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宏远惊愕不已,知道有人出手相救,自己才得以逃过一劫,当下深深喘了口气,向凌剑作揖致谢后,连忙奔回镖局。
在一旁的东宫展瞧见了,喜孜孜地迎上前去,“好兄弟你可来啦,方才那一手功夫可俊的很啊!”
凌剑微微一笑,“东宫兄过奖了,小弟的武功尚未成气候,竟连那枚暗器都未能打落,想来真是惭愧。”
凌剑这一出手让通天五霸在大庭广众下颜面尽失,五人向他怒目而视,成霸天和成霸山随即认出了他。
成霸天迈步向前,来到凌剑跟前,指着他的鼻子道:“臭小子,刚刚在落雁坡我已警告过你了,没想到你还是执迷不悟地跟来,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成霸山见凌剑与东宫展似乎有所交情,当下恍然大悟,“哼,原来你们两个认识,我早该想到了!”通天五霸纷纷亮出家伙,战火一触即发。
东宫展见状反而轻挥羽扇,神色自若地道:“哎呀冤枉了,你们五位真是大大的冤枉人了。”
成霸天瞪着东宫展,问道:“这小子先是跟踪我们,后来又救了那镖师,老是破坏我的好事,我哪里冤枉他了?”凌剑回嘴:“我啥时跟踪你们了?我又不上绝雪山。”
东宫展向凌剑挥手示意,显是自有办法,续道:“这位少侠分明替你们五位解了危,你们非但没感激他,竟还对他恶言相向,不是冤枉那是什么?”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否则我狼牙棒下的亡魂可不差你一人。”
东宫展摇起羽扇,幽幽地道:“方才从那镖师口中,你们应该知道南原镖局明日将有场盛大的祝宴。”
“是啊,但那又干我们通天五霸何事,我们又没......”原本成霸天要说又没收到请帖,但一想到这样说似乎有失颜面,马上改口道:“我们又没…又没多大兴趣,那种祝宴就算用轿子抬我们去,我们还得考虑考虑呢!”
东宫展心下暗笑,明白这五人爱好面子的弱点,接着说:“谁说不相干了,反而是大大的有干系,你们想想,凭你们通天五霸的威名,南原镖局竟没发帖子给你们,这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成霸言道:“是啊,就算没办法给我们五人一人一张,至少也要发一张作为代表。”
东宫展轻摇羽扇,“依在下之见,南原镖局这阵子恐怕是忙昏了头,因而遗漏了你们的帖子,经方才一阵打斗,那姓高的镖师见通天五霸武功高强,一定会想起你们的帖子还在镖局里,所以这才赶紧回去拿,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又有谁去给你们补发帖子呢?”
通天五霸不住点头,凌剑在一旁不禁嘴角含笑,东宫展续道:“再则,明天就是南原镖局的祝宴,到时定有各门各派、各路英雄好汉前来参加,若那镖师死在你们手中,镖局主明天必在众武林人士面前说你们的不是,就算你们通天五霸武功盖世,面对成千上百人的围攻毕竟占不了上风,唉,这样一来武林中就少了五位大英雄,岂不令人叹惋!幸好我兄弟及时出手,化解了一场悲剧,你们竟还对他恶言相向,这不是冤枉是什么?”
通天五霸一听彷佛醍醐灌顶,顿时清醒过来。
成霸海道:“唉呀,看来真的是误会人家了。”
成霸行道:“好险我那枚旋尾镖被你打落下来,真是多谢你了。”
成霸山凑身过去,在成霸天耳边低语:“大哥,这人说的话颇有道理,不过事有轻重,我们还是赶紧前往绝雪山才是啊。”
成霸天点点头,向凌剑道:“小子,这次多亏有你帮忙,一切到此为止,那帖子我们也不要了,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我们,先告辞了。”凌剑右手一伸,“请便。”
通天五霸离开后,凌剑露出笑容,“东宫兄这一招‘捧字诀’当真厉害,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们五人打发离开。”
“嘿,小事一件不足挂齿,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遇见你了。”
“我也没料到能在此再度巧遇你,恐怕是上天冥冥中注定。”
“凌兄弟来到此地莫非欲赴明日南原镖局的祝宴?”
凌剑颔首,“正是,看样子那通天五霸势必启程前往绝雪山了,东宫兄不跟着一块去吗?”
东宫展略一思索,说道:“通天五霸藏不住话,我看绝雪山上藏有太阴诀一事不久后恐将传遍江湖,仔细思量过后,绝雪山上奇寒无比,即便早一步到达山脚下若无法上山也是枉然,如何上山我将另觅他法,便用不着这么赶了,难得能与你再次相会也算是有缘,我看不妨在此住一宿,今晚我俩好好把酒言欢一番,明日我再启程不迟。”
凌剑欣然回答:“乐意之至。”
春烟缥缈,月影俏然,凌剑穿越客栈回廊,来到后方花园,朝凉亭方向望去,但见亭内桌上已摆好美酒佳肴,东宫展早已举樽浅酌,同时轻挥羽扇,一片恣意畅然。
看见凌剑到来,东宫展眉欢眼笑,向他招了招手,“来来来,凌兄弟请坐,这等良辰美景可不容错过!”
凌剑依言就座,“古诗有云‘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现下东宫兄不仅有美景,有佳酿,又不孤独,如此胜李白一筹,岂不快哉!”
东宫展哈哈大笑道:“只可惜万事皆备,独缺佳人,幸得此刻有月宫仙子倩影相伴,她虽然远在天际,但我俩遥遥相望,倒也是番浪漫情怀!”
凌剑本想跟着开怀大笑,忽然想起程若兰寻夫一事,问道:“对了,东宫兄,不知令阃后来是否有追上你?”
东宫展神色微微一变,收起笑容,“你…你遇见她了?”
“今日我俩在落雁坡辞别后,过没多久,程姑娘就赶了上来,看她模样似乎很担心你。”
东宫展举起酒杯,饮下了一口,叹道:“唉,没想到至今她依然不死心,凌兄弟,你是否告诉了她我的去处?”
“我想你们既是夫妻,当下也没想那么多,我跟她说你正欲前往绝雪山。”
东宫展沉吟了一会儿,“凌兄弟,我临时改变主意了,我不上绝雪山了,我想去凄梅山庄。”
“凄梅山庄?那是什么地方?”
东宫展眼带笑意,“那里啊,是每个男子作梦都想去的地方。”
“何以见得?”
“我曾听说,凄梅山庄庄主华流裳美丽卓绝、艳冠群芳,我想一亲芳泽,看看她是否真的人如其名。”
凌剑回想起程若兰所说的话,又想起她寻夫的心急模样,对照目前东宫展的这番话,不知为何,原本的畅然恣意竟转成一阵酸苦,在肚里翻腾着。
见凌剑表情有些不对劲,东宫展没想那么多,续道:“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凄梅山庄,凌兄弟你竟然不知?”
凌剑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平时家父鲜少提及江湖事,我连父亲的生平事迹都不晓得,又怎会知道凄梅山庄是什么地方?”
“原来如此,不过凌大侠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他会这么做定有他的原因,这世上残酷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事你还是少知道的好。”
凌剑不以为然,“有人说江湖如泥淖,能不沾染为妙,但我却不这么认为,只要活在这世上一天,我是江湖,酒是江湖,剑是江湖,今日在客栈里见到的每个人都是江湖,又怎能逃脱得了?”
东宫展想起自己原本平凡快乐的家庭,竟也能无端卷入江湖风波,无奈地说:“说得也是。”
“倒是东宫兄,我看你年纪轻轻,江湖阅历却不少,看你从容应付通天五霸就知道了。”
“我自小便在江湖上打滚,喜爱五湖四海四处云游,见过的人事物多了,自然有我处理事情的一套方法,像通天五霸这种仗势欺人的人我也看得多了,刚我在一旁看着,老早想出手教训教训他们了。”
凌剑眼睛一亮,“说的正是,我就是看不惯他们的作风,这才出手相救,刚若真要打起来,老实说我也不怕他们。”东宫展笑道:“凌兄弟一副侠义心肠看来颇有令尊之风。”
“唉,光有侠义心肠有何用?说到行侠仗义,我连当今武林情势都不清楚了,只怕让人笑话。”
“若凌兄弟你不嫌弃,我倒可以告知一二。”凌剑一脸欣然,“那便有劳了。”
东宫展拿起酒瓶,倒满了两只酒杯,一杯放置在凌剑面前,“各门各派欲数不尽,是非善恶自在人心,我仅能告知你目前武林较活跃的几个门派,其余便须靠你自身的体认了。”
凌剑任由桌上那杯酒搁着,竖耳聆听,答道:“这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