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回家旅行（1）
在家的时间仿佛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是一周过去了，程曦都没找到自己的初心，更别说梦想了。只记得高中时候，自己就想去趟大城市，不论是清华还是北大，只要不在杭城其他地方都可以。
但那个暑假，父亲和母亲争吵了，然后母亲出了车祸，妹妹不知道现在在何处，自己的梦想也就消失了。
内心总有个声响，让自己走进那个事故现场，程曦始终没有勇气去靠近。
脑海中，隐约觉得自己已经去过，又好像没有去过。
“喂，你在哪？”程曦拨通了卿峰的电话，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去看看现场。
“我在家啊，我妈让我帮忙打扫我房间！”
“要多久好啊？我想出去一趟，需要你陪我。”
“很快，一秒钟，你来吧，家门口等你！”
“不是……你也太快了。”
“我就是找不到出去的理由……”
两人坐上了去往市区的公交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着，程曦的眼神有点恍惚了，慢慢地靠着卿峰的肩睡着了。
“那个……”卿峰刚想说点什么，思绪一转，停止了说话，睡吧，就多睡一会儿。
程曦还是进入了那个梦里，梦里有着轻飞曼舞的蝴蝶一只，从倾倒的车窗扑闪着双翼，慢慢飞向了天空中。场地内各种吵杂的声音，但程曦能听见那句：“希希，记得找到妹妹……”
程曦不断冲破着人群，一名交警把他挡在了事故现场之外。
“小朋友，你冷静点，这么吵闹完全没法办救你妈妈，能听叔叔的话，安静下来吗？”
程曦痛哭流涕，双脚一软，便倒了下去，那名交警赶紧扶着程曦，程曦抬头看了一下这名交警，怎么长相和徐唐安如此的相像。
“叔叔，你能救救我妈妈吗？”
“可以的，我们一直在救助事故现场的每一个人，所以你要相信我们。”
程曦变得全身无力，靠在交警的身边，望着事故现场，那个蝴蝶真的不见了，冰凉的世界就这么的开始了。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程曦闭上了眼睛，眼泪不住地往外掉落。
“小朋友，你自己要坚强，未来我们还会遇见的。”
程曦的眼前漆黑一片，连夜幕中的路灯都不能照亮心中的黑暗，那一刻真的好痛心，而后便是葬礼，自己消沉的几周，高考志愿填报，去家里的工厂学习，开学了……是的，原来自己真的没有回到那场事故现场。
“程曦……程曦……你头猪……起来了，到了！”卿峰叫醒了程曦，伸展了一下胳膊，“我去，我都麻了，你的头也太重了。”
程曦没有说话，只是擦了一把眼角的泪痕，然后站了起来，跟着卿峰下车去，不远处便是杭城西路了，两人走过了立交桥，站在天桥上望去，差不多两年时间了，这边改变了很多很多，几栋高楼建立起来了，灌木少了，车道变成了六车道。
“要过去吗？”卿峰问道。
“不太方便吧，现在过去太危险了，我就站在这边看看吧！”
“那我们先这样待一会吧！”
“嗯！”
什么时候，路上的车会少一点，好让自己可以走进去看看，车水马龙，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两个人转到了一处阴凉地方，依旧站了望着2008年那一天的事故现场。
“呵呵……”好久以后，程曦才发出这个声音，“原来我忘记了寻找我妹妹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却把她给忘记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卿峰没说话。
“不知道，她长大了没，应该要上小学了，会不会有人陪着她长大，给她好吃的，好玩的。”
卿峰拍了拍程曦的肩：”不用太担心，或者她也此刻这么想着你，想告诉你她其实过得很好。”
“万一不好呢？万一吃不饱呢？万一没有好看的衣服呢？万一不能上学呢？万一在不了呢？”
“没有这么多万一，只想告诉你，你要过好每一天，万一哪天你妹妹出现了，你却过得很不开心，你觉得她会开心吗？”
“我妈妈，那时候和我说，让我找到妹妹的，结果……”
“现在找还来得及啊，所以我们想办法！”
“好的……听你的！”
卿峰站得有点累了，拉了一把程曦的衣袖，说：“我们差不多在这站了两个小时了，要不要换个地方。”
程曦在看了一眼不远处，眼睛模拟着整片事故现场，把那个梦再次重复过了一遍，亦真亦假的画面，让自己更伤心了。原来生离死别是这么痛苦的。
“回去吧，至少我找到了我现阶段的梦想！”
“确定不是学习和事业.“
“不是，我想再找找我妹妹！”
“我帮你吧！”
程曦给了一个微笑，裤带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仲薇来电话的。
“婶，怎么了？”
“你个死孩子，去哪里了，你爸出事了，在区人民医院，赶紧给我回来。”
“怎么回事，我现在就回来！”
“工厂的人说是天上掉下来的东西砸到了，赶紧的……“
程曦挂断了电话，没有顾忌身后的卿峰，冲下了天桥，在路边打了车，卿峰见状，立即跟了上去。
“怎么了？”
“那个梦成真了，我爸爸受伤了！”
“什么梦？”卿峰有点听不懂，担忧地看着他。
“就是那年下大雪，你住在我家，我梦见了一个我爸爸被高空坠物砸伤的梦，现在竟然成真了，我……”程曦无助又悲伤，“师傅，能快点吗，我爸爸在医院了，他就我这么一个人了，我不能没有他了……”
语无伦次中，程曦竟然哭了起来。
孩子，以后你就会懂，有些事，发生都是有规律的，或早或迟，都将出现。
窗外的路灯又亮了起来，一天就要结束了，太阳已经下山了，晚高峰再次出现了，路上拥堵得很，两年时间，这条路怎么变得更堵了。
“师傅，求你了，能不能快点！”
“程曦，现在有点堵车，要不你闭上眼睛，靠着我……我们很快就到了。”
车走走停停，出了高架，几个拐弯后，便是不拥堵的街道了。
“就快到了！”司机师傅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