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的雨淅淅沥沥,加之清明节至,松风水月就如冷宫无所差别,萧瑟凄寒。
虽然松风苑中焕然一新,越郁尘又赏赐了几个宫女太监,但依旧如故,冷冷清清的,反而比只有靳清他们三个人在时多了几分约束。
靳清打开窗子对着屋檐落下的雨滴发呆,小锦在一旁默默看着,刹那间也差点晃了神。
“小锦,自从上次见过越郁尘是不是已经两个月了。”靳清冷不丁一问。
小锦立刻回神:“嗯,两个月了。”
靳清若有所思,不言语了,小锦看着她这个样子稍微有些着急,加重了语气:“阿清姑娘,不,娘娘有什么打算吗?”
“嗯,我们是该做点什么了!去备伞,我们去水月阁拜访一下小安吧!”靳清不紧不慢,似乎早有打算。
小锦看着她十分笃定的样子,不安的心落了下来,立刻去备伞出门。
先前宫人来修葺松风苑时小锦便打探出了隔壁水月阁里的小安是什么人了。他原名安钰烨,安本是东安国皇族之姓,无比尊贵,听说他本是皇子,无奈被送来做了质子,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北越后宫呆了整整十年。
靳清第一次见小安时,他虽然表现的荒诞不羁,但是那种隐忍,让她感觉到了他的不同,加上在上次拜访过小安后,越郁尘的来到以及临走时的告诫更让靳清知道这个人的重要性,或许是她在北越站稳脚跟的第一个突破口。
终于在沉寂了2个月后,她自己按耐不住了,她决定去拜访一下隔壁邻居,并且也该让越郁尘来看看自己了。
水月阁的门虚掩着,靳清也没有客气推门而入,屋檐下一个素衣男子明朗不羁的笑着:“阿清姑娘,今日终于来做客了。我这里马上又要蓬荜生辉了。”
靳清相视一笑:“此言差矣,是因为我们在一起,所以才会有蓬荜生辉的时候。”
小锦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突然额前微微冒汗,心想着:幸好越郁尘不在,要不然定要生误会了。
进入内室,没有任何金贵的摆饰,屋内很是简朴,但是干净素雅,忍不住让人多待会儿。
“这里真不错,很是整洁舒适呢!难怪小安住的开心,不想离开。”靳清道。
其实她话中有话,而且显而易见,她想知道安钰烨想不想离开。所以她想试探,若是这个人想离开就是有欲望,那就是一道口子,她要紧紧抓住这道口子,将它撕扯开来。
安钰烨听了靳清的话,突然对这个女孩子有了一丝佩服,很大胆,对于一个不知根不知底陌生人,敢这么问,如果不是真的勇,那就是傻的可以。不过他知道这个女孩离开北越的希望,所以既然她直言不讳,那他自然愿意去相信她的勇,他不用也不想在隐藏下去,只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他不知道靳清究竟有什么目的,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哎呀,这里是好,但总不比在家乡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身戴金银珠宝,坐拥无数美女,逍遥自在。”安钰烨给了靳清想要的答案,他也想知道这个女孩要怎么回他。
靳清再次环顾四周,点点头道:“我也觉得这里虽好,但是你不适合在这里过这种清苦的日子,或许骄奢淫逸才比较适合你。”
靳清说的无比认真,都把安钰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了。
“可是我有心无力呀,还得盼望姑娘日后得宠,能够在皇帝身边吹吹枕头风,帮帮我这个可怜的人啊!”安钰烨又开始放浪了。
靳清白了他一眼:“既然这样,我会帮你的,但是我想你很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会让你自由,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若是你允了,三个月内,我送你出北越后宫。”
安钰烨听了这番如此坚定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好,我答应你,若是我能踏出这座美丽的房子,我会帮你完成三件事,但是这三件事可不能违背天道人伦哦!”说罢他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凤眼微微眯起。
靳清没想到今日的谈判会如此顺利,她还以为会费一番周折。
“小安,既然你在这一刻选择相信我,那请你在未来这三个月里对我不要有任何怀疑。”靳清盯着安钰烨的眸,两人相视着。
这一幕正巧就被刚进门的越郁尘逮了个正着,他一脸黑线。
安钰烨看着老朋友的到来,很快就化解了危机:“哦呦,皇帝陛下,瞧您这一脸的不悦,别人会以为你是来我这水月阁抓奸的,可别坏了我的名声啊。”
越郁尘还没开口所有的话就被安钰烨这句给堵了回去,真是又气又恼,但是又不能发火,毕竟自己喜欢的人还坐在那里有条不紊的喝着茶,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很是冷静。
安钰烨看着越郁尘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很是好笑,越发想要捉弄捉弄了:“刚才阿清姑娘还在我这里念叨陛下,陛下就来了,看来你们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
安钰烨先喂了越郁尘一颗毒药,现在又给他倒了一碗甜汤,弄得越郁尘现在眉毛眼睛鼻子都挤到了一块:“话都被你说去了,安钰烨,你够了,消停会儿吧。”
看着越郁尘的样子倒不像要问罪的样子,只是有点像个怨妇。
靳清掩饰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笑了一下:“陛下的到来,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了,不如一起坐下来喝杯茶聊聊。”
我们这里,我们这里这四个字在越郁尘的脑海里萦绕。
他气的拉起靳清就往外面走,靳清深深的看了一眼安钰烨。
小安迎上了她的眸,露出了一丝笑,但是是苦笑,因为一个好姑娘马上就要被这座宫闱困住失去自由,而他却可能要重获自由了,但是依旧苦涩的,他有些同情靳清。
越郁尘拉着靳清在长廊里走着,不顾天上细密的雨丝拍打。小锦和上次越郁尘身边的大太监一起跟着,亦没有打伞,也不敢离的很近,留了一些距离。
“你弄疼我了。”靳清叫了一声,让越郁尘恢复了理智,轻轻的松开了她的手,他们站在长廊里,任凭雨丝落在发梢上,越郁尘一个眼神,大太监便明白了,带着一干人等包括小锦退了下去。
长廊中就剩下2个人的身影,谁都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