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天才，是由刻苦的凡人进化来的。
菀茗从来算不上天才，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仅仅改变了一些资质而已。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清晨朦胧的树林里纠缠追击，呯呯嘭嘭的清脆声音划破了死亡森林的沉寂。
卡卡西面对体术上突飞猛进的菀茗，眼里闪过一丝惊异，更加投入地攻击和阻挡，几乎与他不相上下的体术拥有者菀茗发现了问题，刻意退来距离蓄力，趁着卡卡西结印的一霎猛冲上去。
砰…
真正的地动山摇。
卡卡西从身后摇晃的树上跳下来，望着面前开裂的地面和已然破碎的替身木头，轻笑了一声打趣道
“呀呀，真是可怕的怪力啊…”
修行仙术后的菀茗花了整整一年修行了鸣人一个月完成的练习，期间积蓄满了查克拉完成了百豪之术。但因为加入了仙术的力量，这个术的威力更加令人生畏。
菀茗回身不置可否地笑起来，她走向卡卡西吐出自己的思虑
“卡卡西老师，你能教我一些简单不耗查克拉的忍术吗？”说来惭愧，她现在除了简单的替身术，影分身术之外，几乎不会忍术。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她稀薄的查可拉量。
“呐，这个的话，需要先测试你的查克拉属性呢”
卡卡西挠挠头，不知从何处变出一张纸递给她“把查可拉输进去”
菀茗迷茫地照做了，菲薄的纸张瞬间变湿
“呀，是水啊…”卡卡西凑过来打量着，拿起湿透的纸看了很久，眉头慢慢皱起来
“嗯，真奇怪”他收起纸有些严肃起来，俯视着菀茗困惑的脸庞意味不明地望着她，探究地问
“你…是从村外来的吧？”
菀茗不明所以地点头
“只有你一个人？”
点头
“呐，这样有些复杂”卡卡西蹙眉，声线变得异常小心和沉重
“这不像一般忍者的属性显示”他弯下腰直视菀茗清澈的眸子，低声问
“你能告诉我你的生世吗？我并不是刻意打听，只是你的查克拉实在很奇怪。”
生世？
菀茗记起了那些一度让她痛苦的记忆，三代慈祥的脸浮现在眼前，她莫名有些失落，低头半响，又不动声色地调整好情绪抬头对上他探究的目光，用随意的语气回答
“抱歉”菀茗勾起苦涩的笑
“我不能说，这会带来…灾难。”
“灾难？”他眸色深沉起来
“不用担心，对村子没有影响的。只是对…我自己…而已”菀茗了然地回答。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涩。
看他不语，菀茗只能搬出底牌来打断这个话题
“三代爷爷让我保密的…他只是想保护我而已…我没有血继限界，父母不是忍者，所以我的查克拉才这么少吧…”菀茗斟酌了词句，继而不在意地笑起来，对着卡卡西舒展开的眉宇不动声色地换了话题
“那么，卡卡西老师能教我学忍术了吗？”
后者也随和地恢复了慵懒的样子直起身体，笑弯了眼温和说道
“啊，当然可以。只是你的查克拉属性太纯粹了，现在想来也可以解释。能学的忍术很少，结合你的查克拉量，这样，我就教你两个术吧。”
他没有再追究，只是眼里有些疑惑。不过想来，那个忍者不是带有各自的神秘感呢？他是，她也是。所以没有必要追究。
他打开写轮眼，恢复了温和却对世事冷漠的模样，像是完成一个任务般教导起来。
他教给她两个水遁
水阵壁和水龙弹。
这也是她之后一生中，唯一会的两个忍术。
以后几天，能完全掌握这两个术之后，菀茗有些疲惫地倒在草地上，卡卡西也顺势坐下来，仰头望着天空神情怀恋。
木叶的天空永远是湛蓝和景明的，四季分明又明媚灿烂。一派祥和中仿佛不存在所谓的阴霾。
就像…鸣人一样
明明单纯简单，想法也值不得推敲，但他却因此而深信不疑。这样坚韧和傻气，却让人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
真奇怪。
这样的傻气，单纯相信美好的东西，却无声无息地改变了很多人，拉出了很多人的黑暗。就像我爱罗一样，他曾那么诚恳地告诉她，他从鸣人那里找到了治愈心伤的伤药，这让她很是触动。
菀茗全身放松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阳春三月的柔和让她心神荡漾，眼前浮现出鸣人坚韧的面容，她不禁恍惚。眸孔里映着木叶瓦蓝的天空，一片灿烂下心中的空洞也暖了起来。
“呐，卡卡西老师。鸣人为什么要追回佐助？”
“因为他们是彼此珍贵的朋友。”他想也没想
“万一…这就是他的选择呢？我是说，不应该尊重朋友的选择吗？”
“这个选择是错的，或者说，绝对是一条黑暗之路。”卡卡西把目光从书上移开，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这个一脸悠闲的女孩，画面与一年前漠不关心的样子重合。他莫名有些气愤，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菀茗没有注意到对方危险的目光，反而闭上眼悠闲地勾起嘴角，云淡风轻得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呢，即使是黑暗。我…我不会去阻止吧，朋友不是相信就好了吗？就像我相信清歌一样…”
“呵…”轻蔑的笑生生打断她的论述，菀茗面前的光被挡住了，一阵压迫感中她忍不住睁开眼，却对上卡卡西阴沉不屑的面孔
“即使她处于黑暗中痛苦着失去一切，你也不去救赎吗？”投下的影子修长，却暗沉如墨，卡卡西眼里带着悔恨和怒火，仿佛要把她撕碎一般朗声呵斥
“你就是这样！菀茗！你对一切都不在乎吧？不，或者说，即使在乎你也不愿去付出行动，救赎别人，和…你自己！！你才是一直待在黑暗中，你的尊重选择不过是你冷漠的撇足借口罢了？你还不明白吗？？”卡卡西激动得双目圆睁，胸口剧烈起伏着，一脸愤怒让菀茗来不及惊诧便吓得颤抖起来，身体紧绷出了一身冷汗。
而这些话，明明不是她所想，却字字扎在她冰封的心口上，让她一阵寒战，觉得彻骨寒冷。
她的脑海里翁翁作响，一时间竟然听不进任何的话，只有那句宣判一直环绕，震颤她的心，让她在暖融融的春光下止不住地颤抖。
“你这个胆小鬼！”
“你这个胆小鬼！”
“…胆小鬼！”
………………
她注视着卡卡西因激动而泛红的双眼，被压制的茫然感紧紧裹挟着她，菀茗死死咬着唇抑制住哆嗦的借口，而居高临下刚骂了她一顿的男人—此刻眼底却翻涌着未知的悲伤，眼圈泛红的样子让她再也说不出反抗的话。
卡卡西…怎么了…
压在身上的黑影一撤，菀茗便立马撑着站起来，愧疚地望着侧身背对着她的高大身影，小心翼翼地嗫嚅道
“对不起，卡卡西老师…我不该这么冷漠的…抱歉…”菀茗低下头有些惆怅地继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没有办法改变…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除了相信…和尊重…”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淹没在哽咽中听不清，而由于重力的作用，一滴泪水顺势滴落下来，瞬间便消失在春意盎然的草地上。菀茗不动声色地擦去泪痕，提高音量向那个一动不动的人鞠躬“对不起…”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你这样生气
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融入不了这个充满无限可能和美好的村子…
菀茗苦笑着转身拎起背包准备离开，沙哑低沉的嗓音毫无防备地刺过来，阳光下两个黑影都暗沉得吓人
“你很像…从前的我”
菀茗一顿，身后继续响起卡卡西浸透悲恸的声音
“从前的我，就是因为冷漠而痛苦，失去了…很多珍贵的东西…”
“所以我才会这样…憎恨从前的自己，不希望…你们走和我一样的道路…”
银色扫把头挡住她的路，温暖有力的手扳住她颤抖的双肩，菀茗抬头对上一脸落寞的卡卡西，隔着面罩的嘴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他无数次告诫自己，也告诉同伴的话
“保护好自己珍贵的同伴”
他说
“别让自己后悔”
他隐藏在面罩里的面容变得坚毅，前所未有的认真模样让人不得不正视，眸孔闪着动摇人心的光芒。那样澄澈的悲伤袒露在她面前，菀茗心里如同掉落一块石子般牵引起无数涟漪…她不知所措地凝视着这个向来慵懒着不展露所有情绪的男子，茫然地点点头。
对方松开手，逆光站着。恢复了他慵懒的模样对她招招手，
“继续训练”
干净清澈的嗓音有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菀茗突然觉得，她窥见了神秘的卡卡西心底的黑暗和伤痛。
手掌接住正午变得炽热的光线，复杂错乱的纹路下，她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心。
做治愈心伤的一方伤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