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你看它吃得多开心，别娘们兮兮的。”
小乖刚说完，伪娘抽出刀便架在他的脖子上，“这世上还真没有谁敢这样调戏本少的，你算哪根葱！”
老鬼见这拔刀相向的阵势，忙拦驾道：“小少爷莫动怒，我家公子话直了些，您多担待，多担待。”
小乖面无惧色，继续喝着他的酒，倒是对座的高个子径直走了过来。
长鞭少女也朝小乖这边看过来，在她看来，这对穿着破衫烂履的主仆不过是两位草民而已。
高个子走过来搭话，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说：“我兄弟没和你说话，让这小子说，他有胆子再说一遍，信不信小爷我立刻削了他的小脑袋瓜。”
小乖像个生死看淡的剑客，只是低头嚼着牛肉，仿佛没有听到他们说话。
他知道有老鬼在，对方绝对不是对手，可这样做只会暴露身份。
武侠片自己以前也看，一些不知死活的配角总会找茬挑衅，自己不能急于显示身手。错了，是老鬼不能急于显示身手。而他，只能像个废物一样，默默忍着。
老鬼很想息事宁人，他们绝不能再暴露身份了。他说道：“我家主子有自闭症，就是一种不怎么能说话的病，各位别往心里去，我给你们道歉了。”
伪娘指着小乖的鼻梁说：“让他给本少跪下！磕三四个响头，叫我声爷爷。小东西，不入流的杂碎，也配在这和我叫嚣！”
旁边的食客皆侧目看向了小乖这边，心里想着，看来有一出好戏看了。
小乖攥紧手里的杯子，他抬起头，站了起来。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像雨中浮萍一样任人击打。
“我要是跪下了，你们是否可以放我一马。”小乖语气平静，内心毫无波澜。
他想起了和梦小嘉一起看过的一部电影，那部电影叫《hello，树先生》。
当时小嘉说他抽烟的样子很像树先生，无处安放的手夹着烧到烟嘴的烟，迷茫的双眼向四处张望。
她说，她还挺羡慕聋哑女的，其实能和树先生在一起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小乖就是树先生，卑微到什么人都想欺负自己，可树先生还有张小梅。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此刻自己就是树。
“少爷，不可以跪啊，男儿膝下有黄金。”老鬼扶着小乖，不让他跪下，他背后的剑鞘在震动。
如果这帮人再胡搅蛮缠，一十二道金光迸出之时，在场之人定为剑下亡魂。
玉冠束发的少女看向了王小乖，她本以为这人很有骨气，想不到也是个屈服于淫威下的懦夫。若是他能奋起反抗，她还敬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她说道：“瘦犬，吴喜喜，别闹了，欺负个平头百姓算什么本事，都回来。”
高个子一脸不屑地看着小乖桌上的刀，说：“本大爷且放你们一马，小心点，对了，废物就不要用刀了。”
小乖坐回了座位，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更多的是麻木。若不是自己的犹豫，小嘉也不会身死异乡，甚至连埋葬之地都没有。
“权贵们的高傲与跋扈是相生相伴的，看到他们腰间挂的金牌吗，那是卿玄派的腰牌。这帮人非富即贵，且定有朝中权贵庇护。”老鬼对小乖说道。
这不就是富二代和官二代吗，可这与自己何干，小乖冷哼了一声，又自顾自地饮酒。喝了几杯酒后，他已醉意盎然。
老鬼搀扶着小乖离开了酒馆，对座的伪娘投来鄙夷的目光。
在他看来，不过是两个草民喝了几杯马尿，然后醉醺醺地回到陋室酣然大睡。
两人在一家破旧的客栈落脚，老鬼到了一杯热茶给小乖，他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过了良久，小乖缓缓地说：“老师……邱老师，我要和你学剑法，世上最强的剑法。”
老鬼先是一怔，而后才回过神来，说：“可以啊，只要大王愿意。等你恢复功力，我这“破空日天阵”也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不要叫我大王，叫我小乖就行，此一时彼一时，你们的大妖已经不复存在了。”
小乖摇摇晃晃地走到床榻，然后倒头大睡，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我要成为这世间最强的人……最强剑法……杀。”
次日傍晚，两人简单购置了一些干粮，又继续上路。
听老鬼说，他们要去人族首都天护城，就得先穿过一个名叫“鬼望林”的地方。小乖回头望去时，小镇已渐远。
两人一直走到夕阳落山，小乖和老鬼在一家驿站停了下来。
一名小二走了过来，帮小乖牵瘦骡，他好奇地问：“两位，怎么就带了一刀一剑赶鬼望林这地方来了？”
小乖一边走进客栈一边说：“怎么了？不行吗？”
小二把骡子绑在驿站外的木柱旁，跟了上来，说：“以往，途径这鬼地方的人，不是成群结队的猎妖师，就是身披重甲的官兵，还真没见过你们这种一老一少的。”
听这小二的语气，看来这鬼望林是个凶险之地，小乖不由得看了一眼老鬼，他倒没有一丝畏惧。也是，有这“天下第一剑客”的鬼剑奴在自己身旁，有什么好怕的，他的实力可是扛扛的。
“本少侠武功无双，哪有什么地方不能去的，”小乖神气地回道。
听到小乖这么一说，老鬼忽觉得心松，那个活泼向上的王小乖同学又回来了，看来他已经从挚友逝去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来一盘下酒菜及十坛烧酒！给本少爷压压惊，麻溜点。”
“又喝？少爷，你别喝了。”
小乖挠了挠头，说：“那就来四坛得了，润润喉。”
老鬼一脸无奈，真是酒性难改。小二端上四坛美酒和一盘水煮牛肉，不忘提醒道：“鬼望林那地方常有妖类出没，我见你们身上并未携带过多的防身器物，还是小心为上。”
小乖不以为然，将刀摆上桌，说：“看不起洒家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刀么？你们都能在虎口开店，我们还不能走那段路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