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羿、贺元阳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市集,只见前方聚集好大一群人,人声鼎沸,吆喝声不断,上前一瞧,却见市集正央空出一个大圆空地,地上围起绳索,其余人等退出绳索之外,或坐或站,甚至有民众搬来高凳子站上去看,武亭子、长清子、陆通、安十三以及陕西二鬼等人皆在场围观。
杨羿、贺元阳靠了过去,贺元阳问道:“大伙儿怎都聚在这儿,是什么东西这么好看?”陆通道:“你自己看吧,听说是这地方的特殊活动,叫做足斗。”
杨羿望向中央空地处,但见身材一高一矮的两位男子站在空地之内,两人双手皆自动收拢于身后,仅靠双腿灵活运动。
那高个子右腿向前小踏一步,当作试探,矮个子则是后退一步,右脚接着向前。数回过后,矮个子首先采取攻势,侧身朝高个子身躯连踢两下,矮个子的第一踢来得突然,高个子没注意到,大腿因此挨上一脚,眼看对方第二脚将要补上时,高个子赶紧身子一转,右脚抬起作为防御,贺元阳道:“原来是比腿上功夫,真是有趣,不知怎个比法?胜负如何论?”
陆通道:“要是动了手,或身躯跌落在地,抑或跑出绳索圈围处之外,皆算落败。”
贺元阳道:“原来如此,听说天虎帮有一门‘虎移步’的功夫,陆帮主看了难道不技痒难耐?”陆通道:“哈,只怕我使出这功夫,人家怪我欺负他便不好了,若双方皆是习武之人,倒可以试上一试。”
陕西二鬼道:“既然如此,我陪你玩玩吧。”陆通道:“没想到老鬼你也起了玩心啦,念及你是沙堡主之客,这样吧,我请副帮主陪你过过腿,如何?”
陕西二鬼道:“无妨,就算你二人一起上也行。”陆通笑道:“好大的口气,十三,你陪老鬼玩玩,记得出腿轻些,给人家留点面子。”
陕西二鬼面无表情地走至空地中央,朝陆通及安十三两人望去,安十三依言跃进圈内,作了个揖,而原本在场内的两名男子,发现中途有人加入,当下停止动作,矮个子走到安十三身边,高个子自然地靠向陕西二鬼,形成二对二的局面。
陆通在一旁喝道:“哈,老鬼你可要全神贯注,十三他身形高瘦,与那矮子恰好互补,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啊。”
陕西二鬼彷佛将陆通的话当作耳边风,轻轻说了句:“留神了!”,接着像风一般迅速绕到矮个子身后,抬腿便踢。那矮个子的屁股经这么一踢,不由得向前跨出好几步,差点就要跌倒在地,幸好安十三反应快,右腿及时伸出,护住矮个子的身躯。
陆通道:“既然是二对二的情况,双方只要其中有一人失败了那便算输。”一旁民众跟着附和鼓噪,人潮越聚越多,甚至有人开始打起赌来,猜想究竟哪一方获胜。
见矮个子已站稳双脚,安十三开始反攻,向前数步,右脚举起放下,再举起放下,连续几次假动作,待第三次举起脚时,高个子心想这次总该踢来了,左脚伸出欲挡,孰知安十三第三脚仍是假动作,第四脚改以左脚踢向那高个子伸出之脚,高个子一惊,急忙欲收脚却已来不及,陕西二鬼见状,快速上前朝安十三后头踢去,安十三只好转身回防,方才若真再补上一脚,那高个子恐将跌倒在地。
陆通忍不住说道:“老鬼,你可否光明正大点,怎老是从人家后头出现,你真将自己当成鬼不成?”
陕西二鬼步移时暗蕴独门轻功,在安十三与矮个子之间来回穿梭,趁两人不注意时突出一脚。安十三不遑多让,见陜西二鬼移动快速,脚步于是跟着加快,双方一攻一防,一进一退,来回交错,互不相让。
除了杨羿、贺元阳、陆通等习武之人看得出双方来往的一招一式之外,其余围观民众只觉得眼前两个影子飘忽不定,你来我往的甚是厉害,因此喝采声此起彼落,从未间断。
贺元阳道:“曾听闻陕西二鬼轻功一使来去无踪,天虎帮虎移步既迅且猛,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陆通道:“我们天虎帮虎移步之精妙在于潜伏以伺,伺机而动,动辄猛捷,就好像老虎捕捉猎物一般。”贺元阳点头道:“的确是。”
陕西二鬼持续移动身子,先朝矮个子身上踹一脚,他料想安十三定会前来帮忙,就在矮个子身子不稳摇摇欲坠时,安十三果真如预期般奔来,陕西二鬼假装欲踢矮个子,结果反而来个背后反踢,安十三从方才至今其实闪多攻少,他并非怯战,只是仍在观察情势,他心想一旦逮住好时机,便能抢攻。
见陕西二鬼反踢而来,安十三一惊,闪过之后,发现机不可失,抬腿便是一阵连环踢,陕西二鬼虽已反应过来,及时防备,无奈这阵连环踢攻势力道甚大,陕西二鬼险些招架不住,他下意识的顺手往怀里摸去,陆通在一旁大笑起来,“老鬼你输了,有无心服口服?”
陕西二鬼一愣,问道:“我啥时输了?”
陆通道:“还说没有,你刚才分明动了手,虽然你并无掷出无影针,但一旦动手便算输,我说得不错吧。”陕西二鬼想想也有道理,于是安静离开场中央,退至绳索外。
贺元阳道:“陆帮主,你别尽欺负他,陕西二鬼平时本是无影针和无踪步一同使用惯了,危急时当然不自觉作出此动作,我说的对吧?”陕西二鬼闻言点头如捣蒜。
陆通道:“我知晓,虽然老鬼没丢出无影针,但终究是动了手,此回仍得算你输,晚上回腾沙堡我多敬你三杯当作赔罪,这样总行了吧。”陕西二鬼道:“你明知我不爱喝酒的,怎么做都你占便宜。”
在场民众听闻“喝酒”两字,表情一震,所有人均看向陆通,投以异样的眼光,陆通忙道:“哈,别误会,别误会,我刚说敬他三杯,指的是三杯茶。”接着转过头去悄声道:“老鬼,你讲这话是想害死我啊。”陕西二鬼虽暗笑在心头,外表看来却仍毫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