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休眠（1）
长大真的很不容易，在一次次离别中发现自己变麻木了，变无助了，但我必须告诉自己，我可以。
——仲薇
到达医院已经是下午19点了，快速给了车费后，程曦拼劲全力往前跑去。坐车的五分钟前，仲薇来电了，说结束了手术，整体还算幸运，只是现在还是昏迷状态，需要观察24小时。
冲到病房的那一刻，程曦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迟迟不敢进去，面对着静悄悄的空间，自己害怕极了，是的，很久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自己错过了，就一辈子不能见到的。
“小声点，医生说多一点安静的空间，需要休息！”仲薇说道，“刚结束手术，不太适合吵闹，所以你不要给我哭，男子汉的，多大人了……”
“嗯嗯！”程曦点点头，收住眼泪，然后坐在了病床前，望着包裹严实的脑袋和眼角的皱纹，原来时间早就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或深或浅地记录了生活的故事，我们都不够亲密，所以未曾发现。
“婶婶，医生怎么说？”
“手术结束说先让我们陪着观察一下，度过24小时便可以了，现在危险期还没过，等过了24小时就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醒来了就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治疗了。”
“怎么会砸到的？”
“听工厂的老王说，是厂棚上的建筑遗留垃圾，像是铁块，打中了脑袋，当场昏了过去，还好救治及时，不然……”
“那……多久可以醒过来啊？”
“医生说了，也许他能听见，只是脑袋出现了暂停，需要今天开始24小时的持续观察，才能确定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哦！那会不会不醒过来啊？”
“瞎说什么啊……给我呸掉。”程曦听话地呸了几下。
仲薇看见了卿峰，“你也来了……这么迟，还能回去吗？”
“没事，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可以的，我也很担心叔叔，就先来看看！”
卿峰没有多说话，靠着墙站着，看着程曦诺有所思。
这一夜，几个人都没睡，卿峰坐在走廊的凳子上，不想离开，或许在这边还能帮到点什么。仲薇靠着柜子，有点坚持不住了，便小睡了一会儿。程曦就这么傻傻地坐在病床便的木凳上，今晚出奇的不困，想着会不会在自己打盹的那一秒，程中华醒过来了，惊喜得很，便没有了睡意。
“小弟弟，你要不要睡一会儿吧，都凌晨3点了，我们护士站有人当班的，会每隔半小时过来检查的，所以你睡一下吧，底下有个床。”青年的护士第七次和程曦说，让他睡一会儿，但都被回绝了。
望着安静躺着的程中华，自己突然想明白了自己需要做什么：“一，让自己家工厂好起来，二，找到妹妹，三，健康地陪着爸爸。
其实我们的梦想有时候狠宏大，我要当飞行员，我要当老师……说的时候很自豪，但最后能完成的人太少了。
程曦的手机振动了起来，打开后，发现是徐唐安的来电。
“你好，徐总！怎么了？”程曦怀着疲惫的心态接起了电话。
“我知道你爸爸出事了，所以允许你迟点回公司，学校那边我帮你说好了，你辅导员稍后会和你打电话的，我就想说一句，钱不是问题，治好你爸爸！”
“谢谢，徐总！”
还没有挂断电话，莫艳琳也来电话了。
“喂，莫老师……嗯嗯……我知道了！”没有太多的话，只是交代了一下下周后假如没有好起来，程曦可以推迟报道的事。
打完电话，程曦走到了走廊上，发现卿峰就这么躺着，便问护士站借了毯子，给他盖好，自己回到了病房内。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安静地声响，让程曦有了点困意，便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好让自己没有了困意。
望着病床上的程中华，程曦回忆起了很多很多，就那个争吵的日子，那个赌博的日子，那个20万赌债的日子，不过，有点蛮好奇的，这20万后来是怎么换掉的，那时候母亲过世了，自己突然就忘记了这件事，后来王侯他们也没来要钱了。
程曦分外不解，想着应该是那还好父亲还有点储蓄，就先还掉了。
记忆再往前，便是自己的童年，那种每天都是晨曦的阳光般开心的日子，妈妈在身边，要什么便能吃到什么，爸爸也很爱自己，满屋子的玩具，让自己乐此不疲。妹妹的出生，也算是自己最开心的一天，虽然开始的时候有点不适宜，毕竟自己当了哥哥，也算半个大人，懂事很多。便会学着照顾妹妹，陪她玩耍，陪她打滚，陪她呵呵地笑着。
“妈妈，快来，妹又拉便便了！”
“那你不能帮着处理的吗？”冯梅正在洗衣服，冲洗了一下双手，走进了书房。
“希希，你以后要慢慢地学会照顾妹妹，这种事，妈妈在你小时候也是帮你这么清洗的，先帮我去打点热水。”
程曦很懂事，乖乖地端着脸盆去打热水。
“放心吧，妈妈，我以后一定很懂事地照顾她，保护她，陪着她长大。”
想到这里，脆弱的心又了反应，原来，我已经两年时间没有兑现这个小时候的承诺了。程曦在病房中走动了一下，转身站在了窗台前，望着底下黑漆漆的街道，自己默默地哭了起来。
“妹妹，你现在在哪？”
仲薇被低沉的啜泣声吵醒了，转动了一下麻痹的身子，走到了窗台前。
“不要哭……希希，婶婶以后都会在你身边的。”然后抱紧了程曦。
这个夜晚，很长很长，连满世界的路灯都照亮不了漆黑的夜。程曦被抱着很久很久，久到自己怎么睡着自己也不知道。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上午8点钟了，立即站了起来，最好自己不在医院，就能相信昨天的都是一场梦，而现实没有如愿。
程中华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地。
“吃早饭啊，希希！”
“嗯！”程曦吃了口包子，便对卿峰说：“你要不先回去吧，等有空去我家帮我拿点东西，现在到不急，等你有空在帮我去吧，钥匙就在老地方。”
“行，我等一下帮你去拿！”
“其他就没事了，谢谢你，卿峰。”
“客气啥！”
茫茫人海中，原来遇到一个相互帮组的人真的不容易，虽有有点坏脾气，但人还是不错的。
主治医生在这时候进了病房，开始了会诊，程曦和仲薇推到了床后，认真地听着几个人的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