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二日的清晨,异国归来的吴王殿下收获满满,先是盗了李双双的荷包,且下定决心要熊大背这口又大又黑的锅,而后又和大儒苏无用斗了一早上的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倒是没分出个高下,喝几口冰牙的凉水解解气。
至于为什么喝凉水呢?
因为懒!
…………
最后二人斗嘴实在有些累了,就言罢,明日再吵,因为二人要去做一件十分十分十分重要的事情了。
抓猫。
起先说起,老先生一脸嫌弃,说猫那种东西喜欢掉毛,还喜欢乱撒尿,可李从嘉一说自己要养,而且还要养两只时,老先生就立马换了一副口吻,并笑嘻嘻地说着,养猫好啊,小小的一团,十分可爱,还会抓老鼠。
李从嘉站在一旁,撇了撇嘴,这小老头的嘴脸变得也忒快了吧!
“走走走,老夫带你抓猫去,十五巷李教授家里的猫刚好下了一窝崽,去晚了就没了!”老先生猴急十分,带着李从嘉就往十九巷的李教授家里赶。
待赶到十五巷李教授家里时,他正在喝早茶,瞧着苏大儒带着一个年轻人破门而入,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出门去迎,附身道“先生来此,不知……”
不等同是小老头的李教授把话说完,苏老先生便将目光瞅准了檐下,一窝刚出生的小猫身上,母猫不知道去哪里了,反正不在窝里,几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就被身为大儒的苏老先生给瞄上了。
“李教授,我抓两只,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苏老先生摆着大儒架子,随口问道。
“不敢,不敢!”李教授自然不敢有什么话,虽然苏大儒已经没了官职在身,可人家名声在外,要你两只猫崽子,难道还能不给?
“这位是?”李教授瞅了瞅李从嘉问道。
“在下李从嘉!”
“哦……李从嘉啊……李从……嘉……吴王殿下!”
起先,李教授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不以为然,可是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便又念了一遍,忙往后退了半步,惊讶不已。
“我挑两只就走,教授不必如此吃惊!”话间,李从嘉便蹲下身子,扶着墙壁,将那几只小猫仔细瞧了瞧。
都是小小的一团,其中三只已经睡着了,两只在到处爬着,时不时在自己几位兄弟姐妹们的身上踩过,因为眼睛还没睁开的缘故,一个劲地往墙角那里挤着,十分的憨。
“就这两只了,李教授不会心疼吧!”李从嘉随手掂起那两只有些憨的猫,起了身。
“不敢不敢!”
被掂了起来,两只小猫乱叫着,胡乱扑腾着,李从嘉撇了撇嘴巴,将他们塞进了赶来熊二的手里,并再次对李教授说道“至于这猫,本王就带走了……哦,对了,我们不喜欠旁人的,苏先生方才来之前说,要给教授些报酬,共是五两银子!”
撂下这么一句话后,便重新拄着杖,在苏老头的注视下,脸不红心不跳地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李教授的院子。
怀揣两只小猫崽的熊二跟着出去了,出门之后,他才说话“少爷,那老头没说给钱!”
“那我们能白拿旁人东西吗?”
“不能!”
“所以啊,那小老头白吃了我们家那么多东西,是时候回报我们家了!你认为呢?”
“少爷说的对!”熊二憨憨一笑,跟着自己这个无良少爷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
“不是我说,李教授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方才殿下说,这五两银子您看……苏先生当知道的,我也致仕了,这一时没了生活来源,五两对于我家来说,是笔不小的……”
“我呸!果然外边传言不虚,你这个老财迷!”
李教授脸色一变,站直了身子“您不会想赖账吧?”
“怎的,还要报官不成?”
“这对于先生的名声不大好听!”
“呦呵!威胁我!”
李教授:……
李教授:……
拄着杖,李从嘉身后跟着熊二,二人慢悠悠地准备回家,不过在路过十八巷的时候,还是遇见了一个老熟人。
“嘉少爷这是准备回家?”
“显而易见!”李从嘉耸了耸肩,对于这个有些自立,有些性格的明媚女子来说,李从嘉实在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为好。
张小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主动拦住李从嘉搭话,以往住在这里,似乎也并未拦住什么人说话,倒是旁人拦住自己多些,,想要了解些什么。
“姑娘这是准备去清平舫?”
张小山本想说是的,不过眼眸一转,也学着李从嘉的模样,耸了耸肩“显而易见,不过临时想找嘉少爷说些话!”
“请吧!”
出去时是三人,回来时还是三人,不过老先生换成了张小山,一个厚脸皮的小老头换成了一个漂亮的姑娘,对于这个结果,一直跟在身后的熊二大抵还是满意的,看够了那个小老头的嘴脸,今日看见漂亮姑娘,心情还是不错的。
进了院子,张小山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径直坐在了棚子底下,升起小碳火,煮起了早茶。
李从嘉从熊二手上接过了两只小猫,也在棚子底下坐了下来。
“嘉少爷还有这等雅兴呢?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张小山瞧着小猫,砸砸嘴说道,不同平常的姑娘家家,同情心泛滥,她是极为讨厌这些小东西的,总觉得这些小东西身上不干净。
“小山姑娘看起来不大喜欢,我家里的新成员呀!”李从嘉将两只小猫放在桌子上,用手挑逗着。
“确实不大喜欢!”
嗯!是张小山无疑了,她不掩饰,也总是将自己喜好显露在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使在李从嘉面前,她也这么直白地说道。
“好,那就让我们家的两个小家伙离你远一些!”说罢,李从嘉故意将桌上小猫,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看起来傲娇十分。
“我有事要问你!”
“料到了!”
二人对视一眼,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十分舒适,李从嘉不会傻到相信,张小山今日临时来这里,是来自己煮茶喝的。
自张小山和钱元瓘那些流言传的满城风雨时,她就很少出门了,至少李从嘉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以往,张小山无事的时候,总喜欢拽着李双双出门逛街,两个不缺银子的主,逛街成为了她们平日里最喜欢干的事情,可这将近半个月来,张小山一次也没有登门,以至于李双双前些日子还在抱怨。
这流言,李从嘉晓得是什么,前后仔细想想,不得不佩服王谢这人做事的手段,这金陵最大的趣闻,一下子就将他那买来的金陵解元丑闻给遮盖了,无人再纠结他的金陵解元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而是纠结会试结束那一日,在金陵酒家,钱元瓘到底对张小山做了这么?
不等张小山开口问,李从嘉率先问道“你是想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想听听我对王谢的看法?亦或是想请我当面去问问王谢?”
三个问题一出,张小山抬眼,没忍住瞧了李从嘉一眼,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呢?
“怎么,我脸上有花吗?”
张小山一笑,眉眼一颤一颤的,前几日的糟糕心情一扫而空,不曾想到正经的李从嘉还会开这般玩笑话。
“嘉少爷在长安,也一定招女孩子喜欢吧?”张小山撑着脸颊,故意问道。
李从嘉拨弄着小猫,嘴角一翘,心里想到:张小山看来你吃这一套啊!
“当然,上至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下至半人高的小姑娘,当然,最多的就是姑娘这般年纪的,一个个对我死心塌地,恨不得嫁给我,入主我府中当个什么当家主母的,就连那新宋的公主也是对我一见钟情……哎,烦!”
末了,李从嘉还撩了撩自己的鬓角,显得自己很无奈的样子。
张小山听着,眨眨眼,笑得合不拢嘴,清丽的面容少有的笑意,脸上浅浅的梨涡一直没有消散,到最后,似是觉得有些失态,干脆掩嘴笑着。
“李双双知道嘉少爷嘴这么贫吗?”
“这叫甜!”
“那嘉少爷怎么不娶回来几个当家主母呢?”
“我娘说,一定要娶漂亮的,就像小山姑娘这样的!”
“我有爱慕的人了?”
“李煜?那个浪荡子?”
“嘉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张小山如是说道,对于李煜,张小山从不掩饰什么,爱他的才气,爱他字里行间的深情,爱那个远在长安的模糊人影,书中的人物,传说中的男子。
…………
李煜:识货。
李从嘉:不行,我不能再掩饰了,小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