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怀恋与安慰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你到是学礼貌了。以前深更半夜你也会打电话吵醒我的。”
“呵呵，那是很久前的事情了，现在不一样了嘛。”
“那到是，长大了，成熟了。这么晚给我电话是不是有事情？”
“嗯，我想明天来北京，你有空见见我吗？”
“真的？票买好了吗？”
“还没有，明天去买票。”
“那你买了票告诉我具体什么时候能到，我安排一下看能不能安排过来去接你。”
“嗯，你方便见我吗？如果不方便……”
“方便！”他打断我的话给了我很坚定的回答。
“那我明天买了票再给你电话，晚安。”
我挂掉电话后拚命的喘着气，他说有时间也方便见我，让我很开心。他没有因为结婚了就忘记我，就冷落了我。可是也担心，我不知道此时的我会不会成为第三者，如果我见到他以后还是爱他，不愿意再放手了，会怎么样？如果我们还相爱，会不会做出出轨的事情？他一直觉得我们没有ML过是一件遗憾的事情。那个时候我要不要拒绝他呢？如果我见了他，对他一点感觉了没有，那我的回忆不就真的断了吗？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走了二十四小时的火车终于停了，广州与北京的天气温差还很大，我把几件厚衣服都穿在身上，行李包一下子轻了很多。下车后，脚下的路似乎还在运动，踩上去飘飘的像喝醉了酒。下午四点钟的太阳不那么刺眼了，进了火车站遂道以后，灯光还有点雾蒙蒙的感觉，我深深吸了一口北京的空气。想想十年了，我终于又来了。心情难抑的兴奋，对守在在出站口保安莫名的笑了一下，笑得保安摸不着头脑。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我终于自个儿的笑出了声。
他说他要等下班了才能走，让我找个地方等他一会。
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一直在移动公司工作，从小兵到主管，十多年了，我真佩服他的毅力。也许有这种精神的男人才是能做好老公的男人吧。可惜他不是我的了。
我在北京站二楼的小吃店里叫了点东西一边吃一边等他一边回忆以前的日子。
那时候他中专毕业刚参加工作不久，还是移动公司里最小的兵，工资也不高，但是对我却相当的大方，给我买衣服，买一百多块钱一个的冰激凌，我让他不用那么花钱，但是他说，现在不花什么时候花呀。我回去的时候又给我买好火车票还又塞给我不少钱，说是找工作的时候要用。
记得走的时候，他送我上火车，他搂我在怀里，说，一会我走的时候你不要哭哟，我说，我才不会哭呢！结果当火车上喇叭喊着送亲人的请下车的时候，他刚一站起来，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他往车厢门那里走，我就在跟在后面走，他下了车，我就扶着车门死劲的哭，他说，你要不下来吧。我摇摇头，终究没有下去。列车员要关门了，把我拉了进来。我趴在窗边看着他哭个不停。
那时候我们都很真，都傻傻的。有时候我常想，要是那时我下了车，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呵呵，那个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我放弃了学业，然后不顾一切的跟他结婚生子。哈哈……
可是现在他结婚了，我还是单身。我为了忘却为了重新开始再来见他。也许我见了反而更忘不了，但是如果他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本是为了忘记他，他会怎么想？
他终于来了，我背着门，所以他见不到我，我也见不到他，他打通我的电话，我知道他应该就在我的身后，我不去接电话，却也不敢回头。我盯着电话，任铃声响着。
“怎么不接电话啊？”他听着电话铃声找到了我，并坐在了我对面！
“啊？我没有听见。”我晕，我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谎言来！
我的心咚咚的跳，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那么的激动，我发现自己的脸和全身都热起来。只顾盯着他看，他还是那么帅，以前同学看到他的照片的时候都说他长的像周润发。
“你傻了啊？我见你盯着手机看来着会没有听见呀？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呀？认不出我来了吗？”他伸手摸我的头，然后又狠狠的敲了一下。
“呵呵，认出来了。你没有怎么变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也没有怎么变，不过就算变成灰我也能认出来你来。”
“你还是那么贫嘴啊？我活的好好的怎么就能变成灰了呢！”
“哈哈，开玩笑呢，走吧，带你去吃饭去。”
他帮我提了行李起身走在我前面，我看见他的背居然有点驼了。岁月必竟还是给我们留下了不少痕迹。心里有点酸酸的。
“想吃什么？”
“随便。”
“那带你去吃自助餐吧。那个地方我常路过但是没有进去过。”
“你说了算吧。”
“行，不过说好了，我请你吃饭，住宿费你自己解决。”
我心里一惊，这反差也太大了吧！有点不相信的看着他，但是这么多年，我多少还是练出一些隐藏表情的技术，说：“没问题！”
他说的那家自助餐厅进门处就是收钱的，而且要先付钱后吃，他拿了银行卡要刷卡，但是这家店里没有刷卡机，我有心想付了，动了一下包想起来自己为了防盗，除了一百块钱带在火车上买东西吃也也没有带多的现金。
于是他又拉着我下楼在一家超市门口的取款机上取了钱又跑上去交钱。折腾了半天坐下来的时候，心情已差到极点，感觉自己根本就吃不下东西。
“要吃什么自己去拿。”
“你帮我拿吧，随便什么都可以。”
“我们这里都是女的去拿的。”
“我不是你的老婆是客人，得你去拿。”
“好吧，我去拿。”
一会他又返回来问我“你喝什么？有红酒，要不要？”
“好啊。我喜欢红酒。”
我对他拿来的食物没有一点兴趣，一口一口的喝着红酒，慢慢的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告诉自己，他不是以前的他了，他是结婚了有家的男人，还有两个老人要养，有房子要供的别人家的男人了，凭什么还要对我保持从前的大方与关怀呀。
这样想着，平衡多了，气也顺多了，然后问他：“你晚上不回去吃饭，老婆不会说你吗？”
“我离婚了！”
“什么！什么时候离的？”
“离了两年了。”
我刚调整好的情绪又被破坏了。他结婚不告诉我，他离婚也不告诉我。说明了什么？如果说结婚时怕伤害我不告诉我，情有可原，可是离婚了也不告诉我，又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他心里早已不爱我了。
“怎么离了也不告诉我？”
“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好说的。”
“那你这两年怎么过的？”
“离了再谈呗。”
“谈了几个了？”
“两个，一个一号一个二号。呵呵。”
他离了婚，又谈过两个朋友了都没有告诉我，意思很明显，他心里也没有想过我们还可以重新再来。
“那现在是跟二号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她有点怪，你帮我分析一下……”
后面他一直在说那个二号，我只笑不说话，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去加红酒。他终于发现我喝的太多了。
“你别喝那么多，就算是红酒也是酒呀，你可别喝醉了。”
“我就是想喝醉。喝醉了就不用听你讲你的二号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扔下杯子跑了出去。在夜色下流下了眼泪。
这就是我十年后见到初恋的情景！我唯一的想念在这个时候变成了深深的伤害。
而这，难道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凌晨两点，我打电话给“曾经爱过”说：“我完成了此行任务了。”
“但是你也不开心，是不是？”
“是的，他离婚了，又谈朋友了。”
“人都是会变的，你以为他还是你等的人，可是你早已不是他等的人了。”
“你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吗？”我冲着电话吼着然后狠狠的挂掉电话。他说的很对，却直白的伤人。
他结婚了的时候我是单身，他选择离我而去，他离婚的时候我还是单身，我早已不是他等的人了。
这样的结果很好，我知道了真相，也真的很好！我劝慰着自已，可是泪早已如雨下！
“曾经爱过”在我挂掉电话后又打过来，我不想接，关了机。打开电视像翻自己的心情一样乱翻着台。忽然我在一个台停住了，它正在播着四川重建的新闻。我一下子想到了唐山。
唐山离北京那么近，而且是地震后重建的城市。一个城市都可以重建，一个人的生活为什么就不可以重建呢？我兴奋冲动起来，我要去唐山！
大清早，没有与他告别，我直接去了北京站，问售票员现在最快的一班车是几点，他说九点，但是没有座位了。我说没有关系，就站票吧。虽然我知道火车票上最不公平的一点就是站票与座票同价，但是我只想快点离开北京快点去那个重建的城市。哪怕要站上三个小时，何况我曾经站过二十多个小时，三小时算什么！
火车真的很挤，我等着别人都上车了以后才上车，然而发现我放上去一只脚以后另一个脚很难跨上去。车上的列车员拚命的喊着“往里走往里走”一面往里推着那些上了车的人，我有机会才挤了上去。列车员反过身来，准备关门，站在门口的一个男人不得不又往里面挤，等他挤开了，门也关上的时候，我迅速的把行李包放在门边的地板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这是经常挤火车的人都练出来的抢位本事。在门边抢个位子即可以坐又可以站，当餐车过来的时候也不用跳来跳去的给它让空间，也不必躲来躲去的给来来往往的上厕所、吸烟的人让道。
刚才站在门边的男人看了我一眼，我有点不好意思，冲他笑笑，说，“我就到唐山，下车了，位子让给你。”
“不用了，我也回唐山。”
“是吗？那一会我让给你坐坐，我们轮流坐。”
“呵呵。你坐吧。我习惯了。”看来我还是遇到一个知书达礼的人了。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还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心情多少轻松了一些。我本想再跟他搭讪一下，结果他低着摆弄着手机，我张开的嘴只好闭上了。后来干脆连眼也闭上了。
不一会，一股脚臭味慢悠悠的扑鼻而来，不用说，是有人脱了鞋了。我很恼怒！空气本来就差，居然还有人不讲道德的脱了鞋子，站着的人还好，我这个坐着的尽闻他的味了。我睁开眼睛，一双脚一双脚的看过去。
我伸手去敲那人的腿，他看绕过几个人头去看坐在地上的我。
“我说，师傅，能不能麻烦您把鞋穿上，这儿本来烟味就重，再加上您这味，到了第一站列车上就得有人来收尸了。”
周围的人都笑了，也附合着我说“是呀，是呀！”
那个人红着脸，一边穿鞋一边说，“哎，你们是不知道，我在外出差，老婆提前生了，我急着回唐山，好几没有睡了，脱了鞋透个气舒服点。”
“几天没有睡了呀？这脚估计也是几天没有洗了吧？”车上的逗笑着。
“呵呵，是呀。不好意思。”
“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你的心情我们也理解，不过还是请你忍耐一下。”
“要不，你到我这里坐一会吧。我站一会。”这时我不得站起身来。
“不用不用。我就站着看大家都活着到唐山呢。”
“哈哈……”
这一路的心情是愉快的，这些说“我回唐山”的人，让我暂时忘记了那些烦恼。
唐山站跟北京站比起来，就是大巫见小巫。可是小小的一个唐山居然有一个火车站就是很了不起了。我这想着。
出了站，站外并不像其它城市的火车站一样，到处是叫卖的与拉客的。这里平静的就像是夜半时的地铁出口。
我并没有打算在唐山呆很久，只是想去看看纪念碑就走，于是先折到售票处看看有没有当天下午或者晚上的能去任何地方的车票。这样即省了住宿费又省了时间。运气不错，有一张当天晚上八点的到汉口的硬座，硬座就硬座吧，总比无座强。于是买下来。
出来后，又在路边晃了很久才拦下一辆摩托车，让他带给我去地震纪念碑。一路上柳絮满天飞，像雪花一样随风到处舞，有一些落地的，又被带着小小的卷风卷到起组成一个个平躺着的圆环，然后圆环碰着圆环，毁灭，再组成一个大大的柳絮球。车骑的很快，一些柳絮直接跑到鼻子里，痒痒的忍不住张开嘴想打喷嚏，结果，它又飞进嘴里，直冲到喉咙里。我不得不把头紧紧的帖在司机的背上以逃过它们肆无忌惮的挑衅。
越往市中心柳絮越来越少。房子也越来越高，我有点奇怪，纪念碑怎么在市区。司机说，那里不止有纪念碑，还是一个广场呢。我想大概唐山人是为了让死去的人能看到唐山的再次繁华，用唐山的再次繁华来表达对死去人的怀恋，同时也慰籍死去的人。
越往市中心柳絮越来越少。房子也越来越高，我有点奇怪，纪念碑怎么会建在了市区。司机说，那里不止有纪念碑，那里还是唐山最大的一个广场呢。我想大概唐山人是为了让死去的人能看到唐山的再次繁华，用唐山的再次繁华来表达对死去人的怀恋，同时也慰籍死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