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轩笑意中有了几分凄然,眼眉间似含了明月清风,几根发丝擦过苻云筱的脸庞垂在她的脖颈。骤然惊觉离她似乎近了些,连忙扭头。
“好自为之,不然朕可不会心软。”
“苻云筱愣住。”他从未用过着样的语气和她说这样的话。
凌轩走后,几个侍女立刻上前,竟是从前服侍苻云筱的侍女。
从前,苻云筱和凌轩同住时。他冷若冰霜,让人不敢亲近,有时她也很少见到他,更别说说话了,只有这些侍女,陪着她说话,慢慢的无话不谈。
此刻,她们见凌轩走了,立刻上前与我搭话。
“殿下,你突然消失,我们可着急了。”
“是啊,殿下,你怎么会突然被……那些用心险恶的人带走。”
“还好你没有什么事。”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一言一语都透露着对自己的关心。
苻云筱心中一暖,以她们八卦的性格,居然没问起方才凌轩俯身在自己耳边低语的事,而是关心自己,她真的很感动。
“殿下,你昏迷回来,我们看陛下十分担心。”
“是呀,是呀,陛下对您可真好……你们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苻云筱被口水呛的咳嗽。
“殿下,方才看见陛下靠你那么近,你们在干什么。”
这名侍女说完,旁边的侍女脸一红,另一名侍女拿衣袖捂住脸,还有一名侍女尖叫:“你……你们说这么明显做什么?”
苻云筱的感动消失殆尽。
面颊浮上几缕红晕,她连忙咳嗽遮掩。
凌轩替苻云筱另选了住所,就在沁枂宫。
沁枂宫,就在白渚湖不远处,百渚湖深达数丈,便是冬季最冷时也不会结冰。
若是春季,这湖边各色花树都开花,极是美丽妖娆。可惜此时是冬季,只有几棵枯树张牙舞爪,若加上凌冽呼啸的寒风,定让人以为这里闹鬼。好在早晨的时候,湖里蒸腾着白气,掩映着花草树木,也如仙境一般。
中午,湖里的白气蒸腾的差不多,地上已有明亮的阳光。冬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苻云筱倚在椅子上烤太阳,把围着的众人支开后,她从袖中掏出御膳房偷拿的美酒,她惆怅的想着,自己与凌轩不同住是最好,按她的年岁算,她今年已近十六,女子到底是女子,她身上已有了女儿家的特性,长此已往,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发现。本该高兴,为何心中似压着一块石头。
如此想着,手里的酒香气诱人,正流着口水打算美滋滋的喝一口时,突然一股寒意,吓得她一口酒没喝,还把酒壶给摔了。
顺着月白色的衣角往上看,果然是凌轩正阴森森的看着自己。
凌轩自从她搬走了,大约也有四五日未见。
“小……小……陛下。”
“你潇洒呀。”
苻云筱连忙摇头。
“酒香浓烈呀。”
苻云筱继续摇头。
“受了伤还喝酒,伤口不疼?”
苻云筱摇头,想了想,然后又连忙点头。
“前朝多少大臣怀疑你妄图逃回清洲,你倒是逍遥。”
苻云筱一惊。
“是不是要朕把你软禁起来。”
苻云筱摇头。
“凌轩,那你要不要一起喝?”
凌轩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晴空明媚,风却还是带着丝丝凉意,冷风一吹,把树枝的树叶吹下,正好落在苻云筱的发间,她拿下,把树叶对着阳光,可以看清树叶上的每一丝纹路。
凌轩目光柔和了许多,正打算帮她把头上的叶片拂下,她却已经自己摘了下来,盯着叶子看了半晌,问凌轩,
“凌轩,我这样遮住眼睛,就看不见太阳了,你说,这是不是叫一叶障目。”
“什么?”
“我说陛下你总是把什么事都看的清清楚楚,不像我,总觉得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苻云筱似乎十分惆怅,哀伤。
凌轩的手抬了一半,又缩了回去,“没办法,大约,你有眼疾吧。”
苻云筱一口气没上来,却是一扫语气中的惆怅,指着凌轩厉声道:“你才眼疾……”
说到这,又觉得自己大度,没必要和他计较,便默默住嘴,转而问,
“何时送我回公子府?”
“如今情势,还有不少人以为你想逃回清洲,还是在宫内吧。”
“宫内无聊,把于不正,巴于,凌维玥都叫来怎样?”
“太吵。”
“你什么时候放我回清洲?”
“你这么想回去?”
苻云筱点头,看着仿佛一眼望不到边的湖面。
凌轩皱了皱眉,“清洲于你,就那么重要?。”
苻云筱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于清洲并没有那么重要,清洲于你,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