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祥和地照射进半开的窗户,洒下一片橘黄的柔软。被覆盖在眼皮上的暖意唤醒,菀茗揉着眼睛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暖阳,飞鸟细着嗓子叽叽喳喳地穿檐而过,扑腾的翅膀带起细小的风搅动着初晨的宁静。橘黄色的光芒下,橘色头发猛然从窗口钻出,挡住射入的光线一脸灿烂地笑着“那个,菀茗。好久不见。”
愈发成熟的少年长得挺拔,橘黄色的上衣似乎融入这个清晨。消失了许久的熟悉面孔带着特有的真诚,忽地将她从呆愣中拉出。菀茗忙起身,微笑着将他从窗外请进来,少年也不客气地坐在桌前,衣角挂着晶莹的露珠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呐,呐,我来早了吧?嘿,菀茗你竟然还没起,宁次都在院子里修炼了好久了!”
菀茗有些抱歉地笑笑,支起手臂正梳着头发,便把头偏向一边咧嘴回复“是有什么事吗?看你这样,是才回村里吧。”
金发少年收起笑容,碧色眸子清澈地望着她,一脸郑重和惆怅,静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
“那个,佐助。。。和清歌。。离开后,我们两个组人数都不够,纲手婆婆说。。。。说要加个人到第七班。。。。我想。。。”鸣人沙哑的嗓音里有着落寞和忧郁。菀茗梳理头发的手卡在乱蓬蓬的发间,神色也暗淡下来。
他在想什么,她全都知道。
不过,佐助的位置,不是任何人可以撼动的吧。她曾幻想过加入第七班,变得和同期的伙伴一样。但此刻,她却无比清楚地知道结局。有些羁绊,是不可割舍不可改变的,那个位置是不管佐助离开多少年,甚至永远不回来也不会改变的。这一点上,她更是不愿成为一个代替者存活着。
菀茗释然地将梳子划到发尾,利落地拢成一束用发卡别好。走到那个低头埋在阴影里的少年面前蹲下身子,直直对上他落寞的眸子,用坚定的语气道出他的伤痛
“鸣人,在你心里,第七班永远都有佐助,是不是?”
鸣人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菀茗了然,松了口气笑脸盈盈“那就好了啊。不管是谁都无法代替的话,就不用在意了。”
面前的少年一震,随后也释然地笑起来,挠挠头咧着嘴笑了
“啊呐,我说的不是这个啦,我是说想要邀请菀茗和我们一起做任务呢。佐助,佐助的话。。。”阳光的少年眸孔一收,恢复了自信的模样张扬开口“我肯定会把他带回来的!!”
虽然感觉是小孩子那种虚幻自大的语气,但坚韧的神色总让人想要去相信。菀茗很给面子地点点头。迅速收拾好东西冲给他带来好心情的鸣人扬了扬手,唤“走啦,去听听结果。”
尽管她无比清楚一个队伍不会容纳两个医疗忍者,尽管她医疗忍术很强,而小樱尚在学习中,可是先来后到,不是自己的无论怎样都无法改变。只是鸣人的善意让她又心存了希冀,她无法控制地去期待自己能进入这个稍微熟悉的环境中。
带着鸣人从正门走出,穿过日向家偌大的家院,接受着旁人讶异的神色和讨论,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该离开了。为了宁次,也为了自己。
她最不愿意的是给自己的友人带来麻烦。
鸣人拉拉她的衣袖,一脸沉重,而她释然开口“呐,我在想,该有一套自己的屋子了。到时候就可以邀请你们去做客了呢。”鸣人笑起来,点头“那可要尝尝你的手艺喽。”
两人漫不经心地聊着进入到火影办公室,卡卡西和小樱已然等在那里,而意外的是,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束手立着,面无表情的面孔却有几分清秀帅气。刚进门,卡卡西眸色暗沉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一旁的小樱有些害怕地叫道“菀。。。师姐。”声线颤抖着,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而坐在桌前的纲手露出惊讶,威严地冲鸣人问道“鸣人,怎么回事?”
后者早已按耐不住地冲上前打量着那位少年不满地嚷嚷道“什么嘛?这个人是谁?纲手婆婆不是说要加人到我们班嘛,这不我就把菀茗找来了。话说这个人为什么没见过啊。。。。”
菀茗只觉得自己的期待全部落了空,像是一盆冷水劈头浇下,冷得她麻木。她默默退到一边,听见纲手沉默后的指示,什么菀茗不适合啊,已经找了合适的人了的安慰话。也听见鸣人有些恼怒的申诉着同期的伙伴中就只有她一个人孤单着没有同伴。菀茗呆滞地望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那团温暖着她的橘黄色光影真的是把每个同伴都照顾得很好啊。她眼里酸涩却只是干涸得疼,没有想象中湿润的感觉。
一旁的小樱露出害怕的表情偷偷看她,她知道自己在学校时没有和她有过交集,害怕她很正常。心里却一阵一阵地翻滚着孤单的浪潮,被所有人拒绝的感受包围着她,她又一次丧失了归属感,茫然呆滞地站在那里,仿佛和任何人都隔了不可逾越的距离。眼前的橘黄色温度冷了下去,她心底一片冰凉。
鸣人无意义地争论和袒护让这份寒意更剧,最后她忍无可忍地直接上前拉开了鸣人,面无表情地对一脸怒气的纲手恭敬开口“纲手大人,我不是来加入第七班的。我只是想向您申请一套公寓,也请您安排我到医院工作。”
沉着地说完这一切,菀茗回头对上鸣人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解释“一个组里不需要两个医疗忍者,鸣人。我没和你说过我的梦想吧,现在正好。其实我一直想成为一名纯粹的医疗忍者,我不需要同伴。别吵啦,纲手大人的安排肯定是深思熟虑的,也是最合适的。”
一字一句地说着,菀茗死死拉住鸣人争辩的手,特意加重了最后的语气,“最合适”三个字咬得极重。最后轻轻拍了拍少年低垂的肩膀减缓了语气“还有啊,鸣人还是不够强哦。还不能成为我的同伴”
这是特意说给他听的,鸣人眸色一下子亮起来,只是仍然皱着眉头怜悯地看着她,她不喜欢这种神色,便刻意侧头,挑衅地望向小樱开口,玩味一般勾起嘴角念着“春。。野。。樱。。”声调起伏婉转,又冰凉异常,菀茗望着小樱僵住的身体泠然道“你还不够格叫我师姐。”小樱吓得颤抖起来,一旁的卡卡西立刻上前握住她的肩宽慰着,眸色冷峻地冲菀茗刺过来。
“别闹了!”纲手烦躁地揉着太阳穴,凌厉地瞪着罪魁祸首菀茗。朗声指责“当年教你的都喂狗了吗!我真后悔当年教了你们两个!!”菀茗垂眸不语,面前的人大发雷霆,把刚刚争吵的怒气都发泄了出来。最后才喘着气低头刷刷签下安排表,笔尖明显流畅了许多。拿起住房文件时稍稍楞了一下,抬眸问那个孤身立着的身影,语气缓和了许多“你要那个位置的公寓?”
村里安排公寓向来不会询问位置,可自从清歌走后,纲手对这个弟子有愧疚,明明知晓她的孤寂,却还是把她单独分开。给她一个特权,也不为过。
低头的少女这才抬起头,一脸冰冷淡漠,连音调也充斥着生人勿近的疏离“靠近村西口”
握笔的人一僵,那里因为靠近慰灵碑几乎无人去住,荒着一大片房子。让她一个人去住吗?纲手有些犹豫,却还是尊重了她的想法,心里又沉重了几分。毕竟是外来的人,纲手作为火影有她不能去做的事。她只希望这个徒弟不会像清歌一样背叛村子。因为如果那样的话,她这个村外人,村里完全不会动员去找她的。
这个世界,终究是不公平的。
退出火影办公室,菀茗捏着两张证明飞速奔向树林,最后直接瘫软地靠在树上。仰头喘着气,阳光炽热地透过树叶照下来,她慢慢解下额头上的护额,触着冷冰冰的金属,心底空洞地疼痛着。
“我找不到家了。”她轻声呢喃,苦涩地笑起来。招来传信的忍鹰,送出消息。
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却再也见不到你。
------------------------------------------------另一边---------------------------------------
卡卡西一行人从办公室出来,鸣人和小樱面色有些阴沉,而新成员佐井是根的成员不得不防。小樱推了推鸣人,怪罪一般嗔道“你怎么把那个人带来了,她可是。。。。”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想起刚才冰冷的眼神忍不住颤抖,感叹“太可怕了!!”
鸣人则一脸痴呆地侧头“你是说菀茗吗?”
小樱一脸看白痴的样子望着他怒道“还能有谁!一直都冷冰冰的样子,从不给人接近的机会,恐怕都没人愿意和她一起吧。”
鸣人却一脸认真“没有,小樱酱。菀茗是很好的人啦,她只是不愿意去靠近罢了。她和我一样,都孤独地期待着同伴呢。”
一边的卡卡西眸色深沉,他看到了少女的失落和孤寂,却偏偏装作高傲的样子去拒绝。她对鸣人的袒护也清清楚楚。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吧,她不属于这里。不知怎么,他心里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身旁的小樱一脸不相信地和鸣人拌嘴,两人争吵的声音绕得他头疼。卡卡西仰头望着木叶始终湛蓝的天空,想起菀茗和自己的对话。
菀茗摩挲着刀面,困惑地问他“你教了我这么多刀法,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师傅?”
卡卡西摇头“我只是奉命指导你罢了,谈不上师傅”
撇嘴不信,菀茗举起刀揶揄“祖传刀法啊,这还只是指导?”
“。。。。。”
菀茗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对着面前插兜而立的男子轻声道“你是不敢收吧?听说和你有关系的人都会有厄运,所以你就胆小喽?”
卡卡西一怔,片刻后低下嗓子提醒“别乱说”
“嗨嗨”菀茗收起玩笑开始舞刀,一回合后背对着他,带着些嘲弄地像是安慰一般“你也是个胆小鬼呀,卡卡西老师。不过别担心,我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说不定可以打破你的诅咒呢。”
木叶的天永远是瓦蓝的,可是卡卡西却觉得今天很是不一样,透亮的蓝里掺着些淡淡的灰白。
回过神来,鸣人异常郑重的话语正巧落入他耳中“她是会为同伴而战斗的人。”
是呀,即使清歌背弃了木叶,她们依旧不曾改变。村子,不过是他眼中的道路,从不会阻碍到她们。
避开所有人的接触,打断一切安慰和怜悯,直直地站在高处的她,和鸣人,小樱,甚至清歌都不是一类人。
她很像佐助,却又不同于佐助。
说不上全然不幸,却也称不上幸运。这一点上,她倒是和他心照不宣。
卡卡西驻足,大脑不受控制地思考着她的提议。
收她做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