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剑等人稍作歇息后,便由黑芸寨人带往大厅,厅内已备妥酒肉饭菜,而厅堂四周墙上展示着刀、剑、枪、锤等各式兵器,正前方摆挂一张巨大华丽的虎皮,虎皮前的大座上坐着一名魁梧大汉,那大汉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看向前方。
钟齐及其他黑芸寨人站立两侧迎客,杜大勇瞧见凌剑等人来到,当下哈哈大笑,宏亮的笑声回荡四周。
杜大勇道:“咱们黑芸寨好一阵子没客人来访,黑大叔已向我说明一切了,今天真是多亏各位的帮忙,来来来,请坐,哈哈!”
凌剑等人依言就座,凌剑拱手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素闻黑芸寨以盛产铁矿而闻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哈,凌少侠你也注意到啦,墙上这些兵器全都是由我们黑芸寨所铸,我们只是经营小本生意,不过问江湖风波的。”凌剑道:“话虽如此,看寨主神采奕奕,想必亦是习武之人。”
“不过是防身之用罢了,欢迎你们来黑芸寨作客,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千万别客气,大伙儿快吃吧,不然这些酒菜都要冷了,我先干为敬,哈哈!”
凌剑等人举杯就口,一同畅饮,不久,黑大叔走进厅堂,躬身道:“寨主,大小姐来了。”杜大勇道:“嗯,芸芸她来得正好。”
凌剑等人将目光移向厅堂口,一名身着华服、面容清秀的女子缓步踏来,红锦一看瞠目结舌地道:“妳…妳……”
“芸芸妳过来,一起来答谢妳的救命恩人。”杜芸芸坐在杜大勇的身旁,东宫展手中羽扇轻挥,得意地笑了一笑。
红锦不甘心地问:“请问寨主,芸芸姑娘她明明是女儿身,为何方才要做男装打扮呢?”
杜大勇笑道:“都怪我妹子调皮爱玩,她这人最爱外出打猎,我怕她发生危险,所以叫她扮成男子,也特别叮咛众人在外一律称呼她少爷,以掩人耳目。”
“原来如此,寨主这般护妹心态我可以理解,可是…却也因此害得我…害我…唉……”杜大勇道:“哦?害红锦姑娘怎么了?”东宫展接话道:“寨主您不必担心,红锦姑娘她没事,不过是方才在市集时不小心赌输了钱。”
杜大勇道:“哈,原来如此,不打紧,待会我请黑大叔赠与各位每人五十两银子,就当作是我跟妹子的谢礼。”红锦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真是多…多谢寨主了……”
杜大勇问道:“凌少侠一身好功夫,不知今年贵庚?”凌剑道:“在下今年一十有九。”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虽然芸芸她长少侠一岁,但我想应该无妨才是。”坐在杜大勇身旁的杜芸芸忽然露出一丝羞赧,说道:“哥,你胡说些什么……”
凌剑犹如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只好尴尬一笑,杜大勇笑道:“原来妹子妳也会害羞啊,大家喝酒,喝酒,哈哈!”
一阵杯觥交错,不知不觉中夜渐深沉,凌剑等人步行回房,红锦不知是打赌打输还是什么原因,一时心情不佳多喝了几杯,回房途中还得由绿绣搀扶才得以行走。
红锦借着酒意,鼓起勇气问道:“凌大哥,你喜不喜欢杜芸芸呀?”凌剑道:“红锦妹子你喝多了,快回去休息吧。”
红锦不死心再问:“我看杜大勇他挺欣赏你的,凌大哥你会不会因此而留在黑芸寨啊?”东宫展道:“红锦姑娘妳别说笑了,如果我是凌兄弟,我会选雪羽姑娘。”一旁的雪羽闻言连忙转过身,脸上不禁一阵绯红。
凌剑道:“我来黑芸寨的目的是为了缉凶,红锦妹子妳多虑了。”红锦道:“如果那凶手一直不出现呢?你是不是就一直留在这儿?”凌剑道:“不会的,妳放心。”
红锦边摇晃着身子边道:“那就好,不许喔,我不许你喜欢杜芸芸。”凌剑涨红了脸,说道:“绿绣姑娘,红锦她喝多了,有劳妳送她回房了。”绿绣道:“凌大哥放心,交给我吧。”
众人各自回房,凌剑躺在床上,自忖:“与大哥决斗之日一天天近了,生死未卜,我又有什么资格喜欢人呢?这些日子能有这些朋友陪在身边,我已心满意足。”从怀里摸出一只发钗,是他趁隙绕回市集摊子买的。
望着这只发钗,凌剑心想:“在决斗的前一天将它送给雪羽好了,若我不幸命丧青龙剑下,希望她将来能睹物思人,还能记得有我这个人。”打定主意后,凌剑沉沉睡去。
另一方面,就在雪羽将进房门时,东宫展叫住了她,雪羽疑道:“东宫大哥找我何事?”
雪羽翦水般的双瞳望着东宫展,在月光下宛若仙子降世,看着眼前如厮佳人,东宫展彷佛喝醉了酒,剎时愣愣地说不出话。雪羽微微一笑,道:“东宫大哥近来好似很喜欢跟红锦妹子斗嘴。”
“不知为何,看见她生气的样子,总会让我想起若兰。”雪羽道:“原来看似潇洒的东宫大哥却是位性情中人。”
“哈,雪羽姑娘果然心细,竟被妳发现了,对于失去的遗憾,多少感到有些安慰吧。”东宫展停顿了一会儿,续道:“方才我说:‘如果我是凌兄弟,我会选雪羽姑娘’这句话时,我似乎看到雪羽姑娘害羞脸红,真是可爱。”
雪羽作势欲转身,“你再胡言乱语,我可要进房休息了。”东宫展道:“好啦,我不闹妳,只是有些话想对雪羽姑娘说。”雪羽道:“嗯,请说。”
“希望妳别受叶绫月和华流裳的恋情所影响,凌兄弟是好人,要好好把握才是。”雪羽静静地看着东宫展,不发一言。
东宫展接着说:“千万别像我一样,等到失去了,才知遗憾如春草还生。”雪羽道:“多谢告知,只是有时事情并无法尽如人愿,我先去休息了……”
雪羽轻叹一声,转身进房,东宫展羽扇轻摇,幽幽念道:“可怜盘石临泉水,复有垂杨拂酒杯,若道春风不解意,何因吹送落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