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彰爱民之心……
傅逸一席话让皇帝陷入了沉思,还没等皇帝开口,一大臣忽然站了出来,却是韩章之子韩宋仁,也就是当今大司马。
只见那人眼眶微红,看似情真意切开口道:“陛下万万不可,想当初冯太子立下生死状才求得天下安宁。可现如今,眼看着降雨遥遥无期,我们怎可拿太子的性命开玩笑?”
傅逸勾起唇角,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大司马此言差矣,难不成你觉得我祁国的太子会比不上冯太子心诚,既然冯太子可以感动上天,我们的太子殿下自然也可以,你说是不是,太子殿下。”最后的四个字傅逸慢慢加重了语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可面上却是眉眼带笑。
太子眯了眯眼,旁边的大臣忽然觉得周围似乎更冷了。
逸王的生母可是韩贵妃,与那大司马是一母同生的兄妹。如今,这二人言语间,竟是把太子往绝路上逼。
这差事若是太子接了,求得雨便罢,求不得岂不是有性命之忧。
可若他不接,却又坐实了他贪生怕死,心无国家的罪名。
这下,他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一时间,大殿之中的气氛有些凝重。
皇帝端坐在高位之上,看着底下的这一对儿子,面色不愉,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日里看似安分守己的儿子会忽然发难,果然,所有的安分守己都只是表象。
微眯了眯眼,皇帝忽然笑了:“逸王说的没错,只是太子殿下向来政务繁忙,这一点逸王你也是知道的。而且,这求雨之事,也不是只有太子才当的起,逸王觉得呢?”
言外之意就是,你想找死你就自己去。
一句话,如石破天惊般,在这大殿之中惊起了千层浪。
众臣有的面色惊讶,有的幸灾乐祸,还有的面带同情。
因为韩章的缘故,皇帝不喜逸王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朝野之中都略知一二。可再怎么不喜,那也是陛下的亲生骨肉,谁都没想到皇帝会如此心狠。
除了傅逸自己。
扯了扯嘴角,傅逸的眉间含了丝冷蕴。这一刻,他的心中竟然无比的平静。
心冷了,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这样也好,从此以后,无论他想做些什么,都不会再有羁绊了不是吗。
抬起头,直视着坐在那里皇帝的眼,傅逸一字一顿开口道:“陛下所言极是,臣愿替皇兄签下生死状,五日后,于万福台上祭祀求雨。”
万福台并不在皇城之中,而位于长安城西处,把祭祀一事放在万福台上,那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不得半点假。如若求雨不成,便是死路一条,没有半分退路。
也不知傅逸哪里来的勇气和信心,众人窃窃私语。甚至有一两个大臣站出来意图阻止,觉得是傅逸在意气用事。
可少年根本不为所动,伏身跪拜,在无人注意的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此刻这朝中发生的这一切傅瑶并不知晓,此时的她,正坐在正对着咏梅宫的大门的椅子上等着傅逸的到来。
而苏熠宸也架不住傅瑶一次又一次地软磨硬泡,如她所愿坐在了傅瑶的旁边。
傅瑶伸手拎过茶壶,斟了盏茶,却又不喝,只是拿着茶盏晃来晃去。
大约是感受到了苏熠宸目不转睛的视线,傅瑶抬头,看见苏熠宸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盏。眼中一副了然的模样,傅瑶又斟了一盏并将斟好的茶盏推到苏熠宸面前:“你喝!”
傅瑶的注意力显然没有放在茶盏之上。虽说是在倒茶,可眼神总时不时地往门口飘去。而这茶吗,倒着倒着便溢出来大半。
幸好这壶中只是凉茶,溅到手上傅瑶也不会觉得烫。
无奈地接过茶盏,苏熠宸示意一个宫女上去擦拭桌上的水渍,以防傅瑶不小心弄到身上。他方才也不是想要喝茶,只是想提醒傅瑶一下,她手中的茶水眼看着就要溢出来了。
宫女走来擦拭桌面,傅瑶只是看了一眼,又把视线投向门外。
看着傅瑶嘟着嘴心乱如麻的模样,苏熠宸有些好笑。昨日他离得远,并没有听见傅逸要来一事,此刻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让傅瑶这么魂牵梦绕。想想又觉得这个词用的不是很对,应该是……心烦……对,就是心烦。
苏熠宸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己用词甚好。
这时,阿落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过来。
一开始傅瑶并没注意到,等她注意到的时候,阿落已经站在了傅瑶的面前。
此刻,阿落看着傅瑶悠悠地笑着,看起来很美,可在傅瑶眼中,这笑容却像是魔鬼一般。
傅瑶装作若无其事,移开与阿落对视的目光,无意间抚过耳边的碎发转过身去。
阿落当然知道傅瑶现在在想些什么,自然不会让她得逞。
快走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公主,快把安神汤喝了!”
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傅瑶蔫头搭脑地抬起头,暗暗伸出小手摇了摇阿落的裙摆,楚楚可怜地开口:“苦!”
“公主,良药苦口利于病,昨日就被你躲过去了,今日你说什么也得把这安神汤喝了。”显然阿落并不吃她那一套。
“可是我没病,我也不用安神。”傅瑶依旧垂死挣扎。
阿落鼻眼朝天:“那你尽管和太医理论,奴婢只管听命行事。”
“你无情!”傅瑶的神情愈加可怜。
“奴婢今日若是放过你了,那才是真无情。”
“我不管,我不喝!”
“必须喝!”
“不喝!”
“喝!”
“不喝!”
一番折腾下来,双方都互不相让。傅瑶知道阿落是为了她好,但她好好的,哪需要这劳什子的安神汤。
此刻苏熠宸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二人的争执,只觉得甚是幼稚。
而发现了苏熠宸在一旁看热闹,傅瑶眼珠一转,脑海中蹦出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