟这时也不方便说话。
严渊爬到她身边来,看了看那坡下面,只依稀能见得一个人影在地上跪着,应该是之前被追杀的那个叫封平子的人,但是看不清这人在干什么。
他又往四周看了看,此地树丛茂密,不知道童晚梦和那追杀的人躲在什么地方。
身旁的范瑜头上顶着衣帽子躲在草丛里,看样子正在关注着封平子的动静。
这丫头今天穿了个带帽子的衣服吗?实在没怎么注意,不过看起来倒是挺方便的。
严渊心里觉着奇怪,又不能在此时问她,只好憋在心里,又往下方看去。
只见那封平子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听起来像是在挖东西,最后终于是找到了想要的,站起身来,就要往怀里揣。
“既然找出来了,不妨拿给我看看是什么。”严渊听见对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有些耳熟,应该就是之前追杀的那人。
“你没走!”封平子惊慌道,赶忙将东西藏在身后。
“哼,你真把我当傻子了吗?那猪的内脏丢得满地都是,但肚子却是胀得鼓鼓的,分明是装了个人,我看不出来才是怪事了!不过你倒是耐得住气啊,火都烧成那样了你也不出来,我还真是担心你被烧死了呢。”对面那人说道,话语中带着一丝轻蔑。
“我们之前明明说好的,你帮我灭了万花宗,我就把这东西给你,你怎能出尔反尔呢!”封平子说道。
“哈哈哈哈,封平子,你说话可要讲良心,我难道没有帮你吗,你这一身金丹的修为是从哪里来的,你炼那几尊金尸的材料是谁给你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还是说你想吃干抹净不认账!”对面那人笑道。
严渊听他这样说,不由得大吃一惊,难怪之前师娘要追过来,原来之前范瑜所讲的尸鬼事件都是眼前这两个人在搞鬼。
此时,封平子又说道:“我没有不认,但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要帮我灭了万花宗才行,现在那范归雁还活着,那天的事情根本就不算完,你凭什么问我要东西!”
“封平子,封大少爷,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灵兽繁花已经回来了,他是谁,他是这十万大山的主人,你难道不知道吗?况且他身边还跟着个裂天,这人更是嫉恶如仇,与我派是早有仇怨,那天他们在万花宗闹出那么大动静,谁敢靠过去,那不是找死吗?我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你救回来,已经算是做到极致了,你还想怎样?你不会是希望我再找上门去帮你出这口气吧,你这么有能耐,怎么不自己去啊!”对面那人说话跟连珠炮似得,把下面这位呛得开不了口。
过了半晌,封平子才说道:“你再帮我一次吧,我们总能找到机会的,到时候杀了范老头一家,我自然将这东西给你。”
那人听到这话,反而笑了起来,说道:“好好好,就算我同意帮你,但你如今有何本事去杀人家,那可是两个成名已久实打实的灵旋修士,不是你这种便宜货色!如今你五尊金尸只余一个,就算我能帮你拖住了他们其中一人,你觉得你能杀得了谁?范归雁还是童晚梦?你告诉我!”
“我……我……”封平子被他问得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你谁都杀不了!”对面那人继续说道,“不过,这繁花内丹本就是我派欲纳入囊中之物,只要你将东西交出来,我便带你回天剑山去,到时候域主一高兴就封你个坛主堂主什么的,不仅吃香的喝辣的不说,过几年征战南疆,莫说那范家,就是繁华也要毙命于此,到时必让你亲手报了此仇!”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封平子犹豫道。
对面那人哈哈笑了一声,从树上跃下来,站到了封平子的对面,缓缓向他走过去,口中说道:“这是自然,你我平日无冤今日无仇,我所图不过这本书拿回去交差而已,又何必骗你!”
严渊在高处看着两个人的动作,那封平子说话好像犹犹豫豫,却是把两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拿着找出来的东西自不必说,但另一只手恐怕是捏了什么暗器,或者根本就是他那个烧不坏的金疙瘩。
再看另一边这人,他也是将长剑背在身后,口中一边规劝封平子,一边慢慢往前靠拢过去。
两只老狐狸,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都不是好东西!
他心中暗骂一声,对这些仙门中人的做派十分不屑。
果然,等到靠得近了,这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看不清如何出招,只听得见暗处不断传来剑击金鸣之声,两人身形不断交错,时不时有金光闪起,又有火球乱飞,看样子打得难分难解。
“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去吗,为何突然出手!”听这话应该是封平子在说。
“哼,我无非是见你出手才自保而已,不需多言,看来你是不愿归顺我派了。”另一人说道。
“魂域之人,向来出尔反尔,我若是交出了东西,恐怕你下一刻就要杀人灭口了!”封平子说道。
许是被人识破了伎俩,这人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只道:“既然如此,就休要怪我了!”
这两人又噼噼啪啪打了半天,严渊在上面看得着急,生怕魂域那人手里的火光往他们这边飞来,到时候不仅有可能受伤,恐怕借着火光也要被人发现了,到时候万一那两人先过来杀了旁人怎么办。
但严渊的担忧终究是没有发生,这封平子受伤未愈,实力不及对面那人,稍不注意,便被一道红光划过身体,惨叫一声往后倒了下去。
黑暗中,一个长长的东西直往他们这边砸了过来,看影子,应是封平子的手臂,此时,那魂域的人也不管封平子了,跟着往这边飞来。
说时迟那时快,严渊刚听到封平子一声惨叫,就感觉身旁蹿出去一个人影,把他给吓了一跳。
范瑜!她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伸手去拉她却没拉到,严渊来不及多想,跟着站起身来,往前奔了两步,猛地扑了上去。
这魂域的人也没料到此时竟然有人在旁,眼看着从上面钻出一道瘦小的人影来,冷哼一声,长剑前指,直往来人的胸口而去。
眼看这剑就要刺中,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这魂域人手臂中了一击,拿剑的手往旁边一偏,刚好错开了去。
这时又从那斜坡上跟着飞出个小小的人影,将前面那人扑倒在地,从斜坡上滚了下去。
魂域这人身在半空中,眼看着封平子的断臂被人从眼前抢走,自己手上又挨了一击,怒不可遏,待双脚刚踏上实地便欲反身追击而去。
这时又从暗处响起一连串的破空身,噗噗地打在他身前的地面上,及时止住了他的行动。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手上挨的那一下并非是眼前这两个人打出来的,暗处还有一个人,而且实力不弱。
“魂域在此处理些内部的小事,被阁下撞见也无妨,不过您派人从我手中抢走东西,未免有些下作了吧。”这人提着剑,冷森森地说道。
“不是我派他们来抢的。”暗处一个女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阁下还是莫要多管闲事才好!”魂域这人心头一喜,以为这两边不认识,便立即出手,脚掌重重地在地面一踏,身子往之前那两人飞去,想马上把东西抢回来。
不过刚腾起在空中,人便被暗里飞出的两把鸳鸯短剑劫了下来。
来人出招狠辣老练无比,像是跟这魂域的人有仇一般,两把鸳鸯剑犹如阴魂一样始终绕着他周身的致命之处游走,只是几招之间便惊得他背后冷汗直冒。
这人修为略高于自己!
随后,让他心底更凉的话传到了耳边:
“但却是我家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