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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孤峰幽谷子成双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时间极是短暂,又似乎过了几十个年头,耳边风声戛然而止,雾气渐渐消散,二人停下脚步,相视莫名。

待看清周围景物时,两人同声惊呼。

原来映入二人眼帘的不再是突兀的大石,不再是旷野空空,却是一处清新的山谷,如世外桃源,蝴蝶翩跹,溪水潺潺,野芳兀自绽放,动物奔跑嬉闹。二人置身其间,直似梦幻。

赵敏欣喜道:“上天待我们真是不薄,能让我们在这样的仙境中了此一生,死有何憾。无忌哥哥,我们莫不是误入了仙境,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张无忌心生柔情,说道:“也许是我们决意隐迹江湖的举动感动了神仙星宿,他们送我们来到这处仙境呢。对了,敏妹,刚才你是怎么避开那大石的?”

赵敏笑道:“傻无忌哥哥,那大石始终立在原处,兀自未动,我们只是进入了一种八卦幻境而已。”

赵敏看到张无忌疑惑的眼神,又道:“起初我也认为是那大石在周围移动,可是后来我不小心踏错一步,正好迎上大石飘来的方向,我当时想可能会命丧大石之下,从此与无忌哥哥你便是人鬼殊途,不禁心下凄凉。但我兀自只感觉到一股劲力迎面而来,虽觉呼吸难当,却于性命无碍,我又想起大石上所书文字,当即明悟我们是闯入了大石上所书的迷雾幻阵。”

“那大石后面所刻乃是《说卦传》中记载的文字。邵子曰:‘乾南、坤北、离东、坎西、震东北、兑东南、巽西南、艮西北。自乾至震为顺,自巽至坤为逆。’大石后面又写道‘当行顺逆,再行逆顺,如此三复,可破迷雾幻阵,方致真境’,我于是就按照逆顺、顺逆的方位连续走出,最后竟然走出了那迷雾幻阵。”

“我曾经为了学习昆仑派的正两仪剑法和崆峒派的反两仪刀法,认真研习过八卦的方位,是以对八卦有所了解。正因为如此,我才晓得石上所书为何。否则我们恐怕会困死在这迷雾幻阵中。”

张无忌道:“原来如此凶险,我只道那大石飞来飞去,本想一掌将其击开,但实怕运掌不小心伤害到你,是以方才隐忍未发。”

赵敏道:“幸亏你没有出手,否则我们是决计走不出来了。我当时并不能确定就一定是按照顺逆、逆顺的方位走步,但我听风辨识,刻意躲开虚幻中的大石,走完一次顺逆、逆顺的方位之后才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倘若你挥掌相击,势必影响气流流动,那时恐怕我们一步错、步步错,永远也走不出来了。”

张无忌点头表示赞同,直为自己因担心伤到赵敏而做出的举动感到庆幸。

便在此时,二人听到一阵大笑之声似远似近的传来:“哈哈哈,你这小丫头倒是聪明的紧,旁边这个臭小子虽然武功上有些造诣,脑袋却是笨的出奇。”

二人四下张望,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张无忌忙说道:“前辈此言甚是,晚辈受教了。不知前辈何方高人,可否现身一见。”

那声音兀自道:“我乃‘闲云老人’,隐居在此已有四十多个年头,直到今日才有人来到此处,而且破了我苦心布下的迷雾幻阵。我也并非什么高人,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赵敏笑着答道:“老前辈,晚辈赵敏,这是在下的……在下的夫君张无忌。适才冒昧上山,蒙您指点迷津,晚辈好生感激。”

那声音道:“我何曾指点过你们?我隐居在这神逍谷中,从来不踏出半步,你们何时见过我,又何时得我指点?”

赵敏道:“我们自是没有见过前辈仙颜,但前辈的千里传音之功当真厉害无匹,那一首首歌子,听来摄人心魄,叫人无法自拔。前辈又指点晚辈‘缘是天定,踏出俗尘’,是以我们才有缘来到此处。”

只听那声音纳罕道:“千里传音?摄人心魄的歌子?莫非……莫非是小师妹?”

那声音兀自激动不已,真气鼓荡,张无忌和赵敏同时感觉到这老者的武学修为世所罕见。

那老者平息了良久,道:“没想到我在此隐居数十年,听到师妹的消息却依然难以平静!”

老者沉默良久,似乎在思量什么事情,张无忌和赵敏不敢出声打扰,只好屏息凝神,仔细聆听老者的话语。

那老者又道:“我见到你们两人进入此谷,本欲杀死你们,但看到你们在迷雾幻阵的凶险幻境下,还是彼此之间不离不弃,是以任由你们闯入神逍谷。倘若你们不是伉俪甚笃的夫妻,又或者我没有恰好看到你们之间的情意。你们怕早已经是神逍谷中的一缕烟魂了。”

张无忌和赵敏二人彼此看着对方,似乎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情意,不禁心下莞尔。

那声音又道:“你们既然已经活着进到神逍谷中,此处便属于你们了,只是你们若要出谷,却非要经过我的允许,而我在生前是不会见你们的。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张无忌和赵敏顿觉好笑:“这老前辈不是老糊涂了吧。他生前不见我们,又说出谷要经他允许,难不成等他死了,我们要到阎罗地府中去问他‘老前辈,我们要出谷去’,然后在借尸还魂?”

不过二人本来就从没想过要出谷去,当下也不以为意,在神逍谷中转了一圈,摘了些野果吃饱了肚子。两人只觉野果香甜可口,香气馥郁,实乃生平未尝之美味。

接下来的日子里,那老前辈真的就在没有在两人面前出现过,张无忌和赵敏也不去多想,兀自过着逍遥快活的生活。

转眼间,已经过去几个月的时间。谷中气候适应,温暖如春,各种野花常开不败,野果也似乎食之不尽。

是日,赵敏突然干呕,张无忌打来野味烤了给赵敏吃,赵敏只道胃口不佳,只吃了几只蟠桃。

接连几日俱是如此,张无忌要给赵敏把脉,赵敏只是脸飞红霞,却不让张无忌把脉。张无忌心急之下却也没有办法。

一日,赵敏对张无忌说道:“无忌哥哥,将来我们有了骨肉,你希望他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张无忌憧憬道:“女孩儿吧。我想是女孩儿一定像你一样聪明美丽,却不愿男孩儿像我一样愚笨。”

赵敏却道:“我还是喜欢男孩儿,向你一样忠厚老实,傻头傻脑。”

说罢,嫣然一笑,顿如百花盛开,万物失色。

张无忌听了赵敏的言语,又想起连日来赵敏情状,如何能猜不到她的意思,急忙说道:“敏妹,你……你是不是有了我们的骨肉?”

赵敏却不答话,仍是微笑。

张无忌登时高兴的不知所措,蓦地站起身来,像个孩子一样大喊:“我有骨肉了,我张无忌有骨肉啦!”

最后这一声夹杂着浑厚的内力,传出老远,山谷中回声阵阵兀自弥久不散。

张无忌坐在赵敏身边,将赵敏抱进怀里,温柔道:“想当年我出生在冰火岛上,只有父母和义父与我为伴。现在我的孩儿将要出生了,却与我的境遇是如此的相似。”

赵敏柔声道:“无忌哥哥,等我们孩儿长大了,我们要送他出谷,否则等我们老去,他一个人在这神逍谷中太过孤单寂寞,何况我们的孩儿也要娶妻生子,你说是也不是?”

张无忌感念自己从冰火岛出来后的种种际遇,不禁为孩儿的未来感到忧愁,但甫一想到自己遇到赵敏的种种经历,却又急切希望自己的孩儿能出得神逍谷。

又过了几个月,赵敏的肚子已经初见规模,张无忌时常伏在赵敏的肚子上倾听,每当这时,张无忌和赵敏就感觉世间的温馨幸福,无过于此。

又过了几个月,已到赵敏临盆之日,两人对这种事都是第一次,弄得手忙脚乱,待得赵敏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生出一男孩儿后,肚子竟然还是挺得老大,张无忌一惊之下,不知所措。

赵敏忍着剧痛道:“无忌哥哥,快……快,我怀的是双胞胎。”

张无忌又是当产婆,又是当小婢,忙的不可开交。

甫一看到赵敏因生产疼的满头大汗时,心中突然产生了对一股对赵敏的排山倒海般的怜爱,心想:“此生能得此娇妻,夫复何求?我定当好好待她才是。”

终于,赵敏经过了一番波折,诞下了一男一女的龙凤胎。赵敏笑道:“无忌哥哥,你为何一直这样看着我啊?”

张无忌想起与赵敏从相逢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的过程,想起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又想起适才赵敏诞子时痛苦而又坚定的表情。

忍不住轻轻吻上赵敏的脸颊,温柔道:“敏妹,辛苦你了。我真的好生感激于你,你对我情意如山,我定当好好待你和我们的孩子。”

赵敏欣喜不已,道:“无忌哥哥,你还没有给我们的孩儿起名字呢?”

张无忌一拍脑袋,惊道:“实在是高兴过头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赵敏看着张无忌憨态可掬,只是微笑不语。

张无忌冥思苦想,说道:“此峰名曰‘仙灵’,我们无意间来到此处,得以仙灵眷顾,诞下一对龙凤,既然‘缘起仙灵’,不如就唤作‘贤启’‘缘灵’如何?”

赵敏道:“‘贤启’这名字倒是雅致得很,‘缘灵’嘛,我不太喜欢。”

张无忌颇有同感道:“我也觉得‘缘灵’此名不甚好。”

于是又思考良久,说道:“不妨唤作‘灵昭’,‘钟灵毓秀,日月昭昭’,敏妹以为若何?”

赵敏甫一听到‘灵昭’二字,说道:“只怕无忌哥哥是记挂小昭吧?”

张无忌欲待解释,却觉百口难辨。赵敏笑着说道:“小昭深明大义,对你也是情意深重,为了救我等性命自愿去做什么圣女,受那思念煎熬之苦,你我的女儿名叫‘灵昭’也算是我们对她的歉疚吧。”

张无忌听赵敏如此说道,感其心善明理,说道:“敏妹,此生能遇到你是我张无忌八世修来的福分!”

赵敏莞尔一笑,欣喜不已。

待得赵敏身体康复之后,张无忌、赵敏再加上两个小孩儿一起在神逍谷中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

待张贤启、张灵昭长到三岁年龄时,张无忌和赵敏便开始教二人修习武功。

张无忌还带着张贤启、张灵昭在神逍谷中辨识各种草药以及毒虫毒草等。

说来也是奇怪,张贤启对医术甚感兴趣,每次遇到不认识的草药等都要拉着张无忌问长问短问东问西,只有几岁年龄已然是个小小神医。

而张灵昭却对毒药情有独钟,对各种毒虫毒草的习性、用法也都研究的非常透彻。

张无忌蓦地想起胡青牛和王麻姑二人,不禁感觉怪怪的。但赵敏道:“只要告诫他们善良为本,医术和毒术又有何本质区别。”

张无忌颇觉赞同,当下根据脑海中所记得的医术和毒术一点一滴地授习了二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到得张贤启、张灵昭出生的第十个年头,已然将张无忌所教的医术和毒术烂记于心,倒背如流。

在这十年的时间里,张无忌也始终在寻找融合自身三大神功的法门,十年如一日,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窦,创出一套“神逍剑法”。

而赵敏自从有了孩子,唤起母性,将原来少女时好胜之心也丢之远矣。

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也时常感觉到一柄宝剑在脑海中演绎着一套前所未有的剑法,赵敏兀自牢记下来,加上自己的心得,久而久之,也创出了一套剑法,只因剑招哀婉柔韧,轻柔曼妙,剑法舞将起来如泣如诉,感情充沛而细腻,故名其曰“思柔”。

此剑法共有三十六式,剑法的威力因人与剑之间的感情而有所不同,感情交流越是丰富,剑法的威力越是厉害。这两套剑法已然是张无忌和赵敏几十年功力的凝结,乃是上乘武功中的精髓。

张无忌将神逍剑法的剑诀传给张贤启,赵敏将思柔剑法传给张灵昭。两人修习剑法很是认真,将神逍剑法和思柔剑法的剑诀牢记于心。

二人不到十五岁年纪已然是一名小小的高手,且二人一个精通医术,一个精通毒术。

张贤启、张灵昭二人都像赵敏一样聪慧,同时张无忌的善良和正义在他们两兄妹身上也体现的淋漓尽致,令张无忌和赵敏看的好生欣喜。

又过了一个年头,张贤启、张灵昭都已是到了十六岁。

张无忌和赵敏均想“十六年了,以他俩现在的武功修为在江湖上也很少会遇到劲敌了”。

是以,张无忌和赵敏决定将二人送出谷去,让他们到江湖上闯荡一番。

张贤启道:“娘亲,江湖是一个什么地方?那里有神逍谷这般宁静美丽吗?那里的人像爹爹和娘亲这么和蔼可亲吗?”

赵敏慈霭地抚摸着张贤启的头道:“贤儿,江湖可比神逍谷凶险的多了,江湖是一个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有许多好人,亦有许多坏人,你和灵儿初到江湖要处处小心谨慎,防止被别人骗了。你们要牢牢记住越是忠厚老实的人啊,越是容易受骗,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喜欢骗人。”

赵敏说道这里,抬头看了一眼张无忌,不禁莞尔一笑。张灵昭道:“爹爹,为什么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喜欢骗人?我怎么就不喜欢骗人啊?”

张无忌无奈的看了一眼赵敏,说道:“这是你爹爹的娘亲说的,灵儿像你娘亲一样漂亮,将来在江湖上只能骗那些该骗之人。”

当下张无忌和赵敏带着张贤启、张灵昭向远处的一处草棚行去。

原来这十几年来,虽然那位老前辈没有出现在张无忌他们面前,张无忌他们也没有去找过老前辈,但是十几年的时间足够张无忌他们找到了老前辈的住处,便是一处极是隐蔽的小茅屋。

四人童心大盛,同时施展轻功,穿过那“清溪十八道湾”,踏过“花海二十四重浪”,又越过山峰“三十六连环”,才始到达小茅屋。

张无忌来到门前,躬身说道:“晚辈张无忌,同拙荆赵敏,犬子张贤启,犬女张灵昭,前来拜会老前辈。冒昧打扰,还望老前辈恕罪。”

过了良久,四人均不见茅草屋内有何动静,张无忌上前推开草屋之门,正要入内,突然一股强劲的掌力向胸前袭来,忙运起乾坤大挪移神功中的卸力御力之招,尽数将掌力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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