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蝶蛊,是什么?”沅衾出声问道,上前将昏迷的顾南寻捞进怀里。
“那是北荒一种罕见的蝶类,北荒是雪域冰原极冷之地,蝶类难以生存,寒蝶是其中异类,适应了北荒极冷,且体内自带寒毒,不会轻易伤人,但一旦养成蛊,行动便由饲者操纵。”
“不知那女子如何得到寒蝶蛊,她那一掌,应只是遮掩蛊术的障眼法。”
虽神情淡然,但他的声音里却是带着浓浓忧虑:“顾某给南寻姑娘输了些内力,暂时不会发作,只是……”
“只是什么?”沅衾抱着她,已是泪流不止,顾南寻从昏迷间醒转,望着眼前担忧的众人,蹙眉问道,“沅师父,我怎么了?”
见顾尘沙欲言又止,沈暮歌从他身后走出,轻声道:“南寻姑娘,方才尘沙查出,你中了寒蝶蛊……据有间庭《毒册》记载,寒蝶蛊,以北荒珍稀寒蝶为蛊,寒鸢花为饲。中者功力尽失,犯时冰寒入骨,多为夜间。九日后四肢冷冻至麻痹,十三日后寒气入肺腑,十五日血脉冻结死亡。”
“此蛊……在下也未寻到过解法,抱歉,南寻姑娘。”
顾南寻怔了一会儿,面色苍白地摇头:“多谢二位,但这不关你们的事,是我与缚骨争斗时一时大意。”
十五日死亡……她还有十五日。
是她大意了,当时缚骨明明功力所剩无几,那一掌能轻易被她挡下,便伤不到人,缚骨没必要打出这一掌。
原来,只是为了掩饰蛊术。
一道视线沉沉落在身上,她下意识循着来源看去,便看到面色沉郁的陆景止,眸底流动着寒意。
她想对他说些什么,才启唇就被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
顾尘沙沉吟道:“兴许还有办法,鬼域的鬼医南宫砚,医术精湛,或许可解南寻姑娘身上的寒蝶蛊。”
她又是一怔,鬼医……南宫砚。
三年前,顾南寻在扶桑落雪林外被毒蛇咬伤,鬼医恰好就在落雪林里赏景喝茶。
那蛇是他放在周围防止旁人打扰他,她倒在林外,五脏六腑翻搅着,疼得神志不清,一度以为自己会死。
一道身影缓缓走来,她拽着那人寻求帮助,求那人送她去医馆。
他本是踢开了她走了,不知看到什么,又折了回来,顾南寻当时已彻底昏死过去。
她再度醒来时,是趴在落雪林内的一方石桌上,雪白花瓣迎风而落,那人坐在她对面,浅浅饮着茶水。
身体比平日还要轻快舒适,心知被眼前人救了,她俯首作了一揖:“谢这位先生相救。”
“蛇是我的。”那人并不领情,他睨了她一眼,反而冷嘲道,“不问问情况便谢我,是脑子也不好使么?”
顾南寻讶异地睁大了眼,这人怎么如此奇怪,自己放了蛇咬人再救人,才是脑子不好使罢。
还没等她将心中所想说出口,他忽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眨了眨眼,想着此人虽放了蛇却也算负责救了她,不像是坏人,便笑答:“顾南寻。”
对面的男子眉头一蹙,唇紧紧抿着,似在思索些什么,久到落花满了茶盏,他丢给她一个瓷瓶,道:“我是鬼医南宫砚,这是清丸,可解百毒,我的蛇咬了你,就当是给你的赔偿。”
“还有,凡事多留些心眼,不是什么人都可信。”
瓷瓶落在手里,她还未道谢那人便轻飘飘往林深处走,她匆忙追过去,只是落雪林路径复杂出口繁多,她怎么也没有再找到那鬼医。
此后,也再未见过。
落雪林遇到的鬼医,应该就是顾尘沙口中的鬼医,只是,他在鬼域。
“我见过鬼医,可鬼域?”顾南寻垂眸,拾回掉在地上的短剑,苦笑:“我姐姐说,让我万不可去三域四荒。”
素来温润的奈何公子也蹙起眉,对她的话深不以为然:“若是旁人去鬼域寻来鬼医也不是不可,只是鬼域隔绝世外,与内陆无书信往来。徒步前去,哪怕是快马也须得七日,归来前蛊毒寒气便入了脏腑,再无力回天了。”
顾尘沙见她仍在挣扎,叹息道:“南寻姑娘,今非昔日,还是莫要耽于故人之言,毕竟性命为要。”
“是啊小阿寻,你的性命为重啊。”沅衾听完面上已有喜色,也规劝着她,“你姐姐若知道你是因为有性命之忧才去的鬼域,定然不会怪你。”
……也是,反正横竖都是死,她不如去趟鬼域,或许有一线生机。
兴许……还能见到姐姐。
顾南寻怎么舍得死。
过往的谜团还没解开,她还没找到姐姐,也没能报济园寺之仇。
虽重伤了缚骨,但不一定取得了性命,且那缚骨显然身后有更强之人,她必须找出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