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培风和翁天刚逐渐远离了济水城南,前行时,他不断适应着身上负重,在脑中反复揣摩方才战斗的场景。
当他们走出很远的距离后,翁天刚才开口问道:
“现在你应该知道,力修面对灵修时该如何应对了?”
燕培风将胸中所得仔细梳理一遍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说说看。”翁天刚饶有兴趣的放慢脚步,给予燕培风喘息的机会。
燕培风组织好语言开口道:
“力修与灵修战斗有两个明显的劣势,其一是在于不能御空,这会让二者相争时,力修始终属于被压制的地位,当然,这点等到力修步入冠主境界后便会得到弥补。”
说到这,燕培风抬眼看了看翁天刚。
“其次是距离,因为力士主修肉身,缺乏有效的远攻手断,辅助灵术一般面对同级灵士时,也只能起到干扰作用,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释放时机就显得尤为重要。”
燕培风忍不住再次向翁天刚投去叹服的目光,因为就这一点,在方才的战斗中,翁天刚为他展现了一出完美的教学。
翁天刚背着装有青铜拳套的包裹,平稳的继续前行,对燕培风的话不置可否。
这时只听燕培风接着说道:
“而灵修显然也不是占尽优势,在方才的场面中,王先生看到你靠近却一直未曾移动过,我猜测,灵修施术时精力必须相当集中,无法分心,而一旦让力士破法近身,以灵士孱弱的身体便会难以招架。”
燕培风负重状态下,觉得身体愈发沉重,喘了口粗气后匆匆落下话尾道:
“所以,战斗时灵修必须与力修保持足够安全的距离,而这一段距离的攻守,就是双方致胜的关键。”
翁天刚听罢后默默点头,虽然在他看来,这番结论中还有一些不足,但那也是因为燕培风对修行的了解还不够深入的缘故。
他对燕培风能从一场简短的战斗中观察出这些表示欣赏,于是他暂停脚步,扭头对燕培风开口道:
“你观察的不错,御空和远攻手段的确是力修初期的短板,但也有例外。”
燕培风跟着翁天刚停下脚步,等待着对方解答。
“灵修的进攻多是依赖于各种强大的灵术,对兵器的需求可有可无。力修虽然以肉身为主,但一副趁手的兵器对力修的提升依然是巨大的,甚至,能直接改变力修的战斗方式。”
燕培风想起对方那副连臂青铜拳套,他看着翁天刚背着的包裹暗自思索,有些不确定道:
“你是说…弓?”
翁天刚对其确认的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没有火器的世界,弓的存在燕培风自然不会陌生,他只是觉得普通弓箭即便再强硬,应该也无法对修行者造成伤害。
但他随后想到,翁天刚的拳套曾在战斗中红斑闪耀,扩大了灵力效果。
若以这种通灵材料制作的强弓的话……
“的确可以称之为一把趁手的棒槌。”燕培风暗自摇头。
翁天刚的拳套是贴身佩戴,受到自身持续不断的灵力激发,而强弓是依靠羽箭伤人。
特殊材料的强弓本身在力修的手中的确可以当做武器,但羽箭是需要离开力修的操控的,只是简单的灵力附着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可言。
灵力离体行成灵术才有杀伤力,这是常识。
本着不懂就问的好学生精神,他对翁天刚开口问道:
“那没有灵力的羽箭,如何能够破开修行者强大的防护?”
翁天刚黝黑的面容上露出孺子可教的违和表情,对燕培风回道:
“普通的羽箭自然不行,但附灵后就可以。”
“什么是附灵?”燕培风知趣的摆出倾听的姿态。
翁天刚解释道:
“附灵术是基于灵术的灵络图演变而来,但凡修行者使用的武器大多都经过附灵,这些在你学习灵术时自然就会懂得。
而力修箭士是为数不多,能够始终压制同级别修行者的存在。”
燕培风点点头,心中默默盘算起来。
但翁天刚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为他刚刚热络的心思浇上了一桶冷水。
“你不要轻易的以为,能在强弓和羽箭上附灵就能够成为力修箭士,成为箭士的先决条件,是必须拥有极高的灵力感知。
我们通常所说的灵姿都是指灵力亲和度,灵力感知和灵力亲和虽然看似相辅相成,事实上却是两码事。”
翁天刚见燕培风还是迷惑不解,便浅显通俗的比喻道:
“灵力感知就好比眼睛,灵力亲和是你的相貌,你的眼睛能让你轻易的看到别人,但你如果张的太丑又怎么能指望别人和你亲近?”
这下燕培风彻底明了,原来灵力也是颜控啊,而且,七系灵力审美还各不相同。
绝了!
燕培风随后想到,他六系灵姿较低,相当路人缘。
但在水系灵力眼中,自己可是个美男啊!
“那次要条件呢?”燕培风天真的问道。
翁天刚嘿嘿一笑,给出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听到这个答案,燕培风费力的掏了掏耳朵,认真的确认道:
“有钱?!你没说错吧。”
翁天刚回道:
“箭士的每一支羽箭都要经过附灵,而且很多威力巨大的附灵术都会使羽箭直接损坏。
要知道,可以通灵的材料和附灵费用可都价格不菲,我此次为你采购的药品价格也只不过相当于两支羽箭,还不包括附灵。”
听完翁天刚的话语燕培风禁不住暗自咋舌,这箭士每射出一箭都相当于在砸钱啊。
对于箭士,他只有感叹有钱人为所欲为,内心用两个字形容:壕。
翁天刚见课题已经逐渐偏离,轻咳两声后回归主题。
“至于你有关灵修的小结只适用于资质愚笨的灵修,并不适用于王步阳,他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弟子了解修行者之间的争斗手段,有些托大罢了。
灵术释放的确需要集中精力,但分心之术,其实是灵修的必修课。”
与翁天刚相比,王步阳的教学演示显然有些狼狈。
燕培风则将翁天刚的指正认真记下。
这时翁天刚了当的说道:
“这些涉及修行的笼统学识等你到了青州以后自然会一一学习,我就不多赘述。
这一课你只需要了解力修与灵修的基本战斗方式和节奏就可以了。”
燕培风虚心受教,对青州气宗之行更加期待。
但随后他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和王先生定下五年之约?”
翁天刚无赖回到:“这五年你必须认真修行,带个女子在身边反而不美,不如让泉溪观替你养上几年,到时候抢回来就是。”
“那你就不怕我打不过?”
翁天刚挠了挠下巴上的短须说道:“一开始并不担心,当知道对方是灵宗七子之一,这才有些不确定,后来细想,反正挨揍的是你又不是我,怕他作甚。”
燕培风目瞪口呆半晌无语。
翁天刚对呆滞的燕培风憨厚的笑了笑,随后神情逐渐严肃起来,他对燕培风正色说道:
“最重要的是,五年后你必须前往夏国,为此,履行与王步阳的约斗正好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燕培风听罢翁天刚有些突然的话语,神情逐渐变得平静,他沉思片刻后对翁天刚的动机了然于胸。
翁天刚在西北八年,显然对当年之事做出了一些调查,他既然说自己五年后必须前往夏国,自然就有他的理由。
在燕培风的注视下,翁天刚与之对视半晌后还是选择缄口不言,默默的转身抬脚前行。
燕培风对其态度也不在意,既然对方并不准备现在就告诉他,但总有一天自己会知道这些事。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燕培风望着翁天刚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随后他也迈开沉重的脚步,朝着翁天刚追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