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音唧唧,蛙声鼓噪,荷花花苞尚待绽放,却被习习熏风吹得摇曳生姿,连赶了十余日的路,不知不觉已到了初夏时节。
凌剑等人驾马长奔,在烈日之下挥汗如雨,虽然旅途劳顿,见凄梅山庄到达在即,四人更是打起了精神日夜赶路,只是奇特的是,凌剑等人愈靠近凄梅山庄,却见路上愈多武林人士同行,有的一人独行,亦有三两成行,甚至还有整个门派集体行动,蔚为奇观。
红锦笑道:“凌大哥不须讶异,每年只要到了夏天就会如此,这些人八成是为了上绝雪山而来。”
“是了,夏天暑气较盛,或许多少能减缓绝雪山上的寒意。”他转念一想:“通天五霸不是要上绝雪山?不知他们五人是不是也到了境内?”
离凌剑不远处,有一名年轻人向他身旁之人说道:“师兄,咱们为何不前往凄梅山庄求取红叶?这样一来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
那被称作师兄的答道:“就连掌门师父去凄梅山庄闯关都无法过关,我这作师兄的哪有这等能力?我看倒不如多带些衣物或打火石上山,姑且试他一试。”
年轻人再问:“师兄,听说要进凄梅山庄得先闯过四关,不知究竟是哪四关?你可有问过掌门师父?”
那师兄道:“经我探问之下,师父只是淡淡地回答:‘莫再痴心妄想,我看凭你第一关就过不了。’师父都如此说了,我哪里敢再问下去。”
红锦在旁听闻这对师兄弟的谈话,转头看向凌剑,“我看这些人还是别白费心机的好,要登上绝雪山哪有这么容易?他们以为多带些御寒衣物就能入山,未免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听闻贵庄有珍贵红叶可抵御严寒,这些人难道不会想到贵庄拜访,求取红叶吗?”
红锦点头道:“没错,这些人之中的确有部分人士是为了红叶而来,但我们庄主可不轻易见客,连见我们庄主一面都难上加难了,更何况求取红叶。”
凌剑疑道:“此话怎讲?还有方才他们所说的闯关又是指什么?”
“我们华庄主眼界甚高,为避免一般人鲁莽求见,她设下了四道关卡,来者必须四关皆过庄主才予以接见,只是,有本事四关全过之人至今仍寥寥可数。”
凌剑心想:“这华庄主好大的架子,不知东宫展是否能顺利过关?”
四人愈往前行,同行的武林人士愈多,盛况空前竟不输当日南原镖局之祝宴。平夷大道已尽,眼看就要上山路,凌剑等人纷纷跃下马匹,牵马而行。
夏季时分应是暑气蒸腾,孰知众人上山却不觉一丝炎热,反而阵阵凉风拂来,沁人心脾,说不出的凉快。
众人愈行愈高,见周遭枝叶凋零,芦荻吐白,一股霜寒之气袭来,程若兰赶紧穿上厚重棉袄,外加上一件毛披风,眼前萧疏的景象有如寒冬降临,众人不禁感到迷惘,此时此刻当真是如火烧般的夏日?
凌剑等人继续往高处行,冷风飕飕如冰刃般迎面而来,凛冽寒意直刺入骨,原本人山人海的群众竟少去了一大半,凡衣着单薄或内力不足之人已无法再前行,部分人士只得掉头下山,至于不死心的人则径自在山路旁生火取暖,即便已身穿保暖衣物的程若兰,此时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红锦一边带路,边说:“凄梅山庄位于绝雪山的半山腰,沿着此路继续往上走可通往山顶,连此处都已像极了冬天,更何况再上山,凌大哥随我来吧,凄梅山庄就在前方不远处。”
在红锦、绿绣的引领之下,凌剑与程若兰来到一个巨大石洞前,惟见洞门深锁紧闭。
红锦停下脚步,“凌大哥,我仅能带你们至此,此后一切珍重,盼望往后有缘能再与你相见。”
凌剑、程若兰双双道谢,程若兰笑道:“红锦妹子,这些日子以来,妳总算做了件象样的事,程若兰在此感谢万分。”
红锦“啐”的一声,“谁是妳妹子?别叫得如此亲热,要不是看在凌大哥的份上,我才不与妳同行呢!”
程若兰格格娇笑,“若我能在此地寻得我夫婿,红锦姑娘妳可是功臣之一呢!”
红锦满脸狐疑,不解地问:“妳夫婿?”
凌剑见程若兰已自行吐实,便不再隐瞒,“不瞒妳说,程姑娘的夫婿东宫展是我的好友,我听东宫展说他将出发前往凄梅山庄,于是陪同程姑娘来这里找他。”
红锦总算领悟过来,结舌道:“原来妳…妳已有夫婿啦!”
程若兰微笑点头,红锦霎时满脸通红,连忙转身背向凌剑等人,想起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一张脸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往哪儿摆。
程若兰过去握住红锦的手,悄声说:“妹子,谢谢妳这些日子来的陪伴,妳眼光真好,凌大哥他人真的很好,倘若姐姐我尚未嫁人,可当真要跟妹子妳一较高下了。”
红锦一时语拙,脸红道:“程…程姐姐…妳也多加珍重,预祝你们能闯关成功,我们离开山庄已久,得赶紧进庄了。”
四人相互告别后,红锦、绿绣走上前去轻敲洞门,眼前的石洞大门立即开启,就在洞门落下的同时,红锦忍不住望向凌剑,一脸不舍,离情依依。
程若兰笑道:“凌大哥,看来红锦姑娘对你可是心仪不已呢!”
凌剑闻言脸上泛红,“程姑娘妳又来寻我开心了,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入庄才是。”
两人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仍想不出其他进庄的办法,看来只好硬着头皮登门闯关。
凌剑依样敲了石洞大门,却是两名彪形大汉出现在眼前,其中一名壮汉出声说道:“欲入山庄,须闯四关,唯有四关皆过者方能入庄。”
凌剑表示愿接受挑战,两名壮汉于是引领他与程若兰入内。
进到石洞里,眼前共有三道石头内门,一名壮汉伸手推开其中一道石门,凌剑不由得暗暗一惊:“这厚重石门少说也有百斤重,这人竟如此轻易推开,凄梅山庄当真藏龙卧虎。”
两名壮汉将凌剑、程若兰带往里头石室后便自行离去,独留两人在场,凌剑见这石室正央摆了张石桌,桌上空无一物,惟有几盏烛灯照得室内灯火通明。
没多久,一个俏影翩然而至,一名女子身穿翠衣,气质温婉,竟是绿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