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觉得钟天有毛病。”
目送钟天和方徐行离开,史书悄咪咪和史书书说。
吴尉惊讶地看了一眼史书,这弟子难道也发现了什么?
“背后说人坏话不好吧……”史书书看了看四周,白可三人还在吐槽,萧静沉在发呆,都没注意到他们。
史书哎呀一声:“我这可不是说他坏话,是真的觉得他有点问题。”
“说说看?”吴尉感兴趣地挪动椅子,离二人更近了点。
史书无语地看他一眼,凑近史书书,开口:“先说今天,我们来着重把钟天的戏份拎出来说说。”
史书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画夹摆在石桌上,给史书书和吴尉做展示:“按时间顺序,钟天先和方徐行讲了许多关于婚姻的问题,并且应该着重提到了类似于‘婚姻自由’、‘恋爱自由’或者‘婚姻需要重视’一类的概念;然后方徐行就冲动之下和白师姐讨论。”
“可能是我多心了啊,我就觉得他像是故意和方徐行说那些东西的,就是为了让方徐行和白师姐对这件事产生交流。”史书求生欲极强地说。
“确实是你想太多了吧……”史书书压低声音,“这种没根据的猜测可不能乱传的。”
听话地住了口,史书悄悄看了眼另一头的白可三人,发现她们正看着这边。
嗷,还在别人的地盘呢,不能就这么嚼舌根。
“我本来光想和你背地里聊聊的,就是个八卦谈资嘛,”史书冲白可笑了笑,却是在和身边的人说话,“忘了还在你师姐家了,你还和你师姐有什么要聊的嘛?”
史书书愣了一下,去看白可,才反应过来今天见了面她还没和师姐好好说说话。
“二师姐,”史书书站起来跑到白可身边,又看了看萧静沉,弱弱地打了个招呼,“我养好伤啦。”
白可面对她,神色软了下来,两人亲热地聊了一会儿,发呆的萧静沉也关怀了几句伤势。
聊天间隙,史书书忽然想到还有人在等着她,扭头一看,发现史书和吴尉两人坐在一起,正对着桌上的画夹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确实,史书书去和师姐们聊天的时候,留在原地的两个人也没闲着。
史书之前的话刚开了个头,正是倾诉欲强烈的时候,正好吴尉也对钟天很感兴趣,两人一拍即合,就这么一个人说一个人听,一派热火朝天。
顾及史书书之前的劝告,他俩还特意设了个小阵法避免被人听到聊天内容。
阵法布好,史书接着之前的说:“那方徐行和白师姐搭上话之后呢,就算一时言辞过激搞得气氛不好,但按师姐的说法,她本来是能脱身走人的,可就是钟天拦住了她,用婊里婊气的话惹她生气,才有了后面的这么多事儿。
“而且按方徐行的意思,钟天惹师姐生气的那些话,很有可能是毫无根据的;
“然后方徐行误会白师姐,他们又纠缠起来;
“再往后,钟天解释过程的时候也特意模糊信息,混淆视听……”史书说着,忽然有些迷茫了,“这么一说出来,好像确实没做什么石锤哦……?都是我的主观臆测。”
吴尉点头,确实。
“但是,你说,他突然和方徐行说婚恋话题就算了,还正好赶上偶遇白师姐?按方徐行的意思,钟天应该是在遇到白师姐之前很短的时间内还在和方徐行讲那些,可是我们去了金门擂台,会突然想和同伴讲这种东西吗?”
史书问吴尉:“你会吗?”
吴尉摇了摇头:“这种事,该是好友之间促膝长谈时聊吧。来看擂台就算不聊修炼,我也不会愿意在这么多人的地方聊自己对婚姻的认识啊。”
“你也觉得吧,”史书就算找到了认同也不忘自己找补一点,“当然啦这都是咱们的想法,说不定还有很多人对这种话题并不在意,想起来就说了。”
“嗯。”吴尉又点头。
史书在画夹上“钟天洗脑”的板块那圈了个圈,打上错号。看史书书那边还聊得热闹,决定继续和吴尉八卦。
这年头,找到一个愿意听你瞎逼逼的人,真的不容易。
“别的不说,钟天两次说的话真的挺迷的,就很令人迷惑。”史书说着,抽出一张空白的纸,在上面写了一个词“嫌弃”。
“在我们来之后,他主动解释原委,好像说的都是事实,但他却上来就否认方徐行没有嫌弃的心思。天可怜见的,白师姐最生气的时候都没有提到过这么重的词!
“很明显从头到尾,事件里都没有出现过‘嫌弃’这样的字眼,师姐后来也说了,只是以为方徐行有‘不满’,虽然这两个词某些方面可以互通,但是真的,对人的伤害级别是很不同的。”
“会不会是,师侄她气狠了,漏说了?”吴尉问道。
史书点了点头:“也有可能吧,不过可能性挺小的。主要是钟天后面的话内涵太多,很难让人不怀疑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别有目的。”
“什么目的?”
“搅屎棍的目的吧。”
史书在吴尉不赞成的表情下叹了口气:“怪我没管住自己口吐芬芳的嘴。但是他确实像个那啥棍,你看,先用‘嫌弃‘来拉仇恨……”
“——哦对这里我们先假设他的话都别有用心吼。”史书非常严谨地补充了一句,继续说,“然后他还把自己瞎编乱造惹怒白师姐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师兄和什么姑娘结交当然是自由的啊’。”
史书婊里婊气地重复这句话,问吴尉:“你想不想揍我?”
“有点想。”
“是吧,他这话就摆明了要招人讨厌。”史书又在纸上写了“推锅”两个字,“钟天解释的最后,强调是‘白道友态度激烈’,就很耐人寻味。”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说师姐会更加记恨他?还是说他就是特意这样说,就是为了搅得冲突更加激烈?
“这样推锅的话出口,是想表示所有矛盾都怪白师姐?是想把过错全部推到师姐身上?想打舆论战?想让围观的弟子支持他们?还是……想让萧静沉师姐支持他们?”
“?!”
话赶话说到这里,史书突然被自己的推论惊到了。
吴尉不知道,但是她是知道的。
在史书书的‘重生’梦里,方徐行和萧静沉、和白可……这些人都是有出场的啊。
尤其是方徐行和萧静沉,根本就是男女主的配置。
可是今天她根本看不出来二人之间的任何暧昧,白可也根本不像史书描述的那样因为方徐行而对萧静沉心存恶意。
或许史书书的梦真的只是梦吧?
可是……史家被灭门,确实发生了。
是的,史书书梦到过自己家被灭门。
但梦里被灭门是在史论去世后,史书书对付萧静沉失败才牵连了家人。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钟天希望静沉师侄支持他们?”吴尉的话打断了史书纷飞的思绪。
用浆糊和废纸一层层做的笔杆里包裹着碳棒,史书捏着笔杆,原本是无意识地在纸上点着,回神后赶紧写下几个关键词,将刚才的灵光乍现记录了下来。
字写得大开大合,吴尉坐在旁边,习惯性地去看史书又写了什么,却发现这次的字和刚才她为了讲解写下的字截然不同。
各个龙飞凤舞,架构奇怪,轻易认不出来。
吴尉也就明白这不是写给他一块儿看的,自觉转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