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从天一真人口中得知,现在这观里,加上她有四个人,可桌上只有三碗羊肉汤,难道一木师兄忘了观主说要加一人的吃食吗?
一清看着桌上的吃食,数量不对,眨了眨两眼,波光似有疑问。
看着桌上除了三碗羊肉汤以外,还有些馒头和素油煎的土豆。
一清想想,跟着天一真人好一段时间了,一直吃素食,这一顿也没什么,可本以为这一顿能吃上羊肉汤,心里还好好的高兴了一番,可见如此,难免有些失望。
外面的香客大都已经散了,还有几个来得晚的,上完最后一柱香,也准备着离开了。
一青年道士走进道观,后背背着一破旧竹篓,装着些草药。
道士肩上,头上盯着白雪,面容憔悴,精神不振,还伴有咳嗽,看起来是病了。
道士前脚刚进道观,后面就紧接着进来一书生模样的青年,手上无物,脸上似有笑意,特别精神,嘴里还哼着小调。
书生跟着道士就进了后院,道士也没理会。
道士一进后院便看见刚出偏屋的一清。
道士顿时愣住,怔怔地望着一清。
一清一身道袍很合体,腰间束着道家腰束,显得很清瘦,离了些距离看去,长得甚是俊俏,竟看呆了进来的道士。
道士愣住片刻后,便回过神来,想来是经书念得不少,却没再理会,拿着草药进厨房煎药去了。
一木坐在方桌旁,没打招呼,那道士也没打招呼,如没瞧见对方。
一清跟着进了偏屋,也打量着道士,本想开口问好,却见道士不曾想理会,只得做罢,心里犯嘀咕,怎么一个个都怪怪的?
书生却不一样,撩开偏屋的粗布帘子,先看到的却是那桌上的羊肉汤,高兴道:“一木,我在观口就闻见这汤的香气了,可真是馋死我了。”
一木说道:“快点吃吧,天寒,不烫就不好吃了。”
见桌上放着三碗羊肉汤,书生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一清身上。
一木把筷子放到一叶的跟前,淡淡地说道:“天一道士送来的,叫一清,以后住这儿了。”
一清行礼,作揖说道:“师兄好。”。
一木对天一观主的称呼让一清很是惊讶,直接称呼天一道士,不过看下午初见时的态度,也不足为奇了,只当没听见。
虽说书生不是道士打扮,聪慧的一清又怎会猜不出呢?
路上,观主多少有些告知。
书生瞧了瞧一清,“哦”,了一声,便埋头喝汤了。
又是一个字,还以为会多说些什么呢,一清心里直嘀咕。
书生猛地喝了一大口,满足地说道:“可惜了,可惜了。”
一木道:“什么可惜了?”
书生道:“今天去羽楼下棋,本来开始赢了好些银钱的,谁曾想那钱家的钱有才突然来到了羽楼,硬要和我下棋,那我还怎敢赢他铜钱啊?唉,不但把先前的输出去了,还把我自己兜里的输出去个精光,这才放我离开,哎呀,可惜了,天已经是越来越寒了,却又有好些时日都吃不上这羊肉汤了。”
说着,书生一低头,见一清只拿着馒头啃,道:“一清师妹,你是不是吃素啊?既如此那这碗羊汤我就帮你吃了啊。”
一清听后顿悟,这第三碗羊汤就是给她准备的,而瞧书生的模样,怕是一直觊觎着这碗羊肉汤。
一清笑了笑,急道:“不,师兄,我不吃素,这碗羊肉汤我要喝的,要喝的。”
书生听后只得叹气作罢。
先前那道士进了厨房,一直忙忙碌碌煎着药。
一清好奇问道:“那位师兄不吃吗?”
书生说道:“他吃素,不用管他。”
一木这才意识到他还没给一清介绍他们的名字呢,说道:“这是一叶,那位叫一阳。”
一清道:“一叶师兄。”
“嗯。”
一叶又大大的喝了口羊肉汤,满足地说道:“还有一两月便要下大风雪了,照目前情况来看,要想在那时天天喝上一口羊肉汤那是不行了,如今又多了个吃肉的,更加不好对付了,我得抓紧时间好好弄些银子才是,大雪天手脚冻得发僵,什么也做不了。”
一木道:“还是一样,你给我什么食材,我就做什么吃食。”
一清听着话,感觉怪怪的,好像多了她这一个吃饭的,日子就很难过似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腰包,拿出些金子和银子放在桌面上。
一叶和一木同时一顿,瞪大了双眼,盯着桌上的金银,狠狠地咽了口中的羊肉,居然还有金子,如此多的钱银,拮据一点的话能过上好几个冬了,不然也能过两冬了。
此时一清看见一木第一次不那么平静,面露有喜色。
一叶盯着金子目不转睛,显得兴奋,嘴里喊道:“一木,空着的房间是不是堆杂物了,天都渐黑了,待会儿赶紧把东西腾出来,记得里面是有床的,赶紧弄好,一清师妹赶路来的,肯定累着了,需要好好休息。”
一木想了想,极为认真地说道:“我吃完立马就去弄,不过,一叶,我记得是没有多余的棉被的,晚上天寒,没棉被可不行。”
一叶抬头看了看一木,说道:“没有吗?对,我得去弄些棉被,还得是厚的,好的,下雪天才不会冷。”
一清看着二人唱双簧似的前后变化,竟有些哭笑不得。
一木说道:“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街上铺子都歇了,你上哪儿弄去啊?”
一叶想了想,说道:“我去红院借,他们院首定会借我的。”
一木不语,点了点头,也是相信院首会借的。
一叶吃尽碗中羊肉汤,说道:“一清师妹,我去给你弄被子去,你切稍候。”
一清不知所云,自己什么也没做,只拿了些许银钱出来,就得如此变化?。
一叶走后,一清问道:“一木师兄,红院是什么地方?”
一木想了想,说道:“就是有银钱之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你先把钱收起来。”
一清收了钱财,她可不明白一木说的寻欢作乐和她想的寻欢作乐是不一样的。
不知何时,空中弥漫起一股药味。
一清瞧了瞧一阳,问道:“一木师兄,一阳师兄怎么了?”
“没事,天冷了,受了风寒而已。”
“看样子病得还挺严重的,找大夫了吗?”
“他是这观里的主事,把本来就不多的香油钱全部拿去接济别人了,没钱瞧病。”
一清听后急道:“我有钱啊,我去帮一阳师兄请大夫。”
一木阻止道:“不用,他每次受了风寒都一样,自己出去找点草药回来剪了,吃过一两回就好了,没事的。”
一清只得做罢,道:“一阳师兄真是个良善之人。”
一木不语,如没听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