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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两心情重 (2)

陈月影急道:“卢掌门,烟罗教中,也并非全是恶人。现在时间紧迫,若你们相信我,就快点服下解药。待你们功力恢复,我就带你们离开这里。”说着,已自怀中取出两个玉瓶,一瓶是可解拜将台上众人所中之毒的关凌丹,另一瓶则是蚀骨化功散的解药。

卢皓月不禁迟疑,向其他人望去。见其他几派之人都面面相觑,杨梦蝶先走上前来,道:“陈姑娘,我相信你。”

陈月影向她点了点头,打开玉瓶,依峨嵋弟子的人数,将解药倒在了她的掌心之中。杨梦蝶道:“多谢。”毫不犹豫,先取了两粒纳入口中,又走到众弟子之前,道,“大家每人两粒,服药后尽快调息,等下与陈姑娘一起杀出重围。”

徐若清亦走上前来,抱拳道:“陈姑娘,劳烦你也分一些解药给我们崆峒。”一名崆峒弟子忍不住低声道:“师兄……”徐若清伸手制止他说下去,道:“陈姑娘一片好心,我们又岂能妄加猜疑?”

陈月影点了点头,倾倒玉瓶,将解药分了给他。

见两派弟子都已服下解药,并无异样,其他人才纷纷上前领药,然后都盘膝而坐,运功调息。古斜阳却轻轻握住了陈月影的手,道:“月影,你感觉如何,会不会太过劳累?”

陈月影摇了摇头,凝视了他道:“你不怪我?”

古斜阳亦摇了摇头,道:“从今以后,无论生死,我都要与你在一起,永不分开。”

陈月影几乎又要涌出泪来,因见众人在侧,急忙拭去,道:“好,我答应你。”

片刻之后,众人终于调息完成。虚明站起身来,向陈月影合十道:“多谢陈施主仗义相救,他日少林必当图报。”

布翼亦道:“不错,今日幸好有陈姑娘,否则我们还不知要被困在这里多久。昆仑一派,对姑娘感恩不尽。”

陈月影道:“几位不必多礼。这洞中机关重重,我们现在仍称不上安全。我这就带你们出洞,请跟我来。”与古斜阳当先走出暗门。五派中人也都紧随其后。

有陈月影和古斜阳带路,众人安然到了石洞之外。陈月影和古斜阳想起适才离开流云峰之时,屈放华和柯岩、莫池言正大打出手、难分难解,现在不知情况如何,急于前去看个清楚,于是向众人道:“各位,你们沿这条路直走到尽头,再向右转,便可离开这里。我们还有要事待办,无法再带你们下山了。”抱拳为礼,转身便欲向流云峰奔去。

杨梦蝶急道:“陈姑娘,究竟是什么事,让我们也助你一臂之力。”

陈月影和古斜阳互望一眼,想到流云峰下如今聚集了烟罗教众,若是再带五派高手前去,恐怕双方立即就会大打出手、死伤无数。陈月影急道:“杨姐姐,对不起,这件事你不便插手。你们还是尽快离去吧,告辞。”不待众人回答,已和古斜阳施展轻功,飞纵而去。

杨梦蝶心中甚感奇怪,只听布翼道:“真是奇怪,究竟是什么事?她为何又不肯让我们知道呢?”

虚明合十道:“陈姑娘是我们的恩人,既然她这么说,自然是有难言之隐。我们不如就依她所言,先行离开吧。”

忽听卢皓月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离开?”

众人都向他望去,只听他又道:“陈姑娘不想让我们知道,想必是魔教内部有事发生。魔教势力庞大,多次加害武林正道,何不趁其内部生乱,将其一举歼灭?”

众人不禁都沉吟不语。杨梦蝶见他们如此,不由道:“卢掌门,陈姑娘好心救出我们,我们尚未回报她的恩情,现在还想不听她的劝阻而大开杀戒,这岂不是恩将仇报?”

卢皓月道:“陈姑娘相救之情,青城上下铭记于心,但魔教余孽,却也是非除去不可。否则将来难保不会有第二次拜将台之会,到时我们各大门派又该如何?”

杨梦蝶不禁沉默不语。卢皓月已挥手道:“你们不去,我自己去。青城弟子听令,立即杀上魔教总坛,为武林除害。”拔出长剑,率众弟子向前奔去。

沉默半晌,布翼终于道:“卢掌门所言,也有道理。拜将台一会,天山、点苍两派惨死数十高手,而武当松竹道长、崆峒魏掌门、少林无相大师,还有我的三弟子铭月,全都是魔教的人所害,这笔帐,怎么也不能就此算了。”说完,亦率弟子向前走去。

崆峒众弟子听他提起掌门之死,不由都红了眼睛,纷纷叫道:“不错,我们要替掌门报仇。”徐若清虽想劝他们冷静下来,但群情汹涌又如何按捺得住,众弟子已冲上前去,他只能无奈地看了杨梦蝶一眼,也追了上去。

虚明高宣了一声佛号,向前走去。杨梦蝶急道:“大师,难道连你也……”

虚明转身合十道:“我只想前去尽力化解双方仇怨,以免杀戮太重。”领众僧向前走去。

杨梦蝶无奈摇头,也唯有率本门弟子跟了上去。

眼见楚天云和凌幻虚坠下悬崖,关在洲心如刀割,只叫了一声:“幻虚……”已昏了过去。叶韵蕾急忙将他扶起,轻掐人中,令他悠悠醒转。

关欣仪被楚天云抛回崖上,痛不欲生,急一转身,已到崖边。顾锦城见她如此,急一伸手,将她拉了回来。

屈放华却哈哈大笑,冷冷道:“梅儿,我终于为你报了一半的仇。现在,就为你报另外一半……”忽听一声闷响,他话音停顿,唇角已有鲜血流出,缓缓转过身来。

只见柯岩已然微笑道:“屈放华,我看这另外一半的仇,你已无法再报了。”

屈放华怒道:“你竟敢暗算我?”

柯岩蓄力多时,倾尽全力的一击,就算屈放华已练成了飞龙魔功,却也难以承受,更何况莫池言也与柯岩同时出手,他掌中带毒,若屈放华未受重伤,立时就可将毒逼出,此时重伤之下加上剧毒,两相夹击,屈放华自感难以支持,想到梅儿就是被柯岩亲手打死,大吼一声,身形如电,已倏然来到柯岩的身前,一掌拍出,正击中他的前胸。柯岩狂吐鲜血,反手一掌,也打在屈放华的胸口,两人同时向后跌出,摔倒在地。

这一下变故突然,众人不禁都呆住。忽听一人叫道:“屈大哥!”已冲到屈放华的身边,原来古斜阳和陈月影已然赶到。

古斜阳甫到峰巅,已见屈放华和柯岩两败俱伤,心中大痛,飞身上前,扶住了屈放华,见他面无血色,泪水不禁滑落下来,道:“屈大哥,你不要死!”

屈放华向他望去,微微一笑,道:“斜阳,我心脉已断……但我总算,总算为梅儿报了仇……”气息渐弱,终于消散。

古斜阳抱紧了他,叫道:“屈大哥!屈大哥!”却哪里还有人回应?

关在洲却对这一切似若未见,他一醒来,便向崖下望去,想到自己刚刚得回的女儿就葬身其中,心内悲痛难抑。叶韵蕾想要劝他,却又不知从何劝起,直至见到陈月影,这才急向关在洲道:“师父,你看,是师妹,她没有事!”又高声叫道,“师妹,你快来看看师父!”

陈月影听见她的叫声,急忙奔了过来。经过柯岩身边时,却听他微弱地道:“月影……”不由有些迟疑地向他望去。

莫池言正扶住了柯岩,见她犹豫,不由怒道:“教主一向待你不薄,如今他命在旦夕,你竟然不肯听他说话?”

陈月影叹了口气,俯下身来,低声道:“你叫我?”

柯岩向她望来,道:“你……你仍不肯叫我一声……师父?”

陈月影见他呼吸微弱,已是垂死之人,想到他确也曾教导自己武功,于是轻轻道:“师父。”

柯岩面上现出淡淡的笑容,自怀中取出一物,塞入了她的手中。陈月影低头看时,却是掌教信物,不由吃了一惊,道:“你为何……”

柯岩道:“我说过……圣教之主的位子,是属于……我的,即使我……无法再坐,也一定是属于……我的弟子……”话犹未了,已然咽气。

陈月影默然不语,这才知道,他对教主之位的执念竟然如此之深,见他已死,便将令牌向莫池言递去,道:“莫长老,我不能收。”

莫池言冷冷道:“这是教主的遗命,谁敢不从?”不肯接过。

陈月影心系关在洲的安危,只得先将信物收入怀中,又向柯岩望了一眼,跪下拜了三拜,轻声道:“虽然你一直想要利用我,最后更还想杀我,但你毕竟救过我的性命,又曾指点我的武功……”叹了口气,道,“如果你喜欢,以后我还是会叫你一声师父。”在她心目中,直至此时,才肯真正承认柯岩是她的师父。

陈月影站起身来,这才向关在洲和叶韵蕾奔去,却见崖边众人都神色凄然,环顾一周,不见凌幻虚和楚天云两人,急问道:“凌姐姐和楚大哥呢?他们怎么没有来?”

叶韵蕾急拉了拉她的衣袖,又悄悄向崖下指了一指。陈月影立时明白,心中一沉。

关在洲终于回过头来,看见了陈月影,凄然一笑,道:“月影,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陈月影知他心中悲痛,道:“师父,你别太伤心。凌姐姐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忽听顾锦城道:“我记得流云峰下是一个深潭,说不定楚天云和凌幻虚真的没事。”

关欣仪本呆呆地凝视着崖下,听见他的话,眸中忽又现出神采,急道:“我们这就下去寻找他们。”

忽听不远处传来厮杀之声,众人都吃了一惊。屈放华和柯岩已死,又有谁会在总坛之上引起骚乱?只见有几名教徒匆匆奔上山巅,见屈放华、柯岩和云独步已死,不禁面现惊惶之色,急向莫池言道:“莫长老,青城、崆峒、昆仑、少林、峨嵋五派高手从后山石洞逃了出来,而且还在残杀圣教弟子,请尽速下令反击。”

顾锦城、古斜阳、莫池言都是烟罗教之人,闻言大惊,陈月影虽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圣教中人,但想到五派高手是自己放出,如果反而因此引起一场血腥杀戮,岂不是自己的罪责,亦是大惊失色。

莫池言急道:“现在情况如何?”

那教徒道:“五派高手攻势凌厉,教中弟子死伤过半,现在大多被围困在聚义大殿之中,请莫长老速去营救。”

莫池言狠狠向众人瞪了一眼,道:“若不是你们,圣教不会遭此劫难。你们若还记得自己是圣教中人,就与我一同前去护教。”

古斜阳早已跳起身来,道:“虽然你与柯岩合谋,篡夺教主之位,但如今圣教有难……”他向地上的屈放华望了一眼,道,“若让屈大哥知道圣教竟会如此,一定会痛心不已。也罢,我同你一起去。”

陈月影急道:“我也去。”

古斜阳道:“这是圣教之事,你……”

陈月影低声道:“你忘了不久前我们所说的话了吗?无论生死,我们再不分开。”

古斜阳面上现出温柔神色,道:“好,我们一起去。”紧紧握住了她手。

叶韵蕾急道:“师妹,你……”

陈月影道:“对不起,师父、师姐,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劝我。”

莫池言道:“好,我们这就去救大家。”与古斜阳、陈月影带着那几名教徒飞奔下山。

顾锦城默然片刻,已跪在了铁心的面前,尚未开口,铁心已轻叹道:“我明白,我也同你一起去,希望能劝说青城一派,不再大开杀戒。”

顾锦城点了点头,将他扶起,两人向关在洲、关欣仪、凌幻虚略一点头,也走下山去。

叶韵蕾急道:“师父,我们也快去帮师妹吧。”

关在洲凝视了关欣仪,缓缓道:“欣仪,你是要去大殿,还是要去崖下搜寻?”

关欣仪轻轻一颤,向他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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