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跑的极快,待我回过神,它已经离我不远,我抬脚就跑,却感觉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根本不受力,完全迈不开步子。近旁的刘曼芝大约被惊住了,居然呆站在那里只会尖叫,眼看这马就要冲撞到我二人,我也顾不了许多,转身就扑向刘曼芝,紧抱着她,用力就地打了几个滚。我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尽是尖叫声和马的嘶鸣声,等我再睁开眼,只见那马离我不过两步之遥,眼中插着一只箭,脖子上插着匕首,身上还有几个血窟窿,已经倒地不起,鲜血流了一地,形容甚是凄惨。刚刚它冲撞过来时,我尚且来不及害怕,此时看到这样骇人一幕,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恐惧无比,跟着刘曼芝一起尖叫。还没叫上两声,我便被人抱了起来,那人拍着我的背,声音低沉温柔,“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别怕。”
我抬头,透过泪花,模糊的看见李彧的脸,没来由的一阵心安。此时吓的够呛,也顾不了许多,我紧紧拽着他的衣襟,恨不能缩进他怀里。三哥、李念之、二嫂,还有一些我认识或不认识的其它人,都跑了过来,见我们并无大碍,众人这才放心散去。我缓了缓神,用哭腔跟三哥诉苦,“这也太倒霉了!你不是说你算过今天是黄道吉日,诸事皆宜吗?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三哥居然呵呵一笑,“你瞧,你今天占尽太子殿下的便宜,又帮嫂子夺了彩头,这也算得上诸事皆宜。打卦是很高深的学问,我学艺尚且不精,你多包涵。”我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够着去拧他胳膊,“谁占便宜了?你胡说什么呢!”
李彧看着我低头一笑,“是胡说,明明是我占了便宜。”这话说的我顿时脸红,撇过头再也不看这两人。
行不多时,只听三哥低声问李彧,“是殿下来,还是我来?”李彧答,“我来,更方便些。”我回头看他们,好奇这是在打什么哑谜,三哥不等我开口,就敲我的脑袋,“才离家几天?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就你这样的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吉祥物。”
李彧转过头看后面跟着的李念之,“暗器使得长进不少,力道够了,但准头稍稍还差了些,尽打在肚子上。此等情况,一击必中,方可获生机。回去还需再练练。”李念之跟在后头,连连称是,乖巧的很,身上丝毫不见我初遇他时那股傲娇跋扈气。
刚到客房坐下,李彧的随从便走了进来,也不多言语,只是点了个头,眼神示意了一下,李彧便挥手让他退下。“瑞熙,以后让肖剑跟在你身边可好?”李彧一边给我擦药油一边跟我闲扯,“你忘记了,其实他本来就是你的护卫,你救过他的命,他报恩,便跟了你,视你为主上。”
他说的这个随从我认识,正是那日用剑挡我去路的那位,想起那日脖子上的剑,我心有余悸,连忙说“算了算了,今天是个意外,我其实不大需要什么人护着。”
李彧停下手里的搓揉,很认真的看着我,“这些年,我旁的没什么长进,只学到一点:这世上没有算不到的意外,只有算不到的人心。”我看着眼前这剑眉星目一脸严肃的俊颜,心突然沉了一下,一阵晃神,脑子里思绪翻腾。我盯着他看了片刻,觉得他这话里话外的信息太多,需得好好思索,可是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最终到嘴边的只剩下一具感叹,“殿下这些年,想必过得不易吧!”
李彧一边继续帮我搓揉伤处,一边饶有兴味盯着我看,“心疼?那就到我身边陪着我。你说的,情爱是蜜糖,有了它,两人一起尝的甜那是很甜,两个人一起吃的苦也就不那么苦。”我被他这眼神和话语激的一阵肉麻,“我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我的风格。”
“哦?你换风格了?如今又是什么风格?不过无所谓,只要是你,什么风格我都喜欢。”我一口糕点差点呛在喉咙里,我和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三哥难得异口同声说了句话,“打住!”
三哥皱起眉头很鄙视的看了眼李彧,“殿下这么多年的寒冰面皮竟是假的!我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我要出去透透气。那药油,你揉的差不多就行了,赶紧拿块热毛巾给她捂上。”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了,顺带着把一脸惊诧的李念之也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