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两人忽视了一眼,皇帝陛下瞧清楚了她眼底的疑惑,敛了敛玩笑的神色,淡声道:“让人进来。”
流双领命,下去领人。
梁嬷嬷一路走来,姿态颇为恭谦,虽然年纪在宫中已经算大了的,却显然没有其余老奴才那般的神色枯槁。
她低了头,行全了礼数:“老奴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梁嬷嬷的声音不大,但说得字字清晰。
皇帝陛下空出只手来,用余光觑了她一眼,眉眼疏淡,有一种拒人于千里的气势:“起来吧。”
梁嬷嬷低着头,手脚利索地从地上起了来,语速平稳道:“老奴奉了太妃娘娘的命令,特此前来请一请七郡王。”
巫初溶一个不察,冷笑出了声。
梁嬷嬷仿若未闻一般,继续把嘴里的话给说完:“太妃娘娘与七郡王也有了小半年未见,娘娘十分想念七郡王。不知贵妃娘娘能否让老奴见上一见七郡王的面?”
“人在偏殿,自行去谏。”
梁嬷嬷闻言,复又行了一礼:“谢贵妃娘娘。”
皇帝陛下淡着张脸,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
梁嬷嬷来的快,走的也快。不过片刻,流双便来报七郡王萧以庭已经同梁嬷嬷走了。
巫初溶支着下巴,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皇帝陛下放了碗,觑了焉了吧唧的巫初溶,眸底闪过一些无奈:“我记得我以前就同你说过,老七不蠢。”
那头的巫初溶回了点神,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我倒也不担心萧以庭那家伙,我只是有点想不通萧以庭如果是被调虎离山的话,那他这回来的是不是太容易了点啊?”
对此,皇帝陛下一点也不担心。
“前些日子暗网就来报西塞边境有异动,我已经让人派了一千铁骑兵偷偷前往。”
末了,他眉梢轻轻一挑,配着巫初溶的这张脸,倒是有一股说不出的英气与风流:“我倒等着他们这些暗流冒出点头来。”
巫初溶瞧着他,莫名脊背一凉。
明明还是她最熟悉的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就连语调、神态都没什么改变,可偏偏她就是感觉到了他字里行间浓郁的杀气。
这也是巫初溶多日来再怎么模仿萧以骜,也模仿不像的一点。
萧以骜从十三岁开始就从军,十七岁便同姑父一起践了暴虐的前朝。当其他皇子还在安安稳稳地在私塾念书时,他早已深埋城府,看似一清风太子,实则手底下的心狠手辣谁也不知道。
她还记得,她十七岁那年同他告白,可他一字也未提,当她高兴地以为是他默认的时候,转头她就被巫府的下人告知——
太子同七皇子率兵前去剿前朝余孽了。
再然后,巫初溶就心灭了。
一个激灵,巫初溶把想要回忆的心思给掐灭了。
那都是些多少年前的往事了?
转眼去看坐在她身旁的这人,低眉信手将那暖胃的红茶续续喝尽,或许是里面加的东西太甜了,皇帝陛下甜的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