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羿、凌剑与段承逸道别后,步出大门往凄梅山庄方向而行,对于程若兰中毒龙锥身亡一事,杨羿知凌剑此刻心下必定隐隐作痛,为了不让他一人独自悲伤,决定先陪他前往凄梅山庄,之后再自行拜访东极门。
步行途中,两人一路闲聊,杨羿将旅途中所见所闻与凌剑分享,凌剑偶有应答,只是神情仍略显落寞,不像以往听闻江湖中事时总是眼神发亮,神采奕奕。
杨羿道:“我混进龙虎堂后才得知,这龙虎堂表面看似是间武馆,实则为麒麟教的其中一支,他们不择手段向四方招兵买马,收纳教徒,并且加以训练,我看关于此次麒麟教大举入侵北武派,黄衣人人数如此众多,肯定与他们脱离不了干系……”
凌剑握紧拳头,“麒麟教作恶多端,不仅杀害东宫展的双亲、程姑娘以及北武派众人,他们甚至欲将魔掌伸进绝雪山,我可不会坐视不管。”杨羿同时眼神坚定地说:“别忘了算我一份,如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说便是。”
“这次北武派一役多亏有大哥之协助……”话说到一半,凌剑忽然想起杨羿身世一事,接着道:“不过在这之前,大哥你恐怕得先返家一趟,爹爹和福老有要事找你。”
“我晓得,爹爹有特别提醒我,等我造访东极门后便启程回家,我只是放心不下你。”
“大哥不须担心我,我没事的,我想通了,为了不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害,我只会更加振作起精神,定要将这幕后主使者揪出来。”
杨羿点头,两人继续行走,来到不久前才暂歇过的那间客栈,打算好好休息,明日再启程前往凄梅山庄。
用餐过后,凌剑独自一人坐在客栈外头,望着天空沉思。
不久,杨羿也来到外头,问道:“小弟你怎么了,还有其他事烦恼吗?”他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相知甚深,凌剑一个表情不对,杨羿随即察觉出来。
“大哥,你听过魄玉石吗?你可知此石有何功效?能不能解毒呢?”
“发生了什么事?不妨说给我听听。”
凌剑于是将铁石帮中毒事件从头到尾细细道来,杨羿听完双手互击道:“小弟,你大可放心,铁石帮那些人绝对不是你所害,这事恐怕也跟麒麟教有关……”
凌剑一脸讶异,“此话怎说?”
杨羿解释:“那天我人在龙虎堂,曾亲眼见到龙虎堂内栽植着青、黄、赤、白、黑五色之花,当时一见我甚感诡异,因此印象十分深刻。”
凌剑道:“记得景怀大师曾说五蚕花之毒乃是分别采集青、黄、赤、白、黑五色具毒性之花,并经碧蚕涎液咀嚼炼制而成,看来下毒的极有可能正是麒麟教的人。”
两人言谈至此,凌剑原本自责不已的神情消失殆尽,“大哥我想起来了,就在铁石帮中毒的前一天晚上,我在山里发现有十几名黑衣人匆匆赶路,也许他们正是麒麟教徒。”
杨羿道:“小弟,你对人总无防范之心,在此不得不提醒你,虽然景怀大师好心提供解药相救,但铁石帮人喝下后而身亡亦是事实,或许也可从他身上着手调查,总之,任何线索都不可放过。”
“嗯,我知晓了,我会留意的,只是我不解的是,若说麒麟教为夺红叶而入侵北武派尚说得过去,但他们为何要对铁石帮痛下毒手?”杨羿道:“别忘了,铁石帮之所以名为‘铁石’,乃是因铁石帮周遭盛产铁矿,麒麟教徒人数众多,若大举进攻北武派必定需要不少兵器。”
凌剑闻言有如醍醐灌顶,晴朗的天空乍现,疑云尽皆散去,事情有了眉目后,他精神大振,对于麒麟教之阴险残暴又更加痛恨几分。
当天晚上,不知是经北武一战太过疲累,还是心中原本挥之不去的内疚感消退,凌剑当晚睡得特别香甜,一觉到天亮。
次日,两人继续上路,见凌剑心情好多了,杨羿也就放心许多,凄梅山庄位于绝雪山半山腰,离北武派不算太远,走了几天的路,时至黄昏,两人已来到山庄石洞前。
凌剑上前敲门,守门壮汉开门迎接,凌剑拱手道:“在下凌剑,先前已闯关成功,阁下可否帮忙通报一声,在下有要事须求见华庄主。”那壮汉道:“庄主有令,凡过四关之人凄梅山庄便待他如客,我且认得少侠,两位请进。”
那壮汉带领凌、杨两人进入内室,只见壮汉推开另一道厚重石门,石门内是一条既深且长的暗道,壮汉道:“两位直走便是。”
凌剑、杨羿两人走着,不久后出了暗道,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美景佳境。
凌剑造访过凄梅山庄,早已见过山庄中雅丽的景致,只是之前与程若兰一同来此,而今美景依旧,但佳人已逝,凌剑触景伤情,不由得一阵心酸,眼泪险些掉了出来。
杨羿看见眼前如画美景,不知为何却有似曾相识之感,当下久久不语,心想也许曾在梦中来过此地。
走在山庄里,没多久,远方一名女子喜道:“当真?凌大哥来到凄梅山庄啦!”
红锦、绿绣闻讯急奔而出,红锦弯起双眉,喜悦无限,“凌大哥你来啦!我本以为要过很久才能再见到你,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绿绣跟在红锦身旁,见凌剑不只只身前来,更有杨羿陪同在侧,当下看了他一眼,随即害羞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杨羿倒是自然大方,他望向绿绣,脸上露出了浅浅微笑。
再遇故人,凌剑脸上总算展现些许笑容,关心地问:“红锦妹子、绿绣妹子近来可好?”
“不怎么好,整天足不出户的,可闷死人啦!但现下看见凌大哥到来,一切全好了。”绿绣接口道:“凌大哥再度造访凄梅山庄,我俩真是欣喜万分。”
见红锦率真如昔,绿绣怡然如常,凌剑心中登然一宽。
一阵左顾右盼,红锦问道:“程姐姐呢?你后来有追上她吗?东宫展一直没来凄梅山庄,你们后来有找到他吗?”
面对红锦的殷切询问,凌剑却是一脸凄怆,停顿了一会儿,才挤出话来,说道:“程姑娘她…她死了……”红锦、绿绣闻言心中皆是震惊不已,掩面失色,“此话当真?怎…怎会如此!”
凌剑大致说明了事情经过,红锦原本惊讶的神情这才逐渐缓和下来,说道:“原来如此,凌大哥你不须难过,虽然程姐姐死了,但她最终是为了救心爱之人而亡,而且她如愿见到了东宫展,也明白了他的心意,虽然结果仍令人感到惋惜,但我想程姐姐应是含笑以终。”
“嗯,她临死前脸上的确满是喜悦欣慰之情。”红锦一边安慰凌剑,一边心中暗想:“我能理解程姐姐的想法,若换作是凌大哥发生危险,我想我也会不顾一切替他挡下暗器的。”
红锦道:“凌大哥,将来若有机会,你能否带我到程姐姐的坟前?我想去给她上个香,这件事我想庄主一定会答应我的。”凌剑点头答允,表示没问题。
绿绣接着提问:“凌大哥你这趟前来凄梅山庄,难道仅是为了跟我俩说程姐姐的事?”凌剑道:“我跟我大哥尚有要事求见华庄主,可否请两位姑娘带路?”
红锦和绿绣带领了凌剑、杨羿两人来到了飞凤厅,华流裳一身华服,艳容四射,正坐在厅中独自酌饮贵妃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