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陌辞手臂一挥,谁曾想李酒儿重心不稳,扑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来。
陌辞心中一动,想伸手去扶她,可硬生生的顿住了,他慢慢的收回手,指甲陷进了肉里都不觉得疼,他不忍再看,果断转身撂下一句“今后不必再来了”就抬脚进了屋子。
只留李酒儿一个人坐在地上默默的哭泣着。
“砰”的一声,陌辞将房门关上阻隔了外面的一切。
包括他自己的本心。
他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眼睛有些酸涩,他轻轻闭上眼,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突然间,陌辞心中如万蚁啃食一般,疼的他无法呼吸。他大口的喘着气,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他死死抓住心脏的部位,想要将它挖出来。
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视线逐渐开始模糊,陌辞明白了,这是蛊毒发作的征兆。
原来这中蛊者是要避免情绪的波动,否则就要受万蛊侵蚀之痛。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陌辞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此时的他蜷缩在地上,手指紧紧扣着地面,身下的青石板上留下丝丝抓痕,陌辞的指尖全都是血,但心脏处传来的痛远远超过了指尖的疼。
“啪嗒,啪嗒,啪嗒”房间里似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恍惚间,一个穿白衣白靴的人轻轻挑起纱帘,向他走近。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陌辞看着那由远及近的人,他紧咬着牙,额上青筋暴起,他伸出带血的手想去触碰那个白影,可怎么也碰不到。
就在那人将要走进之时,陌辞最终抵不过身上的疼,身子一松直接晕了过去。
“啧,看来这蛊毒果然很强呀。”肃清看着地上狼狈的人,用扇子掩住唇,颇为感叹的摇摇头。
“阿影,将人扶到床上去吧。”肃清撇撇嘴,轻车熟路的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阿影将人放在床上后,跪在床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排长短粗细各有不同的银针。
阿影熟练地将银针取了出来,在陌辞的手臂上和胸口处的穴位上分别扎了一些。
随着银针的没入,陌辞的眉间舒展开来,呼吸慢慢平稳。
“主子,好了。”阿影起身,站在一边低垂着脑袋。
“嗯~不错。”肃清拿着扇子,朝陌辞瞥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等着醒来就行了。”肃清打了个哈气,兴致有些怏怏的。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之后,肃清都快等的睡着了,床上的人还没有动静。
“阿影呀~你是不是.....”
“咳,咳....”肃清正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向后问着话呢,就被床上的咳嗽声打断了。
陌辞眼睫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
“陌辞,你醒了?”肃清起身来到床边,言语间透漏着兴奋。
“水....”陌辞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嗓子沙哑的难受,眼前一片模糊,只听见有人在叫他,却看不清床前人的样貌。
肃清摆摆手,阿影立马到了一杯水端了过来,递给肃清后,跪在床边将陌辞身上扎着的银针取了下来,塞回了怀中的黑色布包里。
“慢点喝。”肃清将人扶起来,把杯子递到陌辞嘴边喂给他喝。
“肃,肃清?”将水喝了之后,陌辞才感觉好一些,仅凭着一点听觉便叫出了肃清的名字。
“是我。陌辞,我回来了。”肃清笑着,拍拍陌辞的肩膀。
“肃清,我以为....”陌辞激动地抓住肃清的手臂,眼眶微红,心中有些酸涩,正准备问那晚之后的事情,可心脏处又传来了之前的痛感,打断了他的话。
陌辞抓着肃清的手臂微微用力,指尖上刚刚结痂的伤口重新溢出丝丝鲜血,弄脏了肃清洁白的衣袖。
肃清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站在一旁的阿影看到后赶忙过来,重新取出银针扎在陌辞手臂上的穴位中。
“陌辞,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肃清扶着陌辞让他靠坐在床榻上,食指和中指搭在他手腕处的脉搏上探查着他体内的异动。
“这蛊毒发作起来凶狠异常,而且是根据中蛊者情绪的波动的大小来变化的。”肃清解释着。
“照你这么说,中蛊者要想活命,非得要戒掉七情六欲不可,那岂不是要让我出家?”陌辞面色苍白,靠在床榻上,嘲讽的笑着摇摇头。
“就算要出家,也先让我将仇报了。”陌辞眼睛微眯,说到后半句时有些咬牙切齿。
“哈哈,你呀。还是先将身子养好了再说吧。”肃清笑着摇摇头。
“肃清那晚,你....”陌辞望着他,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自那晚之后他又去了几次李府,可那密道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寻不到肃清的半丝踪迹。
“那晚我确实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可是我发现了一个暗门,于是就躲了进去,紧接着就被折回来的阿影救了。”肃清笑着瞥了一眼床榻边站着的人。
“那你为何....”
“你是想问我为何不来寻你是吗?”肃清打断他的话,笑了笑眸子里有些亮光,接着道:“我遇见了当年参与夺嫡之争的宁王。”
“宁王?是你之前跟我说得,当年突然失踪杳无音讯的宁王?”陌辞眉头紧蹙,有些怀疑。
“陌辞,我们如今拿到了宁王想要的东西,他愿意跟我们合作那都是必然的。”肃清言语中有些诱惑。
“宁王能给我什么?”陌辞望向肃清,眸子里黑沉沉的看不到半丝情绪。
“他能帮你,杀掉项王。”肃清扇子掩面只漏出一双眼睛,满是计谋。
入夜是一片宁静,陌辞看着眼前的院落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忍不住来了。
李府自那场宴会过后,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其实是波涛汹涌,李子渊已经拒绝外客的求见,将自己关在府中。
原本在夜里灯火通明的李府现如今黑沉沉的,仿佛无人居住的孤宅一般,坐落在苏江城最繁华的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