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洞里,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杨羿幽幽转醒,想起凌与天待他之好,又想起亲生父亲之死,这一切让他直觉得头痛欲裂。
此时的他多么想立刻飞奔至凌与天面前,向他求证司徒煌海所说一切是否为真,但转念又想,凌与天若真是杀父仇人,定然不会老实告知,杨羿深深地叹了口气,当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伸手摸了摸颈上的龙形链子,心想:“这链子自我懂事以来便挂在我脖子上,应该是爹爹留给我的遗物吧。”杨羿勉强站起身来,他走至杨苍画像前,双手合十膜拜。
仔细端详着眼前画像,画中的杨苍左脚提起,长剑向右挥出,彷佛起了一个剑式,画面看来雄姿焕发,侠意满盈。
在画前站了一会儿,愈看愈觉得此画剑意盎然,余韵未尽,这一个剑式起势后劲无穷,杨羿不自觉顺着剑尖方向看去,他蓦地一惊,发现石壁上竟有个浅薄凹洞,走近一看,原来是个龙形凹槽,这道龙形凹槽他再熟悉不过了,正好与他颈上链子形状如出一辙。
杨羿直觉地卸下链子,将之放进凹槽里,完美嵌合的同时,一扇石门恰好开启。
他当下不假思索地走入,只见石壁上刻了许多字,杨羿见了又惊又喜,没想到飞龙洞里竟另有奥秘之处,这石门机关恐怕连司徒煌海也不得而知。
看见石壁上一开头刻着“羿儿”两字,杨羿直觉这是父亲杨苍生前所刻下,似是有事相告,杨羿伸手逐字抚摸这些刻字,一边细细阅览。
“羿儿,你娘亲秦如嫣早逝,为父又长年奔走武林,自你出生以来便无法好好照顾你,实为生平之憾,对你亦深感抱歉,石壁上的武功,乃为父所创的‘狂神傲龙诀’,这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愿你勤练善用,或以救世,或以自保,或以弒恶,仁义归属,无愧于心即可,华山约期在即,生死成败不可知,吾儿务必珍重,平安长大,此乃为父心中所愿,父杨苍。”
尽管石壁上只是刻有简单几句话,却是杨苍对他的无限挂念,杨羿心想:“如此看来杨苍真的是我亲生父亲,还有原来…原来我娘亲名叫秦如嫣,为什么…为什么直到现在我才知晓这一切……”
想起亲生父母皆已双亡,如今仅剩自己孤身一人独活在世上,杨羿眼泪不禁滑落脸庞。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拭去脸上泪水,看着石壁上平安长大四个字,自忖:“爹爹,您希望我平安长大,孩儿已经做到了,我必定勤练那狂神傲龙诀,绝不让您失望的……”
杨羿走向另一侧石壁,上头刻有好几式剑法口诀,他明白这便是父亲留给他的狂神傲龙诀,杨羿感念在心,将石壁上的刻字看了十遍、百遍,久久仍不忍离去。
过了好几个时辰,杨羿听见洞外有人正呼喊着他的名字,担心石洞内的秘密遭人发现,他赶紧走出机关石门,拿取龙形项链挂回颈上,一步出飞龙洞,却发现天色已暗,但见一名东极门弟子拿着一篮饭菜,在洞外兀自等候。
那名东极门弟子道:“杨少侠,掌门师父怕你饿着,因此特地命我送饭菜给您。”
杨羿接过饭菜并向来人称谢,东极门弟子完成任务后便下山离去。吃饱过后,杨羿又回到石壁刻字前,一边牢记刻字内容,一边练起狂神傲龙诀。
次日,杨羿仍是一股脑儿的拼命练武,由于他本身根基颇佳,又有云罡内功为底,因此练起狂神傲龙诀来甚是得心应手,在施展这套剑法的同时,彷佛感觉父亲就在他身边,不知不觉中,一练就是一整天。
黄昏时分,太阳将坠,飞龙洞外又传来呼喊的声音,杨羿心想应是东极门弟子送饭菜前来,没想到出洞一观,却是青曦到来。
看见青曦大老远跑来,杨羿倒有些出乎意外,而青曦一看见杨羿,则犹如急流涌涛中攀上了一条船,获得了拯救。
“青兄,你怎来啦!”青曦道:“我听师父说你一个人在十八盘顶颠,为了赶着替你送饭菜,我可是卯足脚劲,一口气直奔上来,只是没想到你这地方还真难找,花了我一些时间,却不知饭菜是否已凉了。”杨羿道:“有劳青兄了。”
“我听师父说你有心事,想一个人静静,杨兄弟,你有任何烦闷之事可尽管向我说,青曦愿与你一同分担。”杨羿道:“这事旁人无法帮上忙,还是得靠我自己勇敢面对才是,倒是青兄你特地上来看我,想必有重要之事吧。”
青曦搔头道:“唉,知我者莫若杨兄也,紫凛她……她又出了难题给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杨羿问道:“究竟是什么样的难题?”
青曦面带忧愁,“杨兄,你也知晓我与紫凛自小在忘机村长大,她…她为了替师父出一口气,竟要我杀光忘机村村民,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杨羿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杀光忘机村村民……紫凛姑娘就只有说这句话吗?有无提到期限或其他条件?”青曦摇了摇头,“没有,她就只说这句话。”
“既然如此就好办多了,这事不算难题,作法诸多端看青兄如何选择。”听到杨羿说此事不算难题,青曦振作了精神,仔细聆听。
杨羿续道:“青兄可随意编了个理由,事先通知村民,请村民暂时撤离,或者说服村长改村名,紫凛姑娘话虽这么说,其实事情仍有变通之处的。”青曦恍然大悟,双手一拍,“对呀!我怎没想到这些法子!这回又多谢杨兄你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此事我相信只要青兄静下心来仔细思量,定也能想出解决之道的。”青曦道:“唉,都怪我,一遇到紫凛,我整个人便心慌意乱,幸好她没说要提头来见,不然可就糟了。”青曦喘了一口大气,总算放下心中大石。
两人闲谈完,青曦放心离去,杨羿则回洞里继续练武,直到次日东方天空微白,才退出机关石室。
步出飞龙洞,洞外阳光刺眼,杨羿不禁微瞇起双眼,在一片金光朦胧之下,远方隐隐可见两道身影正由远渐近而来,他定睛一瞧,正是司徒煌海与青曦师徒两人。
青曦率先加快脚步,奔至杨羿面前,说道:“杨兄弟,我跟师父来看你啦,你好些了吗?”杨羿尚未回答,司徒煌海出声道:“曦儿,不可无礼。”青曦道:“是,师父。”
杨羿拱手道:“多谢司徒掌门关心,还劳烦您亲自前来,晚辈真是过意不去。”
“杨贤侄见外了,说真的,老夫很欣赏你,真希望你能再多留几天。”青曦道:“是啊,杨兄,你当真要离开东极门了吗?我师父很少如此挽留人的,可否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多留几日?老实说,我与杨兄一见如故,有许多事想向杨兄好好讨教,我真不希望你就此离开,你留下来,多待几日好吗?”
杨羿一阵犹豫,“这嘛……”想起和凌与天之间的难解恩怨,加上司徒煌海师徒二人的盛情邀约,杨羿本欲求去的心意有所动摇,他暗思:“如今的我已不便返回凌府,且飞龙洞里尚留有父亲的遗言与武功,我暂且留下也好,先好好熟练爹爹的狂神傲龙诀,其余的到时再见机行事了……”
看着司徒煌海师徒二人殷殷企盼的眼神,杨羿点头道:“好吧,我便多留几天,但这几天我想继续待在此处,我想多陪我爹一会儿。”司徒煌海道:“这个自然。”
一听到杨羿答应留下,青曦开心不已,司徒煌海摸摸胡子,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