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之战胜利后,孙皓陪感得意,出游华里。
右丞相万彧和大司马丁奉,左将军留平秘密计议说:“要是到了华里不能安全回来,国家大事重要,不能不自行回来主持。”
三人为了吴国的未来,不得已动起了谋反的思想。可怕的是孙皓也听到了这个计谋,念在万彧等人都是国家老臣,所以忍住不说。
孙皓还是打算不放过他们,随后借着酒宴,把毒酒让万彧饮用。送酒的人也是位善人,私下减轻了分量。孙皓又让留平饮用,留平通过别人的泄密察觉了,喝下别的药物解除了毒性,逃过一劫。
万彧静下心来想了想,孙皓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带着对孙皓的愤恨,对吴国未来的无望,绝望自杀。留平心中忧愤,一个多月后也死了。
起初,万彧请求选择忠诚清正的人补足近侍的职务。推荐楼玄主持殿中事务。
娄玄领导众人,行为端正,一切形式奉持法令。一系贤政正下来,让吴国内政有了复苏的迹象。借着西陵一战的大胜,有望一改颓势。
中书令领太子太傅贺卲,看到以楼玄为领导班子的一众官员,恳切正值,专心为国家做正事,对此颇为感叹。
呈上奏章进谏说:“只从近年以来,朝中大臣杂乱;真伪事理,相混不清;众善诚实的大臣被排挤残害,庸碌无为的大臣谄媚逢迎,各趋时尚。”
言语所指,都是目前政局中的现实问题,并且由此酿成了最坏的结果。
“人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说出一些违背常理的话,众人发出违背正道的理论。于是清流变得浑浊,忠臣闭口不言。”
话说至此,已经把朝中政局的风向表明清楚。越说越激动,指出了孙浩的不足。
“陛下居处宫中,一言出口,四海响应。而身边接待的都是宠幸谄媚的臣子。每天听到的,都是顺心合意的言辞。误以为这些人都是贤臣,并且以为天下已经太平了。”
指出不足之后,直接说出孙皓的过失。
“明君喜欢听人告诉自己的过失,昏君喜欢听人赞美自己的美德。喜欢听过失的话,过失会日日减少,并且福祥会来临;喜欢听赞美的话,美德会日日损伤,并且灾祸会来临。陛下厉行刑法,禁止正直的言辞。罢黜良臣,阻塞进谏的奏章,大臣们以隐退为庆幸,实在不是光大祖业的做法”
贺卲深吸一口气,接着痛批吴国内部的蛀虫。
“何定被来就是奴仆小人,无德无能。可是陛下却喜爱他的谄媚。假借天子之威,小人求得进身,一定要进献奸邪小利。何定时时胡乱兴起劳役,发动江边戍卫士兵打猎,老弱遭受饥寒,大小同声怨叹。法令更加严苛,赋税征收更多,伤害国家和气。人民没有积蓄,但是后宫安坐享食有一万多人,又加上北方敌人的注视。长江的险阻,不可长久的凭恃。希望陛下强盛国家的根本,顺从正道,兴隆圣祖国祚。”
不愿说理是固执,不会说理是傻瓜,不敢说理是奴隶。贺卲讲这么多道理,只是想借西陵之战的胜利,期望孙皓悬崖落马,恢复吴国往日的辉煌。
可他没考虑到的问题是,孙皓是否乐意听他的话?或者是否希望让人听他说话?
孙皓常年下来的暴政,以及对佞臣的宠信,吴国政局早已成了一个烂摊子。
敢于正视现实是有胆量的表现,孙皓没有胆量,只有沉浸在身边众多蛀虫口中虚假的幻想。
因此,孙皓极为痛恨他。蛀虫们心领神会,共同诬陷楼玄、贺卲。说是二人相遇,停下车来,互相耳语,然后大笑,毁谤政事。
二人都被问责,楼玄作为吴国复苏最有希望的火种,竟遭到杀害。贺卲则因太子太傅(太子老师)的身份,躲过一劫。
这次进谏也不是没有任何作用,何定的奸邪被国内正直的大臣抓住把柄,被弹劾致死。可吴国的腐坏到如今不会因为拔掉一只蛀虫而出现转机。反观羊祜一直在积蓄实力。
羊祜并没有战败被贬而灰心丧气,深知吴国人民的生活状态,继续用怀柔和攻心的策略,以德服人。
羊祜修得讲信,安抚吴国人。每次交战,限定时日才战,不搞偷袭的计策。
将帅们有献狡诈计谋者,就请他们喝烈酒,使他们不能进言。军中有人俘虏了两个吴国小儿,羊祜把他们遣送回家。
后来两位吴将来投降,这两小儿的父亲率领他的部属一起来降。
另有两吴将侵犯边境,被羊祜追击杀死。羊祜赞赏两人能为国尽忠而厚葬入殓,两将的子弟来迎丧时,羊祜以礼相待,送他们回国。
还有的吴将到夏口抢掠,羊祜派人将他生擒,然后加以宽慰放回。对方感激羊祜恩德,便率领自己的军队降晋。
羊祜出兵经过吴国国境,割下稻谷作为粮食,都要计算侵占的数量,送一些丝娟给田主人赔偿。
每次聚集众人在江汉一带边境游猎,常常限于晋国国内,总不进入吴境。
打猎时,如果有吴人射伤的猎物逃到晋境,又为晋人所捕获的,都原样的送给吴人。
于是吴人心悦诚服,向往于羊祜,称杨公,不呼其名。永远打不断的是脊梁,永远撕不碎的是信念。羊祜用自己的怀柔信念,不断的捕获着敌人的芳心。
羊祜并没有因为输给陆抗,而与之势不两立。反而在之后的对峙中,和陆抗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
两军对垒,使者来往不断。陆抗称赞羊祜德高望重,虽是乐毅和诸葛亮也不能超过。
陆抗送酒给羊祜,羊祜豪不疑心的喝了下去;陆抗生病了,向羊祜求药。
羊祜就把调好的药送去,陆抗立刻服下。
很多人向陆抗进谏,陆抗说:“哪里有害人的羊叔子呢?”
陆抗还告诉守边将士说:“他专门行善,我专门作恶,那么不必作战就自然而然要投降了。现在各自保有分界罢了,不必要求小利。”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晋、吴两国荆州边境始终处于和平状态。羊祜在积攒实力,陆抗也看出羊祜的用意,但没有办法,只好和睦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