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裂的电弧并不能减缓它飞行的速度,下一瞬,长矛刺穿火焰喷射器,矛头直插机器内部储藏燃料的深处,残余的微弱电流在矛锋上流淌闪烁,剧烈的爆炸随之而来。
战斗结束,一片火海之中,加努号上的金属舱盖被推开,一只金属手掌抓住了操纵室的边缘,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的西恩斯费力地从加努号顶部爬出。
一旁的灵侍看了看正在燃烧的加努号,化成光点飘进了威沙曼的身体。
看着被润滑油淋湿的西恩斯,得意的威沙曼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西恩斯,你没事儿吧?要不我带你去让安德莉亚医生看看?你平常不是很喜欢她吗?趁此机会正好可以让她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西恩斯把脑海中身着白色大褂、手拿听诊器的温柔安德莉亚的身影挥散,他呼出的粗气吹起嘴角的胡须,然后心疼地看向身旁正在燃烧的加努号,“我没事儿,不用你管,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儿吗?加努号被你炸成这样,我还怎么修,这可都是钱啊!钱!钱你懂吗?”
“哈哈!院长会给你的,不过你的加努号已经进步很大了,那枚能穿透修士灵雾屏障的炮弹并不是靠着纯粹的动能碰到我的身体的,那应该就是你们炼金工坊发现的新材料吧!”
西恩斯得意地昂起头,“没错,这种新材料基本能无视灵雾护盾,不过对于领域还是无法突破。
即使如此,这也是一项重大发现,今天还只是用它制成的一枚普通炮弹,试想以后在其内部安装钨棒内芯和固定旋转尾翼,将它改造成高效穿甲弹,再配备最新一百六十毫米战舰主炮的击发势能,那时它的穿透能力,就算是院长那般强大的修士也会被钻出个大窟窿。”
两名拿着灭火器的助手拔掉安全锁,拿起黑管对准火焰喷出白色泡沫,很快便将卷起黑烟的熊熊火焰扑灭。
“另外,我们还提升了火焰喷射器的燃烧效率,火焰的温度也提高了不少。”细细介绍技术改进特点的西恩斯突然看到一只六脚蛇黑影爬上了威沙曼的脸颊,惊疑的他皱起眉毛粗浓的眉头,“这是什么?”
“什么?”威沙曼用手指按了按自己脸上被西恩斯指出的位置,六角蛇影又迅速爬到他的耳后,“一条六脚蛇吗?”
“嗯!这、、、就是你这次中的诅咒印记?院长没有找到解除的方法吗?”
“唉、、、目前还没有找到办法,不过,女王殿下已经请求各国帮助寻找相似的诅咒材料了,院长让我安心工作,等待调查结果。”
“哼、、、史坦尼斯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他当然是希望你继续训练学生,发挥你的价值,对大家的死活他可不怎么关心,至少他肯定不怎么着急。”
“你别这么说,也确实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突破。”
西恩斯冷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他又抬眼看了看威沙曼耳后的六脚蛇影,犹豫了几秒钟后慢吞吞地说道:“晚上没事儿的话,我请你喝一杯吧!”
从未被西恩斯请客喝过酒的威沙曼感到些许错愕,心中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要找自己借钱,“啊?行、、、行啊!那就在胜利路的时针酒吧,如何?”
“好!晚上七点见。”说话简洁的西恩斯点了点头,又转身自顾自地走到摆满机械零件的桌旁,继续修理他那被拆成空壳的变速箱。
各种猜测涌上心头的威沙曼转身离开,驾车返回修行部教师宿舍。
——
宿舍里,上身赤裸的威沙曼坐在沙发上,他轻轻地在腰部红肿的淤痕上涂抹消肿药膏,又将粘上药膏的小木片放回桌上深褐色的玻璃瓶里,然后将剪下的一小块纱布折叠成方块,在其上浸上另一种特效药水后敷在伤口上,再用医用胶布固定。
按压伤口周围时,从腹内传出来的疼痛感让威沙曼对之前的那发紫色炮弹仍心有余悸,也许正如西恩斯所说,这种无视灵雾的特殊材料若得到深入运用,将来或许对强大血巫也能构成不小的威胁。
但他并不认为这种材料会对像院长那样大巫师造成太多伤害,毕竟在今天对战机械蜘蛛的过程中,他连领域都还没有开启。
穿上长袖暖绒毛衣,外面再罩上一件厚实的长外套,在脖子上裹紧深灰围巾的威沙曼走出房间并带上房门。
走出修行部宿舍大楼,在街道间呼啸穿行的狂躁冷风发出阵阵呼啸,初冬的寒风刮过脸颊,让威沙曼发红的脸感到微微刺痛。山坳中,无数军工厂持续散发着热量的学院里已然如此寒冷,试想城外的山岗上恐怕早已飘起了雪花。
呼出的气息在面前形成白气,威沙曼将双手插在口袋,然后快步向两条街外的时针酒吧走去,胜利街上没有停车位置,时针酒吧也不远,所以威沙曼选择步行过去。
硬底军靴在冷硬的马路上踏出短脆的轻响,威沙曼走进一束昏黄的路灯光芒下,然后又从前面的路灯杆下经过,他的影子时而被慢慢拉长,后又慢慢缩短。
车床运转的轰隆声从周围彻夜长明的厂房里传出,日夜不息的军工厂正为海军后勤部新来的订单加紧生产,一批批压制出的子弹如洪水般从传送带上流过,然后被工人分拣,包装进堆积如山的木箱里,在次日清晨它们便会塞满开往边境港口的漫长军列。
路过城中广场时,威沙曼驻足欣赏了一会儿,柯摩尔学院的广场与外面城市里的雕塑或教堂广场不同,在这里,一座庞大的露天炼钢厂霸占了方圆一公里的空间。
焦炭在高耸的炼钢炉里熊熊燃烧,赤红的铁水从冷却槽中流淌而过,宛如巨人血管里流淌的岩浆,铁水与浊水接触时激起大量高温蒸汽,让那赤色洪流变得朦胧遥远,而白雾深处,冲压机又将红铁砸出一簇簇绽放的火花,远远望去就像是模糊云天里盛开的烟火。
又走了几分种,威沙曼走到被照亮一角的招子下,推开时针酒吧的门扉,门框上的铜铃被撞得晃荡作响,屋内墙边的壁炉里,熊熊火焰正散发着暖意洋洋的橘红光芒,感到有些许燥热的威沙曼解开缠紧的围巾,将它披挂在脖子上,然后张望寻找西恩斯的位置。
向屋里望去,只见坐在吧台外的西恩斯将机械左手放在外套里,他正用右手拿起一杯苦艾酒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