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靛没有反对,也不敢反对,随便洗了把脸就跟了徐竞航出去。一直出了“客来酒店”,她才发现身上还穿着徐竞航的外套。宽而不算大的卡其色外套,有着常小靛喜欢的简约剪裁,还有徐竞航的味道,让她有种一直在徐竞航的怀里的错觉。她停了脚步,思考着要不要把外套还给徐竞航,可是徐竞航身上已经套了一件外套。
徐竞航感觉到人没有跟上来,直接就回头问她。
“怎么啦?”
“哦!”常小靛心想还是别没事整事了,老实说,这昆明的夏夜还真的挺凉的。“来了。”
“客来酒店”离市中心有一定距离,因而有着与市区不一样的宁静,又恰好单独建在在半山腰上,能远眺市区,也俯视着山脚下的小区,、更增添了一种独居并居高临下的神秘感。常小靛跟在徐竞航身后走着,一路下观察着周围的景物。她原以为下山的路会很少人,也很长,还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但事实告诉她那些错觉都是错的。
上山的人很多,因为山顶有个专供游客欣赏昆明夜景的广场,上面设施完备,除了简单地呼吸新鲜空气并看到远处一片暖红的市区,还有游乐设施和健身设施供人娱乐健身。因此,才六七点的光景,大家就都涌着往上走了。像常小靛和徐竞航这样往下走的人也只有三两个。路灯才开没多久,已经把宽阔的道路映得澄红无比了。常小靛还能感觉到走在灯光的温暖,确实有点凉啊!
“想吃些什么呢?”徐竞航突然抛来一句,常小靛被吓了一跳,结果徐竞航也在心里吓了一跳。
“哈?这个,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啊!”常小靛不饿,纯粹是陪徐竞航出来吃饭,对吃什么一点儿都不上心。相反的,她已经开始搜集她的材料了,脑袋后台也在不动声色地进行加工,整合,再转化为专属于常小靛的文字。只是,她和徐竞航都没有注意到那一点。
“好想吃蛋炒饭。”
“蛋炒饭?”常小靛终于有点反应了,追上徐竞航,并肩走着,难免有疑问,“难得来到这儿,不是该吃些地道的小吃吗?”
“就是因为来到这儿才想吃家里的东西。”徐竞航在家经常给自己做蛋炒饭,他自己有一套炒饭的秘方,炒出来的饭和别人的就是不一样。常小靛尝过很多次,她叫徐竞航教她怎么做的,徐竞航却不愿意,她琢磨着偷师也没偷成,后来只能揶揄徐竞航要是以后找不到工作,可以回家卖蛋炒饭,绝对能发财。
“那我们去菜馆吧!炒饭这东西哪儿没有啊?”
“还是不了,忽然想吃肉。”
常小靛给了徐竞航一个斜眼,鄙视他这样善变,忽然又觉得这时候的对话实在很奇怪。她来这里工作旅游,遇到突然蹦出来的徐竞航,什么也不明白,也没再追问下去,就这么摇摇摆摆地出来讨论吃喝,实在,很奇怪。
抱着那样奇怪又别扭的心情,常小靛跟着徐竞航走到了小区里的一条小吃街上。小吃街虽窄,却很繁华,各种当地小吃摊开了一条长龙,有过桥米线,冰稀饭,昆明烧豆腐,老奶洋芋……而且,几乎每个摊位前都挤满了顾客,生意好不红火。
常小靛本想着这儿不是市区,人烟应该稀少才对,却抬头看到了这景象,终于不得不承认昆明的魅力确实很大,也稍稍理解了责编为什么要她往这儿来。想到责编,常小靛想起了自己的行踪问题,于是被小吃街冲淡的别扭心情又回来了,直盯着徐竞航的后脑勺琢磨要不要继续问那个问题。
“走,我们吃肉去!”徐竞航突然决定性那样,回头来了一句,吓得常小靛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徐竞航终于忍不住她今天的反应了,停在常小靛面前,伸手探她的额头,
“你怎么了?着凉了?怎么总是一惊一乍啊?”他语气里明显有不满。常小靛推开他的手,摇摇头。
“没事没事!”
“那我们吃这一档的吧!”常小靛顺着徐竞航的方向,看到旁边一个档口的“大”招牌清晰写着“正宗新疆烤羊肉”几个字,浓辣香混淆在一起的气味扑面而来。香倒是挺香的,只是……
“你确定……你要在云南吃正宗的新疆烤羊肉?”常小靛还是不能理解徐竞航到底在想什么。难得来一趟云南,刚开始想吃蛋炒饭,后来决定吃烤羊肉,可是怎么对得住这满街的地道小吃啊?不过她也奇怪,为什么会有烤羊肉呢?抬头细看了一下,原来小吃街不仅仅是地道小吃的天堂,还是全国各地名吃的汇聚平台,什么台湾奶茶,广东点心,天津包子……看不到尽头的延展下去,常小靛心想也许北京烤鸭也有得卖,但没等她多胡思乱想就被徐竞航拉进了小摊里。
“老板,来十串烤羊肉!你想吃点别的什么吗?”徐竞航的眼睛放着愉快的光芒。看来真的饿得慌了,难得这么开心,常小靛想。徐竞航从出现到现在,也真的没怎么笑过,他也在思考一些问题,也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不用,我随便尝个味道就行了。”
徐竞航没再问她,常小靛也开始选择转移注意力好保持沉默。可是有些事情放在心里不问就像一根刺那样,扎得人难受,心痒,甚至疼。于是,常小靛终于在徐竞航嘴里塞满烤肉的时候,把心里想问的问了出来。
“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徐竞航被突如其来的发问呛到,赶紧用手挡住嘴巴,使劲把还没嚼碎的羊肉一咕噜吞了下去。
“看看你好了没。”徐竞航继续拿起一串羊肉,若无其事地吃起来。常小靛眯了眯眼睛,觉得这答案有点不真实。就为了看看她?那么大老远的跑过来,工作呢?蓝心呢?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你之前不是为了覃睿语那小子要死要活的嘛,现在事情解决了,也还没知道你好点了没,就过来看看。”见常小靛不搭话,徐竞航像是为了掩饰或者不那么尴尬,补了这句。
“哦。”常小靛这才想起前段日子的事情来,那时候的她为了覃睿语,也真的让人伤了脑筋,徐竞航为了她去了两次彤暹,解决了问题,还把自己弄病了。
“对了,你的病……”
“我没病。”徐竞航的声音含糊,不断嚼着那香得滴油的烤肉。
“我是说你那次得了肺炎,都好了吧?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你就是……”常小靛絮絮叨叨地责备起来,徐竞航不让她说下去,
“这些话应该在我病的时候跟我说的,现在都好了。你到底是想关心呢?还是想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