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对自己叮嘱再三的元天穆,李德明叫了兄弟们进堂议事。
“德明!哦!不!该叫李将军,李荡寇了!”
赵贵笑嘻嘻的学了拜见上官的模样,把众人逗得直乐。
“别说些莫名其妙!有正事!阿必泥你把门关上。”
宇文颢让下人们退了下去,关上了大门,又对李枫、可力孤吩咐道:“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过来!”
“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
赵贵问道,一旁的贺拔岳也有些纳闷。
“前段时间我和阿必泥不是差点被歹人截杀了吗?找到幕后主使了。”
李德明猛的喝了一口酒,脸色不善。
“谁?”
两人同时发问。
“刘太仆的外家亲戚,韩乐。今天彭城王府帷幕旁边带了妓女作乐的那个人。我和黄狸伐来洛阳时和他有点口角,想不到这人心胸狭窄。竟然吩咐了下人收买了刀客来截杀我等。
李德明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着怎么报复这刘太仆家的亲戚而不留下痕迹。
“对,就是他。刚刚我去问李枫了,给他说了那韩来相貌。他说那日雇佣他行凶的就是此人。”
宇文颢凑了过来,恨恨说道。
“草原上的规矩,宰了他狗日的。”
贺拔岳生性率直,听闻还有这等卑鄙之事,拔出腰刀朝将酒案砍下一脚。
“不能莽撞,他是刘太仆家家人。直接杀了他,我们也脱不了干系。要寻一良策,从长计议。”
赵贵让贺拔岳收了刀,对着众人劝解道。
“难道就这么忍了,我和黄狸伐可是挨了好几刀。这样的仇不报,我还算是草原儿郎吗?”“元贵,你来洛阳这才多久?一点血性都没了?”
宇文颢撩开袍子,让众人看看他大腿上面狰狞的刀疤,“我和黄狸伐差点就被那个无耻小人害了!”
“不是不报,要寻个完全法子。你当这是武川,骑了马射了那狗东西的暗箭就行了?当满街的捕盗尉和他家家奴都是空气?被人认出了模样,下了海捕文书,你就只能逃到南边去,一辈子回不了家!”
赵贵有些不悦,他觉得宇文颢这是没脑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怎样!”
宇文颢不满的嚷嚷。
“我想到一个点子,元贵提醒了我。就用箭射死这狗东西......”
贺拔岳眼珠子一转,想出了点子。
“对,这狗东西还在城外作乐,估计要接近关城门才回来。现在天黑得早,我们埋伏在巷子里射他冷箭。黄狸伐和阿斗泥都是神射,定然能一击成功。取了那狗东西性命。”
赵贵听完,猛地一拍手,高兴的跳了起来。
“就这么干!我还有几日就要去阊阖门值守,那时再去报仇恐怕容易暴露。就在今晚宰了他!”
其实李德明也是这么打算,此刻眼神炯炯,吩咐道:“就在西明门内巷子里设伏,元贵那狗日的主仆不认识你,你去把风,看到那个狗日的过来了,就发信号!”
“好!”
“好”
......
几人同声答好,以最快速度达成了共识。
......
初春,太阳落山很早,城门还未按朝廷制度关闭的时候,便已经一片暗色。
“韩来,今天做的好!......做得好!......让我在几个同僚面前露了脸。回去赏你!”
醉醺醺的韩乐骑在一匹白马上,缓缓朝着延年里中刘腾宅而去。
“这是奴才的本分,只有郞主舒服了,小人才舒服。”
韩来牵着主子的马,阿谀奉承,听得后面的两个护卫满面鄙夷。
“什么人敢挡刘太仆家的路!”
韩来看见一个醉汉举着火把,骑了匹马挡在他们面前。话音未落,只见这醉汉迅速将手中火把朝着韩乐扔了过来。
“保护郞主!”
火把越过自己头顶,将自己几个人照得光亮。韩来下意识意识到危险,可惜为时已晚。
巷子两边矮墙上站着的李德明与贺拔岳此时趁着火光照亮了目标,同时挽开强弓。
“唰!”
“唰!”
第一波两箭便射死了韩乐身后两个还未来得及拔刀的护卫。
“救命啊!”
韩乐被突如其来的偷袭,吓破了胆,大声喊了起来。
“唰!唰!”
还没来得及喊出第二声,李德明在火炬落地,光明消失前,嗔目张弓,运足膂力,瞄着韩乐那肥硕脑袋,连发三箭。就看见这韩乐闷哼了一声,中箭落下马去。韩来也被贺拔岳一箭取了性命。
“当当当!”
巡城的羽林郞听见有人呼喊救命,敲打起手中的铜锣,呼唤同伴前来捕盗。
李德明与贺拔岳跃下矮墙,飞奔到韩乐尸体面前,后面接应的宇文颢赶紧牵了几人的马匹跟了上来。
“总算射死了这狗东西。”
宇文颢使劲踢了肥头猪脑的韩乐尸体数下,恶狠狠地说道。
“把他脑袋砍了,当日我说过断了他的狗头,今天算数!”
李德明骑上马吩咐道。宇文颢抽出临时准备的腰刀,猛然斩下,将这纨绔子弟的脑袋砍下。
“走了!捕盗尉快来了!”
赵贵望见远处有士卒的身影。
几人打马狂奔,向提前准备好的藏身之所逃去。
......
“这是谁家子弟,脑袋都被砍了下来?”
匆匆来迟的几个羽林郎举了火把照亮了案发现场。只见几人被当街射死,一个贵人模样的胖人还被人砍下了脑袋,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瞪着天空。
负责西明门防务的羽林队主,此刻披了重甲骑马赶到。
“韩乐?刘太仆的外家子?!”
羽林队主下马,取了火把仔细一看,一眼就认出这头颅主人,顿时失色。
“麻烦了!这韩乐死在西明门附近,我们可担待不起!”
几个羽林听说过韩乐的名号,毕竟自从刘腾被拜为崇训太仆以来,和领军将军元叉互为表里,权势滔天。宗室亲贵见了也要恭恭敬敬。
“快去,贼人还没逃远!赶快去追!”
羽林队主指挥手下去搜捕杀人逃犯。
“你去报洛阳令,请他出动捕盗公人协助追捕!”
......
今日轮上戍守的羽林队主擦着额头渗出的冷汗,只是埋怨自己真是流年不利,摊上这档子事,估计上面怪罪下来,自己搞不好要被充军河南去边鄙打仗去了。